43. 誰比誰貴重(一更) 青羅挑著鬆快……(1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9143 字 6個月前

青羅挑著鬆快的衣服給她換了, 又重新梳了個小髻,才問她:“姑娘想好素衣要怎麼辦了嗎?”

段圓圓以前是無神論者,這都穿了兩次了,心裡多少是有點兒信鬼啊神啊的。

信了就更不能讓人給自己做替身了, 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損陰德嗎?

而且想想有個人穿著自己的衣服、模仿自己的行為舉止, 還被關在屋子裡祈福念經, 她就毛骨悚然。

日子一久,那小丫頭還能知道自己是誰嗎?

段圓圓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青羅取了一隻新鎏金燒藍扇簪子給她戴在頭上, 笑:“還在小佛堂給姑娘祈福,她也還機靈,昨晚教了她一夜, 現在都會背了。”

段圓圓:“我都沒事了, 還要人念經做什麼?讓她出來吧,給她做幾身新衣裳穿, 給點兒好吃的彆把人餓著了。”

家裡沒事怎麼會給下頭人做新衣裳?青羅一下子變不出來,就帶了幾套自己的新衣服過去把素衣叫出來。

素衣滿臉都是雀躍,她早就知道,戰戰兢兢地在她跟前磕頭,這還是她被段圓圓買進來之後第二次見到人。

段圓圓笑著把人叫到跟前打量她, 發現這丫頭跟自己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就悄悄鬆了一口氣。

要是真跟她有點兒像她倒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留在跟前想到就彆扭,送走她又顯得自己刻薄寡恩。

小丫頭臉兒有些尖, 是細長的單眼皮,她說自己隻是看著奶奶走路好看,襯得自己像鄉下野丫頭,怕日子久了她就不要自己了。

所以沒事她就看段圓圓走路自己在房裡偷偷學。

段圓圓聽她這麼說,心裡最後的芥蒂也去了, 又覺得這丫頭真有點傻。

當時滿院子人怎麼就她一個人站出來呢?跟女主人有點兒像,這哪裡是好事彆人躲還來不及!

當替身可不是個美差,沒成功前是恩人,成功了就是仇人了。

杵在人跟前兒跟活靶子似的,忍不住就叫人想——你以前做過孽。

段圓圓知道自己是被段媽媽送回來的,自然不會這麼想,就說:“你以後就跟著青羅一塊兒給我做事吧。”

小丫頭激動得涕泗橫流,她就怕段圓圓不喜歡自己,要把她攆出去,現在知道自己真在主子跟前兒有了個名分,情緒一上來,就有些暈了。

幸好杜嬤嬤在,她眼疾手快地把人叉到房裡歇著去了。

段圓圓看得發笑,跟青羅說:“我的舊衣服,被素衣穿過的你燒了吧,既然敬過鬼神了,多少有點不吉利。”

這種貼身的活兒,怕有個什麼閃失被彆人撿到衣服,隻能讓貼身丫鬟去乾。

青羅抱著衣服就往院子裡去了。

段圓圓趁機小心翼翼地把段媽媽給的小毛衣藏在了珠寶箱子最裡頭壓著, 這個箱子隻有她有鑰匙,不怕人來翻。

昨晚段圓圓試了試再做夢,卻怎麼都看不見段媽媽了。

段圓圓想,可能這件毛衣就是段媽媽能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了,也是她留給自己的時空地標,看見它自己才能確定往前種種不是一場夢,自己是來自現代的一縷孤魂。

以後她死在這裡,也要把它帶進墳墓裡去。

羅衣瞧著素衣登堂入室,下午抽著空就跑到前邊竹筒倒豆子跟寧宣說了段圓圓要把替身挪出來的事。

寧宣在跟老太醫學怎麼挖腐肉,手上還提著隻用當老太太的小白兔,

聽見她過來說了這話就惱了。

段圓圓受到驚嚇,最該打的就是她的丫頭。她們怎麼能讓主子就和青羅兩個人就往自家院子外走?段圓圓要是非要自己去,她們就是當場撞死也該把人攔下來。

隻是他動手難免傷到段圓圓的臉麵,大夫又說讓他們日子過得開心點兒圓圓才長壽,想到這裡寧宣隻能硬生生忍下去。

他道:“按奶奶說的辦就是了,難道她還指揮不了你們辦事?”

羅衣後背的衣裳立馬被汗濕了,她跟紗衣是寧宣挑出來的人,進門兩人就被吩咐過段圓圓有什麼事都得跟他說。

但主子跟前,先前的好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缺點。

隻是做下人的怎麼能埋怨主子呢?讓主子不高興,隻能是她當差不用心。

羅衣嘴裡都是苦水,磕著頭直說不敢,生怕被攆出去。

寧宣在家裡很少打人,他打過的人就算留下來了也不會在他跟前露臉兒了,這比打人厲害多了。

像隔壁,肉疼歸肉疼,疼完了還能接著辦差,臉麵體統過幾天就又養出來了,哪個記得你什麼時候被打過?

被調走那就好了全完了?做奴才不拔尖兒,就連路過的螞蟻都敢踩你一腳!

隔壁羨慕他們,他們還羨慕隔壁呢!

羅衣瞧著她們家奶奶也是這麼個脾氣,她下不去手打人,惹她惱了一次兩次,就再也不叫人往跟前湊了。

羅衣想著在人牙子家裡的苦日子,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寧宣看著她也在想,段圓圓院子裡的人對她還算恭敬,要說其他的下人小心思就多了,恭而不敬就差寫在臉上了,難怪圓圓要害怕,難怪她過得不高興。

自己要是有個長兩短,這兩母女可不是得跟老太太一個下場嗎?

這麼一想,寧宣眉頭就皺起來了,覺得家裡是該調理調理。

正好趁著挪出去那麼多人,再添些聽話的進來,要是還有人敢仗著是家生子在家耀武揚威,立刻就叫人打出去。

羅衣還在磕頭,看寧宣不說話就使了勁兒,幾個頭下去額頭就腫了。

花興兒走過去把人拉起來說:“行了,要是被你們奶奶瞧見,豈不是明擺著說咱們欺負她的丫頭麼?”

羅衣聽到就不敢繼續磕了。

花興兒這才露出個笑,遞給羅衣一瓶藥說:“拿回去敷額頭,等好了不叫人心疼了再回奶奶跟前伺候。”

羅衣知道花興兒這是說讓自己彆胡說,也彆跟自家姑娘裝可憐,爬起來地回房夠果真一連幾天都稱病不出。

晚上段圓圓跟前擺了一桌子五四盤子兔子菜。

一道是用枸杞山藥燉的兔腿,兔子肉勁道,燉的兔腿沒去皮,皮都燉軟了,柔中帶韌比燉雞還香。一道小米椒和泡過酸仔薑切成絲炒的酸辣兔丁,一道是用醬油冰糖和大料燒的□□,最後是一份灑了香料烤的兔腦。

段圓圓一看就知道這桌子菜價值不菲,彆看川菜樣子雜,但也不比那些山珍海味少幾分錢。

香料這會兒就是銀子打的,金瓶梅裡李瓶兒都是把香料跟銀子放在一起,當嫁妝抬進西門慶家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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