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是良緣嗎 大郎剛來寧家的時候隻有……(1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1217 字 7個月前

大郎剛來寧家的時候隻有巴掌大, 半年多過去已經長得有段圓圓小腿肚子高,有時候寫上紙條給它放在背後的小包裡,大郎還能幫忙去前院找寧宣跑個腿什麼的, 前前後後的人都喜歡它,現在毛養得又滑又亮, 看著威風俊朗得不行。

陳姨媽還說大郎是狗中寧宣, 以後遲早有出息。

寧宣也不是不喜歡大郎, 可怕是控製不住的。

他拿起桌上糕往外丟了一個,笨狗以為寧宣在跟它鬨著玩兒, 立馬就火箭一樣飛出去叼起來。

寧宣過去把門一關, 它就進不來了,隻能回窩裡慢慢吃。

感情最後仍然是沒有培養下去。

開春出了熱孝, 裡裡外外都要裁新衣裳。段圓圓帶著丫頭婆子在家裡給寧宣和陳姨媽做衣裳,寧大老爺的事不要他操心, 到時候隨便送一雙鞋過去就是。

寧宣從外頭回來, 看大郎不在這才悄悄地進門湊到圓圓身邊,低頭去看她在做什麼。

段圓圓抬頭看見是他就說:“婆子丫頭們也要換新衣裳, 布有些不夠, 你明天出門再帶些回來吧。”

寧家的下人一年能有四套新衣裳,他們穿的都不是特彆好的料子, 寧家不做次等布的生意, 要用就隻能往外去拿。

段圓圓手上也有賣布的鋪子,隻是一下也拿不出這百來號人的兩套春衣。

——今年家裡讓他們吃了很長一陣子素, 多給一套衣裳也算給老太太受孝的福利。

她是婦女,不好往外頭鋪子上走動,隻能托寧宣辦這件事。

寧宣瞧著表妹往絹上繡花鳥也覺得有趣,他摸著肥鳥笑:“我過兩天出去找史二拿一些, 回家慢慢做就是了,又不急著穿。”

段圓圓停下針奇怪道:“這個史二不是賣茶葉的嗎,怎麼又賣布了?”

寧宣歎了口氣:“說起來也是一攤爛事,他家的產業現在都被他妹妹那個招贅進門的丈夫捏在手裡頭,他不想辦法家裡都要改姓了。”

史家親朋舊友也多,寧宣跟史二祖上也是姻親,雖然這兩代關係淡下來了,可同輩之間仍舊在走動,寧宣和史二素來關係不錯。

史二做點布料生意,寧宣也能幫把手,不至於讓他吃了暗虧。

幸好這個史二也肯信寧宣,現在在城南開著兩件鋪子,也能過得安安穩穩的。

段圓圓都不知道這個史家人是怎麼想的,招贅還能被個贅婿捏在手上,連累得親兒子在外頭都抬不起頭,還要靠著朋友幫襯才能立足。

“這也太老太太了。”她忍不住感歎。

寧宣笑了兩聲,道:“也是他家裡太著急想往上走了,城裡這幾個姓,在本地已經威風夠了,都憋著一口氣要往上再走一走。起先史二還有個哥哥要科舉,誰知道家裡老太太太關心這個兒子,竟然把人活活關心死了,才累得史二這麼辛苦。”

段圓圓啊了一聲,她也聽陳姨媽和趙嬤嬤說過這樁事。

史家的老太太跟寧家的老太太不一樣,她是太疼孫子疼出了事。

這個老太太先頭生了好幾個孩子都沒站住腳,後來生了史家老爺還被抱走給婆婆養了,老太太活了半輩子膝下愣是沒留一個孩子。

等婆婆走了兒子也大了,跟娘再親也有限,老太太就想著抱孫子養,誰知道她想著先頭沒了的三四個孩子,把大孫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這個不許他吃那個不許他玩兒。孩子長到十歲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後來同窗請他去家裡做客。

結果他一上飯桌看到一桌子菜就直吞口水,當下什麼禮儀也顧不得,上手就抓著雞腿肘子往嘴裡塞,跟著他的丫頭小子越阻攔他吞得越急,就這麼被鵪鶉蛋活活噎死了。

老太太傷心了一陣子,又想抱史二去養,這回史二的娘說什麼也不同意。兩婆媳的關係越來越不好,史老爺沒法子,隻能帶著媳婦兒子搬出去把閨女留給老太太養。

老太太手上有孩子也不跟他們夫妻爭了,隻關著門教養孫女。

史二這頭仍然要去科舉,兩夫妻有了前頭頭一個孩子的教訓,認為要放養孩子才長得好,所以從小就讓他吃得比其他兄弟們粗糙一些,這麼一來史二身體確實比哥哥要好得多,可他家裡的兄弟姐妹竟然覺得自己吃穿都比史二好,多年下來竟然都不服他的管,誰都敢跟他挺腰子。

老兩口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成了定局,又想著反正家裡不要他做生意,以後有了官威誰敢冒犯他呢?

老太太養孫女養出了感情,舍不得她往外頭嫁,這時候又把兩口子叫過來說不如給孫女找個贅婿,先替老二管著。

等他發達了再還給他,史老爺看娘頭發都白完了,十幾年了才肯開口跟他說一句話,還是為的自己姑娘,他想趁這個機會跟娘修複修複關係,就這麼同意了下來。

隻是這個贅婿本事太大,史二妹妹過慣了富貴日子也不想還給哥哥了,幾年下來擠兌得史二在家裡不得安生,幾次下場前就莫名其妙著涼生病,他不敢在家裡繼續住下去了,不得不自己帶著心腹出來開了鋪子,打算邊掙錢邊念書。

段圓圓回想這個史二,覺得他跟寧宣的處境很像,難怪寧宣肯花力氣去幫他,還和他關係一直這麼好。

不過他比寧宣要幸運一些,寧宣當時完全沒有能幫襯他的人,段家在寧家麵前還不夠一盤菜,最多也就能給點銀子衣裳什麼的。

說完史家的事,杜嬤嬤就在外頭說該吃飯了,她身後還跟著個穿著淺藍色薄襖子的的媳婦往裡頭探頭探腦地瞧。

段圓圓看她臉有些生,估摸著是找自己有事,就叫人給她上了茶點瓜子讓她在隔壁等著。

寧宣眼睛利索,她也看到那個媳婦了,不過他沒有開口問,這些丫頭婆子的事一向都是娘在管,娘管的時候他不會插手,到了表妹這裡仍舊是一樣,不是圓圓問他或者事情越了界,他都當做沒有看到。

春天是吃魚的季節,廚房采買的人知道段圓圓愛吃魚,專門跑到南河上找人買了一壇子泥鰍和黃辣丁。

泥鰍用豆腐燉得爛爛的,肉不好吃了隻喝裡頭的湯,吃鮮得要命的豆腐。黃辣丁先煎得魚皮發焦再拿花麻辣椒紅燒,吃起來又香又嫩,倪婆子和綠意還額外炸了一盤子貓貓魚讓段圓圓留著下午看書吃酒玩。

寧宣和段圓圓兩個人在家吃飯都不要人伺候,杜嬤嬤和丫頭們就在隔壁圍了張桌子一起吃。

那個臉生的媳婦就坐在小杌子上頭往肚子裡灌茶,餓得咕咕叫也不敢吱聲。

她看段圓圓身邊的丫頭婆子麵前這個時候就放著一碟子泥鰍和黃辣丁,心裡直喊阿彌陀佛。她隻知道跟著在主子身邊油水多,但有老太太的前車之鑒在,以為最多賞下來幾盤子剩菜就了不得了,誰知道人家吃的都是擺放整齊的新鮮菜?

來的時候她也沒吃飯啊。

隻是誰會在彆人吃飯的時候找上門?太沒規矩了,杜嬤嬤和丫頭們都不給這媳婦兒好臉色,這媳婦兒坐得也難受,磕瓜子兒都隻敢用口水沾軟了才磕開,這麼一來就不會弄出聲。

杜嬤嬤帶著丫頭們吃淨了飯菜,用茶水漱完口還故意把殘羹剩菜端著往這媳婦眼前溜了一圈,香得她腹如雷鳴,滿屋子人都笑起來。

媳婦兒被笑得臉色發紅,再也不敢亂動了,她在屋子裡如坐針氈地又坐了半刻多,簾子才被掀開。

一個紮著雙丫髻穿著淺紅色纏枝花卉紋的女童進來給她遞了兩塊糕,笑著說:“奶奶叫你過去,你趕緊吃了吧,彆在奶奶跟前出洋相。”

媳婦就著茶水墊了肚子這才跟著她進去了。

寧宣事情多,吃完飯就走了。屋子裡隻有段圓圓在,她還坐在椅子上接著繡那個大胖鳥,見著人問她是乾什麼的。

媳婦兒說自己叫秋霞,她在前頭守著仁桂那個小媳婦兒的人,她是看著那小媳婦有些不對,這才跑過來跟奶奶說。

段圓圓手上針一歪,差點戳到手,她以為那個小媳婦身上真有個不好,那接下來寧家還有得忙。

秋霞不知道裡頭的底細,隻是被吩咐守著仁桂媳婦,每天給她洗澡的時候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麼印子,要是有印子就立馬來回話。

段圓圓放下針線問:“她身上起疹子了?”

秋霞搖搖頭:“倒不是這個,那媳婦兒身段樣貌都還好,身上一顆痣也沒長。”

接著她就放了個炸雷出來,道:“可是她肚子瞧著有些鼓,看著有點奇怪,咱們家的飯菜都是有肉有菜的,她一點兒也不碰肉,隻把給進去的菜挑出來吃了,有時候聞到肉味兒還會作嘔。”

秋霞也是懷過孕的人,留意了她一陣子,看著她的肚皮一點點鼓起來,又找到了纏肚子的布條,心裡更篤定這個媳婦兒是懷孕了。

孩子不用想都她都知道是仁桂的,可仁桂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家裡就剩下他一個老娘在。

仁桂娘年紀大了,有兒子女兒在還好,一家子互相照應,老的在家沒事帶帶孫子孫女也能安安穩穩躺到棺材裡頭,如今兒子走了,仁桂娘就盼著兒媳婦回來給她養老,說媳婦兒照顧婆婆是天經地義,小媳婦兒要是不乾她就要被天打雷劈。

段圓圓看她沒個依靠,又想著禍不及父母,就照著段家的規矩從她進宅乾活的年份算,一年一兩銀子,總共給她封了三十兩銀子在家裡養老。

寧家有給乾不動活的仆人專門住的地方,隻是仁桂娘死活不願意進去,非說自己還有個兒媳婦,是有家的人,再說她還能乾活,不是老糊塗了。

那小媳婦被關在屋子裡聽到風聲嚇得不得了,就把自己從仁桂家裡的錢告訴了給她送飯秋霞。

秋霞認得小媳婦看上的那個漢子,拿了小媳婦的錢之後她想著橫豎也是一樁喜事,就應了她替她跟漢子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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