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疼女兒之家 院子裡亂糟糟……(2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1016 字 6個月前

一個兩個她還不信,可是所有人都這麼說,薛珍慢慢也信了。

段圓圓聽得瞠目結舌,以後要是落下來不是塊玉,那不就是第二個寧珠?

嬤嬤把銀杏鬥笠線杯遞給薛珍,薛珍聞裡頭泡的銀杏茶,她懷孕就愛聞這個味道。

兩個人坐了一陣子,外頭越發鬨得大聲,薛珍忍不住叫嬤嬤去喊丈夫。

段圓圓在這裡,他雖然是小叔子,可這麼多人,家裡指望著人家兩口子幫忙,好歹過來隔著簾子請請安呢?

嬤嬤去了一趟回來道,悄悄跟薛珍道:“大爺還在屋子裡想辦法。”

薛珍擔驚受怕的,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

這三兄弟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鬨什麼彆扭,都一個不看一個的讓小子們來回傳話。都說大難臨頭要扭成一股繩,怎麼家裡完全兩樣呢?

薛珍瞧著竟然是樹倒猢猻散的樣子。

她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打了個抖,捉住段圓圓的手,忍不住吐露心聲,道:“你不知道我的苦,我一肚子話不曉得能對誰說。”

她拿著針線框極力克製情緒,道:“你知道跟一個不能成的男人睡在一起是什麼滋味兒嗎?”

薛珍低頭把臉藏在陰影裡:“他下邊軟軟的像一條蟲子,可他——又不甘心做蟲子!每晚都要叫人替他抻一抻——”

段圓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倒是還願意往下聽,苦水嘛,雖然解決不了源頭,但吐一吐人總能好受一點。

嬤嬤疾言厲色地製止她,跳開話道:“你大著肚子說這些做什麼?孩子都能聽見!”

其實她是不想讓段圓圓知道,家醜家醜怎麼能往外說呢?再說這事姑娘的床上事,嫂子怎麼好聽?就是憋死了也不能往外吐一個字!

薛珍明白嬤嬤的意思,臉紅起來,灰裡透紅顯出一股黴味。

她到底不肯往下說了,段圓圓也沒那麼不知趣。

兩個女人在屋子裡坐了半天,還是沒等到寧家三兄弟過來給大嫂請安。

薛珍打發人出門又叫了一次。

嬤嬤不好意思地回來咕噥:“大爺還在跟三爺商量怎麼辦,二爺先出門找路子去了。”

段圓圓聽得也生氣,表哥就在前頭,還要找什麼路子?分明是不想給表哥臉,難怪表哥無論如何不肯伸手。

真被打砸了也是活該!

恍惚間外頭好像砸了什麼東西。

薛珍坐不住了,親自跑出去問寧大:“嫂子在裡邊瞧我,你怎麼不去?就是不去給她請安,也去找找你大哥呀,都是親兄弟,求一求,能怎麼樣?”

寧大小心地扶著薛珍坐下來,道:“她是哪門子嫂子?一個芝麻官的媳婦也值得你紆尊降貴去作揖?薛家不比他寧宣的官帽子大?外頭要是不肯走,明天你回娘家跟嶽丈嶽母說一說,親爹娘不比隔房的大哥親?”

薛珍急得跺腳,她娘家哪有寧宣離得近?

隻是寧大無論如何不接話,薛珍是個婦道人家,總不能自己跑到寧宣跟前去跪下來吧?

嬤嬤歎了口氣扶著她道:“姑娘,明兒咱們還是回薛家吧?”

薛珍點頭應了,等她摸索著回去段圓圓已經被寧宣接走了。

大管家在寧宣麵前點頭哈腰就差跪下來了,還是叫寧宣穿著官服牽著媳婦溜了。

看著院子裡一群人,大管事背濕了一大片。

楊知縣也不是非要一頓就吃成胖子,故意叫兄弟們慢慢來。

二十多號人看寧宣不來撐腰,互相對視一眼,就這麼打著給寧二老爺驗屍的旗號在二房大搖大擺地逛了個遍。

薛珍躲在屋子裡不敢開門,臉皮臊得通紅。

嬤嬤道:“宣少爺站在院子裡,明擺著是來撐腰的,愣是一個當家做主的男人也沒出來跟他說一句話,泥人也有三分血性,誰肯上趕著來幫忙?弄得跟他欠了咱們似的。”

薛珍:“今天是咱們不好,怠慢了她。要求人幫忙也得有個求人的樣子,明天收拾多些禮,回家對嫂子們都客氣些。”

嬤嬤應了一聲,躲在門上看人拿了筆錢已經走了,轉身拿著合歡花被子給她蓋在身上道:“姑娘睡吧,沒事了,今天算散場了。”

那就是改天還要來了。

薛珍看著帳子,頭昏腦脹地問:“爺今晚上回來睡嗎?”

嬤嬤搖頭:“已經問過了,大爺在前頭休息,說是跟兄弟們商量事。”

薛珍鬆了口氣,蓋著被子裝睡,等嬤嬤合上門,她又睜開眼看著帳子頂開始掉眼淚。

娘啊娘啊,你說寧大不成了,我有了孩子好日子就到了。怎麼女兒過的完全不是有福氣的日子呢?

薛珍一夜沒睡,夢裡都是那二十多雙貪婪的黑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爬起來讓嬤嬤套馬車回娘家。

城裡沒有秘密,昨天衙門闖了寧家二房的事已經傳遍了。

薛珍娘急得倒在床上起不了身。

小嫂子用偷偷問她:“你家裡闖了男人進去,他們做什麼沒有?”

“家裡爺們兒都在,來的又是寧家姻親,能有什麼事?彆人連後院都沒進去!”薛珍抖著嘴唇道:“三嫂要是再亂說,我就拖著你進去跟娘分辨!”

小嫂子看了一眼婆婆關著的大門,拍拍手笑:“我也是替你哥關心你,知道寧家二房被二十多號爺們兒闖進去,他一晚上都沒睡好今天特意打發我來問問你,你看你氣得這樣子?有什麼火對著你哥發去,以後休想叫我做你們兄妹的傳聲筒。”說著咕噥著帶著丫頭溜了。

嘴上還道:“這麼厲害的人回來就給人夾板氣受,昨兒怎麼見著衙門的人屁也不放一個?”

薛珍被嗆得臉色發白,看著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幾乎無地自容,想到等會兒還要求幾個哥哥,心裡更堵得慌。

薛珍端著藥,敲開娘的門,看娘戴著抹額白著臉靠在圓枕上頭,她挺著肚子親自拿了一個軟墊給娘放在背後。

沒忍住趴在娘懷裡哭了,道:“娘,你接我回來吧?寧家,寧家真不是好待的地方。”

薛珍娘:“你大著肚子怎麼回家?現在生下這個孩子,熬過這一節,你就是老太太!等孩子大了孝順你,什麼福享不了?”

薛珍哭得打嗝:“娘,我怕我熬不過去。”

薛珍娘摸著閨女的背小聲拿話勸她。

薛珍大嫂子在帳子後頭用銀鉗子夾核桃,默默地聽著,一聲不開。

薛珍聽到動靜以為是小丫頭也沒當回事。

等她大嫂剝了一碟子恭敬地端進去遞給婆婆,薛珍才知道裡頭還有個人在!

那剛剛自己說的話嫂子都聽見了?

薛珍白著臉,覺得肚子有些痛。

薛珍娘接過來就塞在女兒手上哄她:“你嫂子娘家才炒的新核桃,加了鹽巴香料,你做姑娘的時候就愛吃這玩意兒,你嫂子親自揀的,彆苦著臉吃。”

薛珍勉強吃了一把就不肯吃了,看嫂子不吱聲,小聲跟娘說:“你怎麼不告訴我大嫂在?”

萬一她拿出去說怎麼好?

薛珍娘知道女兒未儘之言,擺手讓大兒媳出去,覷著門口笑:“你是她姑子,我親幺女,她一個外姓人巴結你都來不及,敢亂嚼你的舌根?”

薛家大嫂回頭就把事情拿出來跟家裡的丫頭們笑:“姑奶奶大著肚子還想男人,說熬不過去,就這十個月,都離不了男人!還跑回來把房中事跟親娘說了聽,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看啊,她嫁的那個雞狗不如,是條板凳,珍大姐到處挑著走也沒個避諱。”

丫頭們臊紅了臉,一個傳一個,不消一上午,全家都知道姑奶奶大著肚子想男人想得不行。

薛珍抱著肚子趴在空蕩蕩的閨房哭。

自己還有什麼臉麵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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