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捉蟲)第 99 章 想要查的案……(1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3056 字 6個月前

想要查的案子都判得快。

方小太太在牢裡待了三五天, 嬤嬤和琴姐身上錢花得差不多才把人撈出來。

方小太太身上都是尿味,她這輩子就沒過過這麼苦的日子,牢裡屎尿都得當著人。

她隔壁也是個女牢犯, 晚上吃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飯,女人就提著小木桶子到牆角脫褲子解手, 幾個男牢頭都瞧著說那個女人是騷貨,年紀越大越騷, 最開始來的時候憋得肚子圓溜溜的都不肯用木桶,幾年過去, 飯放在木桶蓋子上都吃得下去了。

方小太太也是這麼憋著,實在憋不了就尿在身上, 她穿的裙子又大又厚外頭還瞧不出來。

晚上來收桶的牢頭看桶裡乾乾淨淨的, 搓著手勸她習慣, 男的女的在裡頭都這樣的,犯人都不是人了,還在於這個做什麼?

方小太太盼星星盼月亮,什麼大富大貴的心思都歇了,跪在地上對著窗戶磕頭。

隻要能讓她出去,這輩子她都不爭什麼了!

琴姐和嬤嬤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味道。

來接人的車夫都不願意讓方小太太上轎子, 說弄臟了不好接人。

三個人隻能摸著黑慢慢回家。

門房是狗鼻子,專門看人下菜碟子, 麵上不說話,心裡沒個不清楚的, 第二天丫頭婆子都跑過來看笑話。

方小太太受不得侮辱,關著房門躲到夜裡,連夜帶著兒子女兒跑到分下來的小房子裡避風頭。

寧家的宅子都挨在一起。

寧幺兒的財產賣的賣,花的花, 最後隻剩下一條街外的宅子,宅子攏共十間屋子,周圍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伴當和一些身份低賤的寧家人。

跟以前大宅子周圍有頭有臉的鄰居完全不一樣。

方小太太命大,大出血沒死成,在牢裡關了幾天成了蛇蠍婦人仍舊沒死成。

她在牢裡關了幾天出來想再攀個高枝也難,以前來給琴姐說媒的人就沒幾個,現在徹底絕了跡。

和嬤嬤搬進去以後,方小太太就親自下廚房蒸饅頭花卷小抄手,周圍人不富裕,吃香料吃得少,方小太太手上也沒多少錢,剩下來的那點香料通通都放進去,蒸得滿院子都是香味。

做好了,方小太太讓琴姐裝在籃子裡挨家挨戶親自送。

雖然大姑娘不露臉,但琴姐不可能往上走了,那麼讓鄰居知道琴姐是個好姑娘也劃得來。

街坊鄰居不敢得罪二房,也嫌他們做的飯不乾淨,誰知道會不會下毒?

人人開了門就笑著說自己是下賤人吃不了好東西,讓姑娘帶回去。

小孩兒纏著娘老子要吃,娘老子扯過去就是一個巴掌,打得半邊臉都腫起來。

琴姐走到下一家,還是一樣。

她帶著丫頭送了半天,一直到送到下午都沒送出去什麼。

有麵皮薄的人,接了東西轉身就丟在門口喂狗。

一條街轉下來沒一個願意搭理他們的人家。

琴姐不肯在外頭受奚落,回家陰著臉坐在硬板床上不說話。

二房三兄弟沒攔著他們帶家當走,——本來也是些破銅爛鐵,大家都瞧不上,隻有大件東西不讓帶。

床就是大件東西,現在這張是老宅子原來就有的,放了不知道多少年,坐上去咯吱咯吱地響。

方小太太聽著動靜知道女兒在裡頭發火,她回屋也掉眼淚。

隻是日子還是要過,第二天天不亮,方小太太讓嬤嬤跑出去把她的素銀鐲子當了,割了二兩豬頭肉,拌得辣辣的讓琴姐提著去大房。

方小太太沾了刨花水給她梳頭道:“最好能留下吃一頓飯,回頭扯著虎皮做大旗,咱們也不至於讓人生吞活剝。”

“我曉得了娘,你睡罷,我下午回來。”

琴姐仍是穿得五顏六色的,沒有釵就用布條,寧家不給她嫁妝,她就不是寧家的人。她還要跟著親生的爹姓!

琴姐提著東西帶著丫頭租了一頂兩人抬的小轎子慢慢走到大房門口。

兩個小丫頭看著門眼淚花花的在心裡罵方小太太,歎自己命太苦。

前幾天自己還在大宅子裡頭吃香的喝辣的,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被分到幺兒爺這頭來了。

母子三個名聲臭又精窮,一方東坡肉還要吃兩頓,肉算一頓,剩下來的湯還要留到晚上下一盆水葉子麵全家分。

那點兒肉汁散在嘴裡就沒味兒,嬤嬤還要叉著腰說:“太太心善對你們多好啊,瞧瞧周圍門戶有幾個頓頓吃肉的?”

兩個人活到現在頭一回知道這也算個肉菜!

都是這黑心短命的丫頭片子和老淫|婦害的,要不是她們,自己怎麼會連肉都吃不上?

門房認識琴姐,拿不定主意讓不讓人進來。想了半天還是叫自己婆娘去院子裡說一聲,又讓琴姐和兩個丫頭暫時在罩房裡坐坐。

大姑娘家的老站在外邊怎麼行?再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寧幺兒是大房沒出五服的近親,以後好起來也不是沒可能,有錢人都有九條命,沒必要還沒死絕就落井下石。

陳姨媽和段圓圓在屋子裡挑廚子,倪婆子年紀大了,一天懶懶的不想動,還隻做中午那一頓,做完就溜回家帶孫子去。

天倫之樂不能不讓人家享,家裡又喜歡她做的菜,當然隻能供著人。

隻是綠意一個人忙不過來,以後家裡人越來越多,更忙不過來了。

段圓圓就跟表哥商量再挑兩個女廚子回來輪班。

一事不煩二主,上次周賣婆事情做的不錯。

幾個女兒跑到族老家裡哄得人團團轉,沒人想得起來給段圓圓找不痛快。寧宣吩咐下去花興兒還是叫的她。

有來有往才穩得住人。

周賣婆家裡沒廚子,牽線搭橋東家湊西家借的湊了五六個廚子過來讓娘兒兩個選。

段圓圓想著她們在宅子裡帶著也就能享受個吃喝穿戴,還是儘量讓大家過得好一點兒。

她對挑廚子的事格外上心,一人給了二錢銀子,讓她們在廚房做幾道拿手菜,做完了端上來嘗嘗味兒。

聽著婆子說琴姐抱著禮上門,段圓圓愣了一下,還是讓人把兩個人領進來說話。

現在琴姐是寧幺兒的姐姐,她們一家子已經走在懸崖邊,寧家三兄弟不說話下頭人也能把人折磨死。

要是她今天把人攆出去,估計琴姐和方小太太真能抱著寧幺兒上吊。

不管怎模樣,她不想做推手。

段圓圓看著那包涼拌豬頭肉,悄悄叫青羅回屋子裡包一封銀子出來。

方小太太去賭了個大的,差點把命都賠進去。

段圓圓真以為她們要活不成了,結果人家還留了一個宅子,幾百兩銀子度日。

她算了下這些銀子。

寧幺兒在族裡念書不要錢,這些錢都是族裡狗大戶出,——也就是他表哥為代表的一乾人。

隻要寧家不跨,寧幺兒大了族裡也不會放任他去要飯,沒有鋪子也能做個管事。

方小太太拿著這幾百兩銀子省著點花,無論如何也能帶大寧幺兒。

隻要寧幺兒不是個蠢東西,方小太太以後過不上大富大貴的日子,小康生活總是沒問題。

就是琴姐的嫁妝和方小太太要吃藥,這筆支出太大。

青羅回屋拿了二十兩銀子,另外包了一袋子藥。

段圓圓接過來送給琴姐,笑著說:“我肚子大了不好往外走,先前準備了喬遷禮還沒來得及給給你娘送,你等會兒拿回去給你娘。”

琴姐知道家裡缺錢,自己嫁妝本來就沒多少,現在更不可能有多少了。

她收下銀子讓嬤嬤拿著,坐在凳子上陪段圓圓說話。

愣是等到中午飯菜都香了也沒起身。

陳姨媽看出來她是想留下來吃頓飯再走。

吃飯倒是沒什麼,今天家裡廚子做得多。

要是再要彆的,陳姨媽臉上的笑淡下來,她低頭喝著茶跟趙嬤嬤說:“以後她來,都讓她在花廳吃飯,我年紀大了沒精力見人,圓圓懷孩子養孩子也沒功夫見她。”

趙嬤嬤:“早就該這麼做!”

琴姐人小小的手段陰毒,她這麼大歲數了跟她坐一會兒都冒冷汗,這起子人最好還是不來往。

到了飯點,段圓圓帶著琴姐往陳姨媽那邊去。

段圓圓掀開簾子,陳姨媽就不高興地把人叫過來道:“天冷了怎麼還穿這麼少?讓你表哥看到又要生氣。”

段圓圓現在火氣旺,確實不怎麼怕冷,多穿一件就熱得心慌,道:“姨媽彆跟表哥說!他知道了又要王八念經,——屋子裡穿得跟球似的多醜!”

陳姨媽笑著把熱湯端給她,讓她坐著喝。

段圓圓知道陳姨媽有心想冷一冷琴姐,不想跟她們太親近。

她也是一個意思,順勢坐下來裝傻喝熱湯,喝完了一抹嘴道:“菜怎麼還不上來?再不上來我都要被姨媽喂飽了!”

段圓圓一吱聲,紗衣羅衣就笑著把飯菜擺上來,道:“家裡廚子多,今天要吃好幾遭姑娘省著肚子慢慢吃,免得等會兒乾瞪眼。”

青羅笑著用瓜子花生砸她,幾個人你追我趕地跑出去。

琴姐和兩個丫頭在旁邊站了半天,看婆媳主仆說笑話也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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