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渡人 春桃花三兩銀子請了個妙手娘……(1 / 2)

圓圓記事 竹筍君 12081 字 6個月前

春桃花三兩銀子請了個妙手娘子在屋子裡專門給自己梳頭擦臉, 日日抹得素麵朝天,瞧著一點兒胭脂都沒擦。

弄好了春桃就跑到正院伺候寧老爺穿衣吃飯。

寧老爺吃了兩包春|藥下去,身上總是是不是地冒冷汗, 看春桃對自己這麼用心,時不時也摟著人叫寶貝兒了。

隻是他人來瘋, 好的時候拉著人的手掉眼淚說寶兒啊你就是我的心肝這輩子老爺再沒遇見你這麼貼心的人, 等老爺好了就去求太太把你扶成貴妾。

不好的時候春桃就得挨窩心腳, 被寧老爺拉著嗓子罵她不知廉恥,抱狗丫頭出身的臟東西也配跟他睡一個被窩,現在這麼好都是為了他的錢!

春桃還是任勞任怨地伺候他,端屎端尿無微不至, 寧老爺嫌下頭人手臟逐漸連菜都隻吃春桃燒的。

春桃累得手都抬不起來,還是溫柔地叫著老爺,換褲子照樣在中間塗脂抹粉, 寧老爺這麼挨了幾天, 終於在鞭炮聲中尿了半褲子血。

大過年的藥店都不開門, 婆子忙進忙出地找大夫, 回來跟段圓圓直歎氣說找不到哇,人家現在有錢都不賺!

最後還是段家給的那個穩婆親自出去把自己師兄帶回來寧文博才看上病。

屋子裡什麼味道都有, 血味菜味香味混在一起。大夫進門就被衝一個跟頭,捏著鼻子把被子掀開一看, 滿到處找人問話。

寧老爺瘦得就剩一張皮,他之前肥了一陣子,猛然瘦下來淌在床上就隻有薄薄的一層,單腦袋是鼓起來的,這會兒他渾身都不舒坦說話也含含糊糊的。

得,這怎麼問本人啊?隻能問照顧他的人了。

大夫抓著梳了婦人頭的春桃問:“你家老爺回事?”

春桃心裡有鬼話說得支支吾吾的, 一點兒沒提寧文博瘋瘋癲癲的事。

精神上的事本來對症的藥就少,人不說那就更不對症。

大夫斟酌著開了藥方子,坐在寧文博跟前說:“一滴精十滴血,你流了這麼多精血,最好在床上休息個一年半載,養好了再出門走動,不然恐怕對壽數有礙。”

春桃如聞仙樂,背著寧文博咬著帕子哭,眼睛亮得嚇人。

寧老爺抖如糠篩,他想著弟弟身上的梅花印。嚇得半天沒找到聲音,等大夫走了,他躺在床上罵如花似玉不是個好東西,又問春桃是不是把她們賣到窯子裡了?

春桃想著馬婆子的話音是想把如花似玉當大閨女賣個高價,怎麼可能賣到黑窯子裡?

她捧著熱水進門給輕輕給寧文博擦著身子骨,恨恨地說:“早讓人賣了,我還囑咐榮把她們扒皮抽筋,現在人還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寧老爺終於滿意了。

這回他病得有些重,連床都下不了,成天躺在床上補這個補那個,沒事嘴裡就含一片人參。

誰知道竟然還真有點兒用,那人參也不知道是什麼參,吃下去就精神抖擻,連痛都不怎麼痛了。

隻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身上壓根沒什麼補品,以前他也不信人參,覺得這東西就是土蘿卜,也就沒買多少在身邊。

自從流了一灘血,寧文博跟打通任督二脈似的,格外信這個了,自己那兩盒小人參吃完了還把段圓圓叫到跟前說要用她的。

人參畢竟不是大蘿卜想要就要,寧文博還不肯吃次的,一時半會兒還真買不著合適的東西。

他心腹榮富就在旁邊出主意說:“老爺沒有大奶奶有呀,她打著肚子屋子裡什麼藥材沒有?拿點兒出來孝敬孝敬爹怎麼了?”

寧文博很快讓人去叫段圓圓過來。

結果去的婆子說大奶奶臥床養胎不好動彈,大少爺不要她到處走動。

寧文博一聽就咕噥這孩子侍寵生嬌忘了自己做人媳婦的本分,彆說懷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做長輩的叫她來她怎麼能不來?

傳話的婆子說完賞錢沒要就跑進來,寧文博找不著人,就讓榮富找兩個粗壯的婆子把他連椅子帶人抬到段圓圓屋子裡去教訓她不給自己人參,還說要讓她磕頭謝罪。

婆子聽得頭大如鬥都站著不動,寧文博看著又在心裡記了段圓圓一筆。

這就是她管的好家!連老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最後是榮富叫了兩個小子把人抬過去的,隻是還沒到門上杜嬤嬤就把門關了,在屋子裡跺著腳罵他是老不死的,被人扒皮抽筋的玩意兒,以後死了都沒人收屍。

段圓圓隔著老遠就聞到寧文博身上濃濃的藥味,她有點兒想吐。

寧文博的屋子,她去過一次,跟老太太那會兒差不多,烏漆麻黑一片,人瞧著就點腿軟,有了老太太的事,段圓圓說什麼也不去看這個了,隻專心在自己屋子裡養胎。

寧宣巴不得她不去,但他自己仍是每天回家都要過去點卯,劈頭蓋臉挨一頓罵跟沒事人似的回來。

段圓圓心疼壞了,一點也不想給這老東西臉,看杜嬤嬤關門,她還讓人把門抵著,怕寧文博強闖進來。

劉懷義看著不像話,一邊守著寧文博不讓他進門,一邊讓人去給寧宣通風報信。

他點頭哈腰地問老爺怎麼回事,要訓話要不要他去把太太叫過來啊?

寧文博看得在心裡破口大罵,他是想偷摸要兩根人參用,這麼滿屋子出動,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找懷孕的兒媳婦要保命人參了?

劉懷義轉轉眼珠子湊到寧文博耳邊說:“老爺要做什麼不如吩咐我。”

寧文博對劉懷義有點兒麵子情,眼看著下不來台,喘著氣給他指指榮富。

榮富小聲把人參的事說了一遍。

劉懷義都愣了,公公跑過來問兒媳婦要人參?簡直聞所未聞!

他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隻是愣了一下就回神,笑著跟寧文博說等會兒少爺就回來了,乾脆問他要啊,奶奶一個婦道人家,吃米買布都得問丈夫拿主意,她哪敢動幾百輛銀子的人參?

寧文博現在就抓心撓肝地想吃,哪能等兒子回來,狠狠瞪了劉懷義一眼又點點榮富。

榮富說:“老爺的意思是奶奶不給就要給她休書。”

劉懷義在心裡呸了一口,用眼神催人趕緊去叫太太,自己一溜兒小跑著湊在門口把老爺要人參的事說了。

什麼休不休的他沒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先不提人家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再說大少爺壓根也不可能允許休妻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段圓圓才不乾!

人參彆管好不好,吃多了肯定要出事,萬一他恰好吃自己的吃壞了真是有嘴也說不清。

她甕聲甕氣地說:“我的東西都被表哥管著,隻有表哥知道人參在哪兒,我要是偷偷用了,表哥得生氣呢。”

說完她帶著哭腔說:“爹,我是真找不到啊。”

段圓圓長得像朵嬌花,臉色紅潤,眼珠子也清亮,這麼苦哈哈的說話。

寧老爺坐在椅子上聽得直樂,清清喉嚨想說那我自己鑽進去找找得了,我兒子藏的東西你不知道當爹的還能不知道?

他咕嘰咕嚕跟榮富對了會兒暗號,榮富湊到門上還沒起調。

寧宣陳姨媽都過來了。

陳姨媽上去就一個巴掌打在寧文博臉上,打得他渾身發顫,她說:“老東西,你還要鬨多久?還嫌家裡不夠亂?”

寧文博怔怔地看著陳姨媽,臉色迅速灰敗下去,當真不說話了。

寧宣一腳踹在榮富身上,踹得人當場吐了口血。

院子裡段圓圓挺著五六個月的肚子還跟以前差不多,就是長高了點兒。

寧宣走過去輕輕地叫她:“表哥回來了,沒事了啊。”

段圓圓在院子裡看著寧宣,張嘴聲音都是抖的,她覺得自己長大了,哭哭啼啼的有點兒丟臉,說了一個字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寧宣擠擠喉嚨,發現自己也澀得厲害。

他歎著氣把帶著表妹回屋,握著她的手,擠了半刻鐘才沙著喉嚨說:“委屈你了。”

段圓圓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為難過,她跟自己說遊戲都是這樣,哪有人一點兒血不掉的?

這麼想還是難受,是不是做人媳婦都這麼難受呢?

不過幸好對她不好的不是陳姨媽,寧老爺對她壞她不會傷心。

段圓圓紅著眼睛想,勉強笑著說:“表哥知道我委屈我就不委屈。”要是寧宣不向著她,那她就是真掉地獄裡了。

寧宣摟著人不住地摸她的肩膀,眼睛也紅了,圓圓剛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隻知道撒嬌叫疼,現在都會跟他說自己不委屈了。

是自己這個丈夫做得不夠好,圓圓才會成長得這麼快。

寧宣有點傷心,但他不願意讓圓圓看見自己的傷心,隻是輕輕伸手去捂她的眼睛說:“你放心,表哥不會讓你白白委屈。”

段家嫁女兒,段老爺武太太都隻跟他說了一句話,說自己姑娘受不得委屈,要是太委屈了段家彆的本事沒有養她一輩子的錢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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