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2 / 2)

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艸,賀衍之,老子跟你沒完。

他說話還大著舌頭,隻能用勉強的哼哼來表示“是”和“否”,下屬就戰戰兢兢站在旁邊給他彙報關於網上控評的動向。

盛淵臉腫得說話費勁,聲音竟是帶上了一點南方口音:“砸了麼也銀資道叭?”

下屬小心翼翼連猜帶蒙:“您是問家裡人知不知道?”

盛淵費勁地點頭點頭。

下屬立馬保證:“他們不能知道,那哪能呢?”

盛淵稍微放心了點,忽然病房大門嗖一聲開了,一個熟悉的瘦高個男子站在門口,神情漠然。

盛淵看到他,本來勉強不痛的頭也馬上痛起來了。

他轉向下屬,咬牙:“你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嗎?”

下屬哪裡還敢說話,瑟瑟發抖。

“二少爺。”那瘦高個男子吐字仿佛機器人,“我是代老爺來向您傳達他的意思的。”

盛淵有種不好的預感。

“能等我病好了再說嗎。”他決定打一打感情牌,示個弱。

然而對方並不吃他這套。

“老爺說,讓您在這裡好好養病,最好養個一年半載的,婚也不用結了,您自由了。”

盛淵:“…………”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立刻便想從床上下來:“他不能這樣!我也沒犯什麼大錯,憑什麼?我管了公司這麼久,他現在想讓我滾?呸!做夢!”

以上是盛淵想表達的內容,但是他現在大著舌頭,說出來的效果便類似於爪哇國語言,誰也聽不懂,也沒有半絲威脅性。配上那張腫成豬頭的臉,以及落地時蹣跚臃腫的身軀,倒是很有喜劇效果。

前來通知他的瘦高個臉上頭一次顯露出一種稱得上“疑惑”的情緒來。

他也學下屬自作主張翻譯:“您是說您一定不辜負老爺苦心,謝謝他還您自由,現在天高任您飛了,是這樣嗎?”

盛淵大怒,猛搖頭。

然而他現在身體虛弱,這一搖更是搖得自己頭暈目眩,啪嘰一下重新往床上摔,幸好下屬反應快一把扶住。

瘦高個見已經把話成功帶到,就自然轉身回家去了。

盛淵眼神呆滯坐在床頭,隻覺今後的人生一片灰暗。

而這,他咬牙想,全是賀衍之的錯!

如果不是賀衍之橫插一腳,就柏栩川一個人,能跟他玩釜底抽薪這一招?

若是沒有賀衍之,就當這一次他吃了虧,下次肯定得讓那個披著白兔皮的夜叉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他完全忘了很重要的一點。

若是真的沒有賀衍之,那麼自己脆弱的不可描述早在當天下午便已命喪柏栩川的鐵蹄之下。

“咚!”

盛淵狠狠錘床。

他,是不會放過這一對狗男男的!

曝光,他一定要曝光他們!

*

“砰!”

室內陽光明媚,床上亂七八糟。

床邊的地上,宿醉後睡著睡著滾到地上的青年暈暈乎乎捂著摔疼了的屁股,艱難地扶著床沿爬回床上。

趴在床上,慢慢醒神。

為啥頭這麼疼?

昨天發生了啥?

柏栩川揉著太陽穴,慢慢慢慢回想著,終於想起來在旁邊的某間房屋裡發生過的搏鬥了!

不過……也不算是搏鬥,整體而言就是他單方麵毆打那個老禽獸,嗯。

那家夥也太不經打了,戰鬥力可能就等於二分之一個查霖吧。大概是沉迷酒色虧空了身體,又不知道堅持體育鍛煉的鍋。

不過後來是怎麼收場的來著?印象裡好像還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啊?

鑒於自己毫發無傷,救護車拉走的肯定是盛淵了,可是自己真有那麼猛?能把人打到進醫院??

還有,這回他醉後毆打的可是得罪不起的人,雖然他一點都不後悔打了人,可是後果一定很嚴重。

這麼一想,他趕忙撈過枕頭邊的手機,迅速搜索網上的流言。

不過,門戶網站上,無論是以自己還是盛淵為關鍵詞搜索,都找不到一點關於打人的信息。

再說了,老紮也沒有給他連環call,說明他還不知道。

柏栩川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盛淵很要臉,不會把這種事捅到台前。

他把手機扔到一邊,沉思。

那天的記憶似乎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他就記得自己最後一腳快要踩上去的時候,盛淵大概是嚇尿了,一邊揮舞著雙手,一邊大喊好漢饒命——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來著?

好像是聽到有人踹門的聲音,然後……

似乎缺失了什麼關鍵信息,一時想不起來了。

隻是手腕上這淺淺的勒痕,隱隱透露著很不尋常的氣息。

難道,那是盛淵的幫手闖進來了,對他實施了捆綁報複?

但不對啊,他身上除了剛剛摔在地上有點疼以外,可是一點異常都沒有。

柏栩川還是第一次在醉酒後沒能立刻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他覺得可能是因為睡得太久,以及剛剛摔了一跤有點懵。

等吃完早飯補補應該就能想起來了。

於是他洗漱完,下樓吃早餐了。

七點半,正是餐廳人多的時間,這間酒店住的多半都是各大劇組的人,昨天沒少聽風言風語。

畢竟這裡是第一事發現場,圈裡和圈外的信息差又很大,外麵隻是傳言,這兒的人聽到的消息就比較接近事實真相了。

柏栩川進來前,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交流著昨天下午本酒店發生的一起大佬潛規則未遂反被打事件。

是以他一進餐廳的門,就發覺整個空間氣氛不對。

首先,是餐廳進門的禮儀小姐微笑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敬佩。

其次,是他一踏進門,全餐廳不尋常的熱烈討論聲便戛然而止。

再次,是謝濟開和岑如是同時站起來,一左一右,為他拉開了中間的椅子。

謝濟開的眼中更是神情複雜。

聽到傳聞後,他前後一捋,大致猜出了是怎麼回事,對於自己中途輕易讓人帶走喝醉的柏栩川不禁感到有些慚愧。

柏栩川站著,遲疑:“……謝謝?”

坐下後,他仍覺得後方不斷有目光掃過來,不免有些芒刺在背。

那小姑娘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趁桌上其他幾個去拿餐點的時候湊過來,擔憂地問他情況怎麼樣。

“我很好。”柏栩川坦然答道,隨即他反應過來,“你們……”

“很多人都聽說了。”小姑娘壓低聲音,表情崇敬,“川哥,你現在是鏟除頑強惡勢力的典型,堅決不向圈內惡臭潛規則低頭的代表,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柏栩川目瞪口呆。

“不過。”小姑娘又憂心忡忡看他,“聽說那個盛總勢力很厲害,你一定要小心被打擊報複。”

眼看那兩位男生回來了,她趕忙往旁邊挪了挪,還不忘向柏栩川最後比一個口型:

我們挺你到底!

柏栩川:……

他還沒緩過神來,岑如是就把一大盤水果放到了他麵前,謝濟開還彆彆扭扭給他端了一杯熱牛奶。

“昨天辛苦了,今天多吃點。”

“昨天對不起,我應該把你送回自己房間的。”

柏栩川聽到這裡側了謝濟開一眼,意識到他可能知道點什麼:“昨天我有些事情記不清了,你給我講講後來怎麼了?”

謝濟開出於內疚,回憶得非常詳細:“我進了自己屋,後來突然接到賀先生的電話,問我你在哪。我就說你應該是被盛家的手下人送到自己房間了。哪知道賀先生一聽就火了,我就有點擔心,準備去找你看看,可是敲你房間門沒有人答應。”

“又過了兩分鐘,賀先生就帶著酒店的人上來了,我沒敢和他說話,不過他也沒看見我,直接就往最裡麵房間去了。接著就……”

他把自己目睹的一切詳細說了一遍,起初柏栩川神色還挺淡定,及至說到賀衍之踹門,他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你是說,是賀大哥踹的門?”他一震驚略微有點沒控製住音量,旁邊《萬裡江山》劇組的幾個演員聽到了一點,紛紛投來極為八卦的目光,不過柏栩川也無心去注意就是了。

“對啊。”

柏栩川正震驚著,電話突兀地響了,來電的是老紮。

看來他終於不知道從什麼渠道聽說了酒店發生的事,找他了解情況來了。

他也正需要點功夫整理一下淩亂的思維,於是果斷仰脖將牛奶一飲而儘,道了聲等會見,就出去接電話了。

老紮倒吸一口冷氣:“……所以那真是你?”

他聲音都抖了:“川啊,你沒怎麼樣吧?是怎麼惹上了這位的?”

他家這位祖宗,是個什麼事故體質啊!

柏栩川安慰他:“我沒事,但是他估計是得在醫院躺些日子了。接下來麻煩你幫我多盯著點風向,他真要追究我責任,我也不怕,跟他打官司打到底。他不要臉我就替他宣揚宣揚,對了,我懷疑當初跟蹤我那人也是他。早在警察局備過案的,查起來也有證據。”

老紮聽他沒事稍稍放了點心,籲出一口氣出了會神,又反應過來:“不是,你把他打進醫院的?”

“我尋思應該是……吧?”柏栩川不確定道,“不過我中間還有段空白沒想起來,你等我想想……”

他印象裡,的確沒有下那麼重的手啊。

可如果不是自己打的,那會是誰?

他是在一樓餐廳外的室內小花園講電話,正思慮重重地轉身往出走,不想沒看路迎麵撞上一個人。

柏栩川想閃身避開,結果重心不穩,徑直往中間的睡蓮池子裡栽下去——

柏栩川心想這怎麼回事,難道是宿醉後遺症,老站不穩?

可憐他今天穿的白褲子!

不過,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腰後傳來溫熱結實的觸感,他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英俊的臉,神色十分關心。

“你沒事吧?”

柏栩川艱難回答:“沒事——”

就是心跳得有點厲害。

賀衍之見他臉色紅得有些不正常,下意識探手去額頭上摸了摸,又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

終於是放下心:“還好,沒有發燒。”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全程都沒想起來應該先讓青年站起來,再以一個正常的姿勢說話。

於是整個過程中,柏栩川一直保持著這個一腿屈膝,另一腿足尖點地,上身懸空幾乎與地麵平行,整個人隻依靠著賀衍之的手臂支撐才能保持動態平衡這麼一個非常玄妙的姿勢。

很美好,也很辛苦。

通常來講的話,這種姿勢,在劇組是需要吊威亞來輔助的,他們二人竟然能保持這麼久還能說話,實在是一種天賦。

餐廳與小花園僅有一道玻璃牆之隔,雖然聽不見聲音但能看清全部畫麵。

在這裡吃早餐的莫不是浸淫劇組多年,非常了解保持這個姿勢有多難的同誌。

此時,他們忍不住紛紛拿出手機,記錄下這個美好的名場麵,同時在內心響起了掌聲。

柏栩川足足當機了四五秒,才感覺到這個姿勢有點不對勁。他努力眨眨眼,離開了對方能把人吸進去的專注眼眸,轉向旁邊一覽無餘的玻璃牆麵。

先是看到他們這個曼妙的姿勢倒映在反光中,欣賞了片刻。

然後落到後麵那些用餐的人們身上。

眾人紛紛飛速收起手機,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柏栩川:……

這下是不是又要上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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