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好,我先去睡啦。”
賀衍玥不疑有他,笑嘻嘻道:“崽崽晚安!”
*
柏栩川洗完澡出來時,男人已經洗漱完畢,斜倚在他床頭單手拿著一本劇本看,一身深青色睡袍,姿態很是閒適。
柏栩川無聲地勾了下唇角:“嘿嘿嘿,這位先生,這是我的房間。”
“是嗎。”賀衍之不動聲色抬頭,目光掃過青年白皙的胸膛,上移到還在滴水的臉頰,“這裡也是我夫人的房間。”
夫人……
柏栩川吐了口氣,抓起脖子上的乾毛巾一頓蹭頭毛,然後炸著毛坐到床邊,看著已經放下書卷一眨不眨盯著他的男人。
“我要糾正你的用詞。”柏栩川道,“現在是你愛人、你戀人、你男朋友我的房間。”
“嗯,不錯。”賀衍之沉穩地說,“但……我媽給我媳婦兒的見麵禮你都收了。”
柏栩川消化了五秒鐘才理解他說的什麼。
“等一下。”他想起那個小羊皮包,“這個包……阿姨難道以為我是女孩子?”
不對。
更重要的問題是——
柏栩川倒吸一口冷氣:“你——你跟你媽媽說了?”
賀衍之點點頭。
又道:“我跟她說了,是個男孩子。”
柏栩川回想著進門後賀女士的反應,抬手揉了揉已經夠炸了的毛,神不守舍站起身,找到被他放好的小羊皮包,小心地拉開拉鏈。
從裡麵取出來一個首飾盒,裡麵是……
柏栩川看著那枚樣式古樸,瑩潤通透的玉扳指,有點不敢伸手摸。
“衍之,你媽媽要送給我這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啊……”柏栩川想起自己送的那雙手套欲哭無淚,“我怎麼也得回送個價值差不多的才行,這下在阿姨麵前丟臉丟大發了……”
賀衍之笑笑:“沒事,你送的禮物她很喜歡啊。”
柏栩川這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知道了東西是什麼,再放哪裡好像都有些不合適,怎麼也得有個保險櫃來放一放才合理——說真的,他要早知道是這麼一個物件,怎麼敢收呢?
“她給你了就是你的。”賀衍之又看了他一眼,終於沒忍住抬手揉了把手感很好的炸毛,“就放床頭就行,不會丟的,哎,放心。”
看著青年那一副怎麼放都不安心的樣子,賀衍之頓時又有些醋了,東西是送給柏栩川玩的,不是來搶他注意力的。
“好了好了,放下吧。”賀衍之自己也擱下劇本,伸手撈過床另一頭不停撲騰的青年的腰,“該關燈睡覺了。”
柏栩川還沉浸在惶恐中:“不行,衍之,買保險了嗎?我好怕它晚上掉下來,不行我得放回櫃子裡去……”
賀衍之一把拿過往抽屜裡一塞,把人拖回來:“買了,不怕……睡吧。”
柏栩川無意間看了眼抽屜裡,忽然頓住。
雖然他是個二十三歲的……處男,但他可是拍過床戲、看過現場的人,所以抽屜裡的東西他還是很眼熟的。
所以他立刻條件反射把抽屜合上,然後相當心虛地躺平了。
東西都是全新未開封的,但是為什麼衍之家裡會有這個,還是在平時根本沒人住的這個房間裡……
身邊本來還在掙紮的人,突然就僵成一塊鋼板,賀衍之察覺不對,一邊試圖摟著他睡一邊問怎麼了。
“沒事,睡吧。”
連聲音都啞了。
賀衍之想了想剛剛他可能會看到什麼,眼神暗了暗,低聲:“怎麼,怕了?”
柏栩川向來嘴硬:“我怕什麼?沒有我怕的東西。”
頓了頓,底氣不足補充。
“除了蛇。”
“哦。”賀衍之道,“我保證這裡沒有蛇。為什麼你還是這麼緊張?”
“那個,”柏栩川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怎麼說,他有點窘,又有點臉紅,最後磕磕巴巴道:
“要不我還是幫幫你吧。”
畢竟,雖然這裡沒有蛇。
但是,打蛇的工具還是有的,還很精神。
存在感太過強烈,以至於無法強行忽略。
賀衍之愣了一下,輕聲喊他:“小川?”
柏栩川沒有回答,黑暗裡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是一聲明顯驚慌失措的“臥槽”,接著青年再度鑽了出來。
喘著氣,眼神濕漉漉。
“這樣肯定不行,真的,不可能的,衍之。”
賀衍之眼皮跳了跳,望著他驚魂未定的臉,忽而悠悠問:“什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