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栩川出國前,很長時間沒到公司去了。
往常即便沒有活動,他也會沒事去公司打個卡看看那群練習生小猴子,但是現在時間敏感,他最好還是避著已經得罪了個精光的馮凱。
老紮不時給他傳遞一下公司的消息,而最近一條是……
“等你從米蘭回來,可能很快就要參加一場葬禮。”老紮說得並不隱晦。
柏栩川蹙眉:“老爺子徹底不行了麼?”
“侖總整日守在醫院,我見過一兩次,情緒毫不掩飾。”老紮歎道,“而且公司上下的人事都開始有動作了,凱總這是一天都等不了啊。”
柏栩川目光微閃:“凱總就那麼肯定,老爺子會把公司給他嗎?”
“侖總畢竟不是馮總的親生女兒,隔著一層血緣在這裡。再說了,凱總手上的股份一直就比侖總要多。”老紮肯定道,“他很有信心。”
“那可不一定。”柏栩川喃喃道,“血緣嗎?一個沒血緣的日夜守在病房,一個有血緣的忙著算計畢生的心血,到底哪一個更親,哪一個更遠?”
他望向窗外,無聲想道:“有血緣的親生父母把我丟掉,而沒有血緣的陌生人卻把我養大……”
到底哪一個更親,哪一個更遠?
*
米蘭。
蒙塔格林大街,是這座古老都城最著名的奢侈品大街,數百年的曆史使她融合了文藝複興到現當代的所有特征。
L家總部就在兩公裡外的大教堂旁邊,一輛大紅色的法拉利從古樸的教堂邊起步,一路開往蒙塔格林街上的ludily百年老店。
青年交疊著一雙長腿,上身是鐵鏽紅拚接白寬袖薄毛衣,大V領,搭在膝上的手膚色很白,手指修長,伴隨著車裡的音樂輕輕敲打著。
他身邊坐著的金卷發名叫佩裡,赫然是去年末在袋鼠國街頭偶遇,給他遞來名片的L家藝術總監。前排則坐著更加有名的格雷·潘——那名大胡子鷹鉤鼻,全球知名的ludily首席設計師。
柏栩川愜意的情緒感染了身邊的男子,佩裡笑道:“你很喜歡爵士樂?”
“我喜歡很多種音樂。”柏栩川翹起嘴角,“當然,爵士樂使我感到愉快。”
他瞟了一眼窗外:“就像今天的天氣……”
佩裡剛想接話,卻發現身邊的人頓住了。
一直悠哉而自然的東方年輕人似乎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他望著前方不遠處少許圍觀的人群,以及人群中某個熟悉的身影,屏住了呼吸,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
要不要這麼巧?
藍天穹頂下,整個寬闊的街道籠罩在陽光裡。
載著青年的車開過去,柏栩川回過頭,望著劇組的方向。
“你在看什麼?”佩裡順著他視線看去。
柏栩川收回視線,唇微微向上揚。
“一個朋友。”他闔了一下眼,輕輕說。
車向前開了兩百米,在門口停下時卻遇到了麻煩。
“怎麼這麼多人?”佩裡納悶道,“他們都是……”
那些多數是年輕的姑娘,東方人居多,也有西方麵孔,看到來車便興奮起來。
大胡子豎起耳朵聽了聽:“柏,是你的粉絲?”
他們從未在米蘭見過這種陣仗。畢竟,在歐洲,就算是大ip電影上映禮都不會聚這麼多人!
還好店門口有保鏢,而且人群秩序也不錯,很聽調配。
那雙長腿剛一接觸到地麵,周圍就是震天的尖叫聲,跟拍的攝影師鏡頭一轉,黑壓壓全是人!
看到這個場麵,連柏栩川自己也很訝異。他帶了笑朝人群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店門。
下午三點,收工。
劇組把道具搬上車,今天拍攝提前結束,眾人得到了難得的假期。
“導演,去喝一杯嗎?”尼西朝他嚷道。
賀衍之淡淡道:“你們去吧。”
他穿著件防風夾克,手插在兜裡,原地巡視了一圈,進了街邊一家咖啡店。
“喝什麼?”
“一杯美式。”
米蘭古老的街道邊,男人隨便尋了張椅子坐下,捧著杯熱咖啡,指間夾了支點燃的煙。
路人好奇地看著他走過。
陽光落在他眉宇間,他微微閉上眼。
久久。
“咳——嗯。”
一聲重重的提醒音在前方響起,賀衍之睜開眼,入眼先是一雙白色的高幫休閒鞋,往上是熟悉的長腿,筆直並攏。
柏栩川換了件淺米色薄風衣,柔順的黑發在風裡吹得有點淩亂,兩手放在衣兜裡,眼睛笑意滿滿。
“嘿。”他垂目望著愣住沒反應的賀衍之,有點不滿,“不認識我了?”
賀衍之目光一直向上,終於對上那雙氣鼓鼓的眼睛,半晌才終於短短笑了聲。
“謔。”
他掐了煙站起來,走近一步,也帶了點藏不住的笑:“我看看——這是誰啊?”
熟悉的聲調,柏栩川耳朵有點熱,輕咳一聲,略略心虛地回頭掃了一眼。
路人倒是沒怎麼注意這邊,他的粉絲也以為他早就回了酒店,隻是街對麵停著正要開走的那輛車邊有幾個人探頭探腦。
應該是不認識的人吧。
對麵。
尼西:“噢,老大在跟一位小王子說話。”
德蒙:“看上去氣氛很是不同尋常。”
副導演:“不知怎麼,這畫麵使我想到了初戀。”
尼西總結陳詞:“看起來事實很清楚了,老大並不擁有一個女朋友,實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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