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皺了皺眉, 努力回憶了一下記憶中小皇帝的樣子。
可無論怎麼想，隻有一個耷拉著肩膀，低垂著腦袋, 偶爾會用瑟縮的眼神和自己對視，又很快移開的青年的身影。
衛衡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晚飯沒吃餓出幻覺了, 竟然會覺得那樣的一個人長得好看。
再好看的臉，被那種畏畏縮縮的氣勢一襯托, 十分的美貌也隻能剩下五分。
衛衡頂著小皇帝的臉看了一會兒, 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他會覺得小皇帝好看, 肯定是因為小皇帝現在沒睜開眼睛。
就在此時, 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小皇帝緩緩睜開眼睛。
衛衡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內心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期待小皇帝看到他會露出除了懼怕之外的眼神嗎？
他漫不經心的想著，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卻死死的盯著床上的人，直到那人緩緩睜開雙眼，露出一雙燦若星子的眸子。
衛衡愣住了。
他靜靜的和床上的人對視, 周遭的一切聲音都離他遠去。
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給人一種風流多情的感覺，明明是因為乍醒沒回過神, 看向他的目光卻仿佛再看自己的愛人。
下一秒，這種錯覺就消失了。
霧蒙蒙的眸子恢複了清醒, 看向他的目光恢複了平靜，卻沒了往日的懼怕。
衛衡饒有興致的盯著小皇帝, 若是以往，被他這麼看著，小皇帝早就移開視線了,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一直在和自己對視。
“陛下醒了，身體可有什麼不適？”衛衡漫不經心的問道。
“陛下醒了？”吳德忠一直在折騰禦醫，驟然聽到皇帝醒來的消息，立刻衝了過來。
“吳大伴？”小皇帝眨眨眼，似乎才回過神。
“誒，老奴在呢。”吳德忠見小皇帝要起身，連忙伸手將他扶起來，又在他身後放了墊子。
“陛下，您總算是醒了，您都要嚇死老奴了。”吳德忠抹了抹眼淚。
沈清墨緩緩神，抬頭看向床邊的攝政王，忽然溫柔一笑：“鎮北王怎麼來了？”
衛衡挑了挑眉，這小皇帝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不是他多心，實在是過去這五年裡……不，準確的說是這兩年，這小皇帝私底下的動作太頻繁，偏偏用的又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
用賣身葬父的民女往他身上碰瓷，被他把人趕出去之後，又放出留言說他不舉，現如今攝政王在京城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留言裡麵，這位小皇帝貢獻了大多數。
往日裡這小子都不敢直視自己的雙眼，今天忽然表現的這麼豁達，自然讓衛衡提起了警惕。
沈清墨看著衛衡那戒備滿滿的眼神，嘴角的笑容就是一僵。
他回憶了一下原身這幾年乾過的那些事，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不是……你堂堂皇帝，用大義的名義乾什麼不行？非整那些下三濫的玩意？
破壞攝政王的名聲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爹千辛萬苦把衛衡駕到了攝政王的位置上圖的是什麼？圖的還不就是他要是造反，就要背上一個背主謀逆的名聲？
你爹對你或許不重視，可死前也算是為你打算了一下，結果呢？你乾了什麼？你竟然主動去破壞攝政王的名聲？
攝政王名聲壞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說難聽點，那玩意不疼不癢的，最怕的就是他破罐子破摔直接搶權奪位……
沈清墨對原身有一肚子的槽要吐，可惜這位人都已經無了，真是要把人憋死。
當初給小皇帝出餿主意的人還在，對待這麼一群不懷好意的家夥，沈清墨坑他們一點愧疚心都沒有。
眼見衛衡已經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沈清墨神情一肅，拱手對衛衡道：“以前的事，是朕誤會攝政王了，受了小人的挑唆，朕以後一定會跟隨幾位大儒好好學習，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衛衡扯了扯嘴角，小皇帝的這番道歉看似誠懇，可信用度存疑。
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小皇帝犯了錯，明麵上向他道歉，背地裡卻在宮裡亂摔東西發泄怒氣。
衛衡其實並不是很在乎小皇帝的心情，不過麵子上多少也要過得去，他漫不經心的拱了拱手：“陛下無需如此，臣不過是受了一些流言蜚語罷了，不疼不癢，除了京城裡的貴女都聽信了流言，覺得臣不能人道，不願意嫁給臣之外，並不任何的影響。”
沈清墨：……
雖然小皇帝傳出的留言很離譜，但除了那些石井小民，誰會相信？
還貴女……彆以為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和你聯姻，都被你拒了，分明是你本人不想成親。
說到這，沈清墨的嘴角不受控製的上揚一個小弧度。
不得不說，衛衡這拒親拒的好，否則即使知道他出於失憶狀態，若是他成了親，沈清墨肯定不會再和他有什麼糾纏。
在這一點上，沈清墨異常堅持。
或許是因為父母特彆恩愛，但因為條件好，偶爾就會有那種覺得自己姿色不錯的男男女女想要拆散他們父母，雖然都被他們父母堅定的拒絕了，可看多了，沈清墨對於這些小三特彆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