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 薛南途就接到了安璃的消息,說今晚不回家吃飯,叫他彆等, 問就是工作上的事,司機接送, 不用他來。
薛南途那積極下班的心頓時就有些蔫蔫, 看著手裡僅有的八小節旋律,薛二少突然口吐驚人之語:“要不然,加個班吧。”
路過的賀喬飛一口枸杞水差點沒噴出去:“哥,彆鬨。不過年不過節的, 加什麼班?知道你結婚這段時間哥幾個是怎麼熬的嗎?看我喝得什麼, 我還沒結婚呢,都開始補了!”
薛南途嫌棄地看了眼賀喬飛捧著的那一大缸子枸杞:“要臉嗎?我都懶得拆穿你, 你那是加班虛的嗎?你那是夜夜笙歌被榨……”
“咳!咳咳咳咳!”賀喬飛趕緊捂住他, “途哥你行行好,外麵還那麼多弟弟呢!我什麼時候夜夜笙歌了?”
他這不是回國了,和幾個紅顏知己敘敘舊, 沒彆的。他又不像薛南途, 從小鎖定目標, 當了二十幾年男德標兵,他連個正經對象都沒有呢,撒撒網怎麼了?
“五點半了,我今天約了人, 走了,你自己加班吧!”賀喬飛容光煥發地打了招呼。
“滾滾滾!趕緊滾!”薛南途沒好氣,回頭繼續對著自己剛寫的八小節發呆。
又過了一會兒,工作室外間的實習生也走了, 周圍格外安靜。
薛南途把八小節重複了一邊,變成了十六小節。
“……嘖。”
沒靈感,沒想法,沒創作衝動,沒老婆……
叮——不是係統,是手機信息。
薛南途低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跳起來就要出門。
係統突然出現:“哎,你冷靜一點!”
薛南途不聽不看腳步不停,見電梯間全是等下班的人,腳下一轉直奔樓梯間,恨不得從十五樓垂直落地。
冷靜個屁!居然帶安璃去那種地方,薛老大他找死!
小巴黎?!那是什麼花花世界?她老婆那麼單純,被那些居心叵測的小男模套路了怎麼辦?
係統:“你打算怎麼辦?”
薛南途扶著欄杆,狠狠地道:“弑、兄!”
叮咚,您有新任務。
【和和氣氣才叫一家人!目標:不許罵人不許擺臉色更不許動手,要和兄長好好相處噢!】
薛南途宛若聽到了什麼鬼話。
好好相處?在薛老大公然帶著安璃去泡男模之後?
做夢!
七點三十分,薛南途開著小轎車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出現在小巴黎門口,一個飄逸停車入庫,展示出連路人都忍不住拍手稱讚的車技。車門一開,走下一個五官精致貴氣,身材堪比男模,但一身孤冷,目光中帶著殺氣的男人。
薛南途一進門,大廳裡的服務生和散客都驚了一下。
沒辦法,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配上這地方的霓虹燈光,給冷峻的神情覆上一層瑰色,加上空氣中浮動的玫瑰香氛,些許叫人蠢蠢欲動。
當場就有一名喝高了的女顧客看出了神,半晌,才眯著眸子問領班:“這是你們這的頭牌吧。以前怎麼沒見過,多少錢,出台嗎?”
領班尷尬地道:“林小姐,這不是我們這兒的人。”
“不是你們這兒的?那是哪兒的?對麵小米蘭的?”
這是喝迷糊了!領班尷尬賠笑:“……林小姐,我去找小肖來陪你。”
林落落不耐煩地揮手,跟著薛南途的背影追了過去。
小肖?什麼小肖,小肖是誰?見過這種絕品誰還記得那些庸脂俗粉。
美人兒美人兒,你慢點走!
薛南途進門以後直奔正中央的走廊,走到儘頭,左右都是路,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安璃在哪個包間。這裡麵裝修很複古,燈光又暗又花,薛南途看了幾個門牌號後,感覺自己都快被晃瞎了。他於是轉身想要回大廳找服務生,卻看見五光十色地走廊裡,一個什麼“東西”逆著光,搖搖晃晃地朝他撲來。
薛南途吃了一驚。
他想要躲開,那“東西”卻不依不饒,冰涼的手臂擦過他的頸側,薛南途隻覺得宛如被毒蛇碰觸了一般,血液裡所有的溫度都退去。他身體在大腦思索之前就有了行動,一把鉗住女人的手臂,向前一丟……
下一刻,走廊裡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以及一聲帶著酒氣的哀嚎。
領班匆忙追了上來,就看見俊美的男人一臉厭惡地脫了外套擦手,又丟開,仿佛觸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走廊儘頭的沙發上,林落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姿態狼狽,看起來絕對不是自願“躺平”的。
萬幸今天天氣冷,林落落穿了一條修身的長褲,並沒有走光的危險。
“林小姐,林小姐!”領班驚呼一聲,趕緊過去查看。這可是風林電器的千金,小巴黎的常客,他們惹不起的。
“林小姐,您還好吧?要不要打120。”
係統也嚇壞了:“你真動手啊?你不會殺人了吧?”
“放心,死不了。”薛南途冷冷地道。
這地上鋪著這麼厚的地毯,踩上去跟雲朵一樣,走路都不穩,磕一下青都不會青一塊的。
他剛才是下意識地被觸發了被動防禦反應,誰讓這女人突然撲過來,身上冰冰涼涼又全是討厭的味道。他摔一半就意識到是個人類,加上嫌棄,脫手的時候早早地卸了力,摔不死人的。
果然,林落落揉著脖子,艱難地起身,看起來倒是沒什麼事。不過她這會兒完全醒酒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漂亮得詭異的男人,張揚跋扈地道:“你……居然敢對我動手?你知道我是誰嗎?”
薛南途淡定地看向領班:“打110吧,她失憶了,不知道自己是誰。”
大意了,以為避開頭部就沒事,沒想到還是摔傻了。
領班此刻也左右為難,林小姐不能得罪,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一看也是來者不善,這身氣派就不是他能惹的,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同行。這不是他能處理得範疇了,領班於是用對講機和經理彙報情況,林落落還在叫罵,喧鬨間,就見隔壁的一間包間突然開了。
一個一米九幾,身材高壯,襯衫扣子繃得緊緊的男人,宛如一座山一般,一臉陰沉地站到走廊上,眾人一時間壓力倍增。
男人掃視走廊,當視線落在薛南途臉上時,有一瞬錯愕,隨即眼中漫上不喜:“你怎麼……”
說話間,包廂裡又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一個豆沙色西裝的女人探出半個身子來:“薛大哥,外麵怎麼這麼吵?不然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談……老公?”
安璃眨巴眨巴眼,看著陰沉俊美,一臉鬱色,偏眼睛看過來時還帶著幾分巴巴的委屈和控訴的男人。
“老公,你怎麼來了?”
林落落也在領班攙扶下站了起來,她先是審視安璃一番,不屑一笑:“亂叫什麼?告訴你,這個小模特老娘要定了!出去打聽打聽風林電器,識相的自己退出。”
領班在看見安璃和薛南迪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惹了大禍。今天薛、安兩個大老板來,這是經理特意開會說過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擾開罪,領班這時候恨不得再敲一下林落落的頭,讓她繼續暈著。
“林小姐,林小姐,這是安總……”他拚命提醒。風林電器是很牛,但是安氏他更惹不起啊。
可惜林落落根本不領情,見安璃穿著一身商務裝,也看不出牌子,認定對方隻是個不入流的小管理,盛氣淩人地道:“她花了多少錢,我出雙倍!一個打工仔,什麼檔次,敢跟老娘搶小男?”
哇喔。
安璃看向薛南途,眨眨眼:解釋?
薛南途隻覺得腦子都炸了。
什麼情況?!他是來捉奸的,怎麼變成“被捉”的了??
……
小巴黎這種場所,肯定不是談正事的好地方,但是“涉事”人員太多,現在換場地也不現實,最後薛南途還是跟著安璃回了薛南迪的包間。
至於林落落,安璃隻不過給風林電器的林總打了個電話,對方就在免提裡把林落落罵了一頓,又再三給安璃和薛南途道歉,最後叫秘書來將林小姐接走了。
“老婆,你聽我說,我根本不認識那女人……”薛南途焦頭爛額地和安璃解釋,卻在一進包間就看見了角落裡齊刷刷站著——八個複製粘貼一樣的陽光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