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 55(1 / 2)

酥酥 弱水千流 13869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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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上……繪製一幅畫?

殷酥酥睫毛不可控製地扇動幾下, 唇與費疑舟的輕輕相觸。黑暗彌漫的棋畫室內,他們交換著彼此的氣息,吻得純潔而溫柔。

但殷酥酥的內心卻慌亂不已。

她下頜在他指掌間, 被他以完全占據的姿態輕抬著下頜, 被動仰高頭, 迎接他自上而下的唇。雙眸睜得圓圓的,看著頭頂上方沒有任何花紋圖案的天花板。

片刻,淺吻結束。

費疑舟尚有幾分意猶未儘, 垂眸注視著她, 以指腹輕輕揉她飽滿紅潤的下嘴唇。

“你是說,人體彩繪?”殷酥酥試探著問他,嗓音很輕, 帶著幾分輕顫的尾聲, 顯露出她的緊張。

“對。”費疑舟懶洋洋地應道, “我特意為你定製了一款人體彩繪的顏料,純植物,水溶性, 無毒無害, 適用於人體皮膚。”

殷酥酥蹙眉,因他的用詞而詫異:“為我?”

費疑舟勾了勾嘴角, 指側緩慢輕撫過她的臉頰, 往下延至她纖細的脖頸曲線, “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人體彩繪產生興趣的麼?”

殷酥酥搖頭,“不知道。”

“是從佛羅倫薩那場晚宴之後。”費疑舟淡淡地給出答案。

殷酥酥眸光突地輕微一跳。

佛羅倫薩那場晚宴之後……那不就是,她醉酒頭腦不清醒之下,衝過去敲他車窗的時候嗎?

沒等殷酥酥回過神來接話, 男人便又輕描淡寫地續道,幫她回顧當晚的場景:“當時你站在車窗外,身上穿了一件藍色旗袍,脖子上手腕上都戴著鑽石珠寶,淋著雨。”

“我記得。”

殷酥酥略微抿了下唇,想到他們已經是夫妻,自己已經沒有再裝腔作勢的必要,遲疑幾秒後,還是將當日的實情告訴了他,“當時我能出席那場晚宴,其實是品牌方給的邀請函,因為那裡名流雲集,我的任務就是充當珠寶展示架,向富商名流們銷售自己身上佩戴的珠寶。”

費疑舟不打斷,安靜認真地聆聽。同時手臂將她半擁半抱,帶著她走進了位於棋室裡側的畫室門。

隨手摁開觸屏燈,霎時間,整個屋子燈火通明。

殷酥酥原本還沉浸在回憶中,神思飛轉被他帶著走,直至雙眼被明亮的光線刺.激,她才猛地回過神。

反應過來,自己的打底衫已經變魔術似的成了破布條子,讓他隨手丟在了外麵棋室的地上。

而她此時的造型,下裝的牛仔褲完好無損,上麵卻隻穿了件黑色小衣,著實不算雅觀。

“彆……”殷酥酥窘迫,慌慌張張地抬手遮掩自己,語氣攜著幾分央求的意味,“我可以讓你畫彩繪,但是能不能不要開燈。”

費疑舟低眸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溫和:“不開燈,我看不清楚你也看不清楚畫筆和顏色,怎麼繪畫?”

殷酥酥兩腮漲得通紅,支吾道:“可是,這樣很尷尬。”

“沒有什麼好尷尬的。我們是夫妻,做任何親密的事都不為過。”費疑舟是如此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牽引著她來到一麵白色的大畫板之前,散漫自若地給她做心理疏導,“況且,你隻是配合我畫一幅畫,這不涉及情|色,僅僅隻是對藝術的探索。”

他措辭得體邏輯清晰,無論是說話的語氣亦或神態,都沒有丁點異常,她聽完,一時間竟有些怔神,幾乎已經被他說服。

她甚至在想,或許真的是自己藝術細胞欠缺藝術造詣太低,才會誤解他的高雅。

內心進行了約莫數秒的天人交戰,最終,殷酥酥做好了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道:“好吧。”

可剛說完,她一低頭,就看見了麵前純白色的床,頓時黑線臉。她忍住抓狂的衝動,微笑問他:“這張床也是您老人家探索藝術的一部分?”

費疑舟瞥她一眼:“誰告訴你這是‘床’。”

殷酥酥茫然:“這不是床是什麼?”

“畫板。”費疑舟神色淡淡,轉過身,從排列整齊的置物架上取下人體彩繪的植物顏料,又開始準備顏料盤和畫筆,口中漫不經心地說,“現在,你把衣服脫了,躺上去。等我調好了顏色就可以開始。”

殷酥酥一聲無言以對。

他說“把衣服脫了”這句話時,就如同在談論天氣陰晴一般自若,以至於她此刻的窘促羞澀與不安,都像是種對他“高雅藝術”的褻瀆。

在原地站了會兒,殷酥酥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睜眼閉眼一刹,終於下定決心。

悄悄回頭看了眼。

費疑舟還在忙自己手裡的事。他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脫的,就搭在畫室門口的衣帽架上,身上穿著白襯衣和純黑色正裝馬甲,兩隻袖口挽在了腕骨之上,露出的手臂漂亮,修勁,冷白。

殷酥酥輕咬唇瓣。

不多時,所有衣物都除儘,順手疊好放在一旁。

她彎下腰,小心翼翼坐在那張白色“畫板”的邊沿,平躺上去,看著天花板發呆。

其實,這張畫板說是畫板,也並不準確,因為它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質地柔韌,軟而富有支撐力。

之前剛進來時,她太過緊張,沒來得及觀察周圍,此時躺在畫板上沒事乾,便無意識地轉動眼珠打量起四周。

費疑舟的這間畫室麵積不小,約莫六十來平米,除了這張像床的畫板外,正西位置的那扇牆壁,整麵都是一幅巨型畫布,純白色,不染纖塵。

而另外三麵牆,則都是大公子收藏的名家作品,無一例外的抽象派線條畫。

看著那些圖案上詭異纏繞的線條,殷酥酥不禁有些驚異。

溫潤清矜溫文爾雅,或許隻是他的表象,他的內心世界,應該很複雜。

胡七八糟地思索著,腳步聲閒庭信步般靠近。

費疑舟在床型畫板旁站定,隨手將顏料盤放在邊兒上,眼睫垂低,安靜地端詳起眼前美景。

得利於常年對身材的嚴苛管理,殷酥酥的身材曲線很好,腰肢纖細,長腿筆直。加上先天占據優勢,她也一直被粉絲們稱為“內娛最稀有的豐腴美人”,曲線曼妙,往下斂出一把平坦得絲毫贅肉的腰身,腰臀比也是0.7的黃金比例。

膚色瓷白,紅梅點雪。

費疑舟仔細欣賞了會兒,眸色漸深。

畫室內的暖氣溫度似乎偏高,他莫名感到一股燥,喉嚨發乾。於是不動聲色地抬手,將領帶扯鬆幾分。

“模特的肢體要完全放鬆,繪出的圖案才能達到效果。”他彎腰低頭往她貼近些許,手掌安撫地撫過她鬢角,語調神色皆溫和而平靜,“如果很緊張,你可以閉上眼睛跟我聊天,繼續說剛才的話題。”

殷酥酥眼睫垂得低低的,沒有勇氣看他的眼睛,聞言點點頭,儘量將緊繃的四肢放鬆些許,竭力鎮定地說:“好。”

剛才的話題……

剛才她跟他聊到哪兒了來著?

殷酥酥閉上眼睛回憶著,幾秒後,接著輕聲說:“那天的晚宴,我的銷售額指標是七十萬歐元。但事實上,這個數字對我來說,幾乎是沒有可能完成的。”

“我隻是個不出名的小藝人,不認識什麼富豪,沒有人脈,我隻能鼓起勇氣和周圍的人搭訕。”

“因為不敢和周人搭訕,所以就喝了很多酒壯膽?”費疑舟很隨意地應聲。

他話音傳入耳道的同時,殷酥酥便感覺到身上襲來一陣涼意。

顏料是涼的,筆刷是柔軟的。

兩相結合,讓人求生不得。

“……”她倒吸口涼氣,知道他已經開始落筆,滿臉緋紅咬牙忍耐,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沒有辦法,隻能用說話來轉移感官,硬著頭皮繼續道,“是的。”

說到這裡,殷酥酥忽然有點感歎,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弧,“但儘管這樣,我當晚的銷售額還是隻有兩萬歐。把品牌方氣得不輕。”

“所以,晚宴結束後你才會朝我衝過來。”費疑舟說。

“是的……”殷酥酥歎息。

“你當時並不認識我,為什麼覺得我會買那些珠寶?”他問。

“我不是覺得你會購買。隻是那種情況下,酒勁上頭,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要嘗試。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那晚看其他人對你的態度……”說到這裡,她稍微停頓了半秒,斟酌著用詞,“讓我感覺你地位匪淺,也非常有錢。”

費疑舟聞聲,很輕地笑了下,“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那晚應邀赴了那場晚宴?”

“該慶幸的是我吧。”她嗓音很輕,“機緣巧合認識了你,得到你那麼多的照拂和優待。”

這句話過後,兩人便默契地不再吱聲。

殷酥酥微側頭,十根纖細的手指在身側用力收攏,攥成了兩隻拳頭,不知這場大公子對藝術的探索還要多久才結束。

完全是咬緊牙關在堅持。

咫尺之遙,費疑舟手持畫筆,眉眼間神色格外專注而沉靜,於她雪色的肌膚不斷落筆,勾描,暈染。

佛羅倫薩那個細雨朦朧夜,他匆匆一瞥,看見她戴著手鏈的腕,竟比鑽石更加惹眼。那晚之後,他便無端開始關注各種鮮豔的色彩,開始研究人體彩繪。

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親手在她身上勾勒出他喜歡的線條,描繪出他喜歡的圖案。

為她染上他的顏色,留下他的印記。

這場創作,一直持續到了淩晨十二點多。

窗外月華如水,清清淺淺灑向大地,仿佛從天宮灑落的銀霖。

費疑舟落下最後一筆,直起身,眉眼低垂,於冷色調的白光下觀賞自己的畫作。

他以紅藍雙色為主色調,在她肢體的上半部分描繪,大麵積的藍色做底色鋪陳,以紅色線條做構圖,最後輔以明豔的黃顏色來零星點綴。

圖畫並不滿,他中意留白與想象,所以所有色彩圖案都集中在她的腰肢以上,以下部分隻施加了很簡單的筆墨。

於是,床型畫板上的姑娘,上半身及附近區域,被各類色彩塗抹,看上去有種格外淩亂妖異的媚態。

而畫板的下半部分,依舊工整,清新,純潔。

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與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