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Chapter 64 感受。(2 / 2)

酥酥 弱水千流 15658 字 4個月前

費疑舟回答:“你同意和我結婚當天。”

殷酥酥倏忽間門愣住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從她同意協議結婚的那天開始,他竟然就已經在計劃要親自去遙遠的蘭夏,去到她的家鄉提親。

餐桌對麵,費疑舟凝視著她的眼睛,溫和地說:“麵快涼了,吃吧。”

*

旅行團下午的行程是參觀頤和園。

午後陽光和煦,微風綿綿,一個由大部分由中老年朋友組成的旅行團進入了頤和園大門,舉紅旗戴小黃帽的年輕導遊手持喇叭,開始沿途進行講解。

張秀清頭上也戴著一頂旅行團發的小黃帽。她拿濕巾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抱好背在前麵的棉布背包,正認真聽導遊小夥講著,忽然,背包裡的手機響起鈴聲。

張秀清趕緊掏出電話,眯起有點兒老花的眼睛細細一瞧,見來電人是丈夫殷自強,於是笑著接起。

“喂。”張秀清素質良好,為了不影響到其他團友,她很自覺地走到了隊伍最末端,用蘭夏方言道,“我在參觀頤和園呢。啥事?”

聽筒裡,殷父殷自強的語氣聽起來頗有幾分迷茫和焦慮,問:“我在單位呢,才忙完,趕緊就給你打個電話過來問問。你發微信說閨女處了個對象,中旬就要回來提親結婚?”

張秀清笑盈盈:“對呀。”

“閨女什麼時候處的對象,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殷自強心頭明顯不得勁兒,“哦,都要結婚了才把人領回來,有沒有把我這個當爹的放眼裡?”

“哎呀,現在這個年代又不是咱們那會兒,包辦婚姻必須父母同意。”張秀清數落加寬慰並施,“女兒一個人在京城,有個男朋友就能有個照應,而且人家工作那麼忙,忘記給家裡說也正常呀,你計較這個做什麼,彆這麼小肚雞腸。”

聽完妻子的話,殷自強被噎了足足三秒鐘,才不情不願地歎了口氣,說:“行吧,就算她忙。那這小夥子是做什麼的?人品如何?家庭情況如何?她都了解清楚了嗎就要結婚。”

“說是做生意的,京城本地人,有房有車,條件應該還是挺好。”殷媽媽回憶起那位英俊紳士的準女婿,頗為滿意,“而且我都見過了,小夥子人長得好,特彆特彆好,那身氣質,瞧著也不像是不靠譜的人。”

殷自強憂心忡忡:“彆是個遊手好閒坐吃山空的二代才好。”

張秀清笑了下,說:“你閨女的性格你知道的。咱們家條件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從來沒虧過酥酥什麼,她被咱們寵著長大,不缺愛,不會被輕易打動。她都覺得那孩子不錯,應該就是真的不錯。”

“好吧,信你和閨女的眼光。”殷自強無奈,頓了下,又問妻子,“那這提親的事兒,還是全部照咱們這兒的習俗來?”

張秀清:“咱們嫁閨女,當然按咱們的習俗來。”

“按照咱們蘭夏的習俗,男方上門提親,要先領著去舅家晃一圈,得到舅輩們的認可了才能進咱們家門。”殷自強很是顧慮,歎了口氣,“咱家那些親戚現在大多都還在窯裡住著,京城來的少爺,領著回去,會不會嫌咱們這地兒太窮,對酥酥有看法?”

“這有什麼。”張秀清搖搖望向西北方向的天空,神色坦然,“他如果真喜歡咱女兒,就不會因為她家鄉貧困落後而有看法。反之,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打了退堂鼓,那任他再高的出身再好的條件,他也配不上酥酥。”

*

十月中旬眨眼就到。

因要帶金主老公回老家,殷酥酥不得不暫時停下手裡的所有工作,問經紀人梁靜要了一周的小長假。

彼時,當得知費家大公子要去蘭夏提親時,梁靜驚得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眼眶,一連問了殷酥酥三句“你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殷酥酥對此十分無奈,回答她:“我確定以及肯定。費疑舟要回我老家提親,還要親自去給我住窯裡的大舅二舅送禮呢。”

“天哪……”梁靜不可思議地扶額,“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怎麼會發生這麼離奇的事。”

殷酥酥隻能和她一起憂傷,“沒辦法。他把話都給我媽撂下了,現在這個消息已經在我所有親戚長輩裡傳了個遍,隻能硬著頭皮帶他回了。”

梁靜的表情極其複雜,沉吟半晌,才道:“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點,不要被拍到什麼照片或者視頻。公司給你打造的人設是‘江南水鄉小白花’,雖然沒有直說過,但是粉絲們都這麼以為的,如果你老家那些情況被扒出來,怕對你有負麵影響……”

殷酥酥無奈,她從不認為自己出生在蘭夏是件見不得人的事,可圈子太現實,尤其那些國際大牌,總是拿有色眼鏡看待貧困地區走出來的藝人。這些年,殷酥酥已習以為常。

這種種,都是導致她對自己的出身極度不自信的緣由。

殷酥酥最終還是朝梁姐點了點頭。

何助理替費疑舟與殷酥酥安排的出發日期是十月十七日,前一晚,遇上了京城秋季難見的暴雨天。天際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南新費宅園林中的名貴樹木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引得慎叔等人紛紛穿上雨衣,連夜跑到院子裡給樹乾打支撐樁。

三樓主臥,殷酥酥收拾好行李爬回床上,聽著窗外的呼號風聲與刺耳雷鳴,心裡隱隱發怵,有意無意地,拿餘光往某側偷瞄。

費疑舟半個鐘頭前才結束今天的工作。他剛洗過澡,短發微潤,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正靠坐在床頭低眸看書。壁燈投下暖橙色的光,在他麵部落下深淺不一的翳。

似乎是察覺到身邊人的眼神信號,須臾,費疑舟合上了手裡的書,掀高眼簾看向殷酥酥,右手在自己腿上輕輕一拍,懶洋洋地說:“想過來就過來。”

姑娘微滯,下一秒便紅著臉蛋膩膩歪歪地黏過來,小動物般爬到他腿上坐好,窩進他懷裡。

費疑舟一隻長臂於她腰身環緊,另一隻手沿著她臉頰與脖頸曲線來回撫摩,視線垂低,透過鏡片好整以暇地瞧著她,道:“二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還害怕打雷?”

“……不是。”殷酥酥被他手上的薄繭磨得心癢癢,窘迫地想躲,又躲不開,隻能支吾道,“隻是今天外麵風太大。我想起小時候我外婆說,這叫天有異象,吹妖風呢。”

她的奇思妙想仿佛無窮儘,總是能說出一些令他匪夷所思的話。

費疑舟被她逗笑,耐著性子柔聲附和她:“那‘吹妖風’通常會導致什麼結果?”

“不知道。”殷酥酥很誠實地搖頭。

“成天胡思亂想。”他貼近她,高挺鼻梁輕蹭過她小巧鼻頭,“我隻知道,風雨越大,第二天天氣越好。”

殷酥酥聽完費疑舟的話,不由感慨,“真羨慕你,永遠這麼從容淡定,不會擔驚受怕,這世界上好像沒有讓你害怕的東西。”

費疑舟拇指碾磨著她的耳垂,與她額頭輕貼,緩慢閉上了雙眼,答她:“怎麼會沒有。”

殷酥酥好奇,眨了眨眼:“你怕什麼?”

費疑舟嗓音低低的,說:“怕你有一天不要我。”

“……”殷酥酥失笑,隻當他又在信口說情話哄她開心,抬手雙手捧住他臉,順著他格外鄭重地說,“那你可要對我好一點。女孩子牆頭很多,變心很快的,我現在就是被你的美色迷惑,說不定哪天我就把你這張臉看膩了。”

話音剛落,費疑舟驀然睜開眼直視她,神色淡淡嗓音平靜,卻無端讓人覺得危險:“你敢。”

殷酥酥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但還是壯著膽子和他玩笑:“要是我真的把你看膩了,你怎麼辦?總不可能還要搞‘強製愛’那一套吧。”

殷酥酥莫名腦補出許多狗血古早霸總文劇情。

費疑舟安靜了會兒,說:“我就去整容。”

殷酥酥:“……?”

殷酥酥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去整容。”費疑舟親吻她的臉頰,嗓音輕輕的,“換張臉,整到能重新迷惑你為止。”

殷酥酥哭笑不得,手臂抱住他脖子,認真道:“老公,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感覺你腦子不太正常。”

費疑舟瞥她一眼,屈指在她腦門上重重彈了下,“給我好好說話,不許人身攻擊。”

“……”殷酥酥吃痛地悶哼一聲,委屈兮兮道,“我又沒罵你,我是真的覺得你有點不正常。有點……”

“有點什麼?”

“有點……”殷酥酥斟詞酌句,選出一個比較準確的詞彙,“瘋。”

“是麼。”

大公子聞聲,懶耷耷地應了句,環在她腰上的手漫不經心地往下遊移,挑開睡袍的裙擺。

涼意來襲,殷酥酥臉色紅透,腰身不可控製地擺,想要躲開,可被他箍得死緊,根本就逃不掉。

她想哭,張唇咬住自己的食指,忍住吟嚀,抗議道:“你能不能彆總是這樣……”

“哪樣?”

“就是……這樣!”殷酥酥難以啟齒,眼角真的沁出淚珠。

這嗓音軟得能掐出水,費疑舟聽得眸色愈發沉,食指勾著她的下巴往上抬,細細欣賞她被他掌控命脈的嬌態。

眉心輕蹙,唇瓣微張,兩邊臉頰紅得像被火燒過的雲團,如果更仔細地觀察,還能發現,她藏在齒縫裡的小舌都在忍不住地輕顫。

嬌媚又勾人。

“這就叫瘋?”他嗓音清沉,語調也懶漫,輕咬著她的耳垂,“你好像沒見過我真瘋起來是什麼樣子。”

睡袍的帶子被拽了開,她像條無助的小魚,在他指掌之間門被反複煎製。

一波浪潮狠狠拍向大腦。她人都要散架,抱緊了他,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將快要破出咽喉的聲音吞回去,眼裡全是淚,視線模糊迷離。

“本來想著明天要回蘭夏,打算今天給你放個假的。”他張開唇,輕輕咬住她的頸項,像草原上的野獸鎖定無力掙紮的羚羊,“非要來招一下才開心?”

殷酥酥意識到他想乾什麼,嚇到了,趕緊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水潤的眸子瞪大,啞聲道:“不行!”

費疑舟:“就一次,我快點,爭取讓你今晚多睡會兒。”

“……一次你個大頭鬼!”殷酥酥急得口不擇言,“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

“你說。”

“……”下一瞬,她眼淚一下溢出眼眶,所有意識都全部模糊了,但還是強撐著最後的理智,麵臉通紅軟吟罵他,“這樣我怎麼說?出去!”

僵持了約莫三秒鐘,費疑舟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撤身退出,渾身肌理緊繃,低眸直勾勾俯視著身下的她,嗓音出口,沙啞得可怕:“隻給你一分鐘的時間門,說。”

“……我之前忘記跟你說,那天我媽來,我沒有跟她說清楚你的真實情況,怕嚇到她。”殷酥酥還酸得想死,眼角緋紅,染了胭脂般,眼眸蓄著淚水和霧氣,濕漉漉的,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所以這次回老家,可能需要你裝一下窮。”

裝窮?

那是什麼?

算了,隨便吧。

費疑舟現在根本不想去思考其他,汗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啞聲道:“說完了?”

“嗯……呀!”

殷酥酥話音剛落,便被他翻了個身,擺成小貓伸懶腰的造型。

“你乾嘛!”這個姿勢讓她難為情到極點,窘迫地轉過腦袋想往身後看,口中道,“我跟你說的你聽見沒……”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眼皮子一涼,視野被完全蒙蔽。

她怔住,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他的領帶。

他用領帶蒙住了她的眼睛。

“阿凝……”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她慌慌的,軟聲呼喊他的名字。

“噓寶貝,彆害怕。”他握住她腰身,低頭細膩而溫柔地親吻背脊,“閉上眼睛,好好感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