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村上千號人口, 大約百來戶。
江家鋪子裡的短弩流傳開後,這百來戶幾乎家家都有了短弩。
一部分是江家小鋪出品的,一部分則是仿製的。
這個時代的人倒是有意識地在本事和技術上留一手, 看家本事不外傳。
但如果彆人有樣學樣地琢磨出來了, 那也就認了。
短弩這種武器,憑空設想極難, 但照貓畫虎就簡單多了。
尤其是這種武器射得遠, 好攜帶, 準頭足, 老人小孩都能用。
仿製的人還舉一反三, 做出了大號弩和更小的弩。
隻有小孩巴掌大的小弩, 自然是小孩子的玩具。
但大號弩就威力十足了。
石柱他們捕獵隊的幾個獵手,冬日裡閒不住, 做出來幾張大弩以後,就滿村晃悠著,想著要是碰上四爪鬼鳥了就能大顯身手。
但四爪鬼鳥沒遇上, 倒是看到兩頭劍齒熊!
這劍齒熊人立起來,比村了裡最高的還要高上兩頭, 兩根劍齒戳在唇外,渾身剛硬的黑毛, 在叢林裡不像是最凶殘的野獸,那也差不多了。
如果是落單的人類遇上劍齒熊,那可真是凶多吉少。
這兩頭劍齒熊大約是冬日在叢林裡實在尋不到食物,就跑到了人類的村子附近,想要尋機撿漏了。
但石林村民們在此地定居上百年,能存活至今,自然也是摸索出了一套自保的經驗的。
早在入冬之前, 村長就帶著村民們將村外的壕溝擴大加深,底部還埋了許多尖刺尖石。
就算冰雪覆蓋大地,壕溝裡也是一片白茫茫,這些天性警覺的野獸們還是會避開壕溝,頂多在壕溝的邊緣,望著人類的村落不甘心地嗥叫一陣,就悻悻而歸了。
因為壕溝邊緣已經不在骨矛的攻擊範圍,平時村民們就算是有心想要合力獵殺,也隻能想想而已,如今這幾個漢子做出了半人高的大弩,早就心裡癢癢的,看到兩隻劍齒熊,直接就放箭了。
骨箭破空而出,正中一隻劍齒熊的脖子,劍齒熊皮糙肉厚,血條更長,這傷勢雖然要命,卻一時半會的減少不了它的戰鬥力。
這隻劍齒熊暴怒著衝著壕溝對麵的人類怒吼……要不是有壕溝阻隔,它能猛衝過去,把這幾個人類撕成碎片!
緊接著五支骨箭又是破空而出,劍齒熊人立而起,揮動著厚厚的爪子,還真被它撥開了兩支骨箭,然而還是有兩支射中了它的腹部,最後一支則射中了它的大嘴,隻準頭還是不夠,射中了劍齒熊的尖牙根部,讓它感到牙齒疼痛,流了點血外,就沒啥作用了。
但這一下子更是激怒了劍齒熊,這大家夥氣昏了頭腦,連滾帶跳地衝下了壕溝,馬上就發出了更加慘厲的嗥聲。
就它這好幾百斤的大體格,又是猛衝進壕溝的,那能不紮腚紮爪麼?
另一頭劍齒熊見勢不妙,也仰天大吼一聲,卻是掉頭就跑。
獵手們喜獲獵物劍齒熊一頭!
六七百斤的劍齒熊,就算刨去不能吃的骨頭和內臟部分,那也能剩下四五百斤。
足夠全村每戶人家都能分到肉了。
獵物是在村子外圍打到的,因此家家都有,隻是沒參與的,分得的份量不過一斤,是個意思罷了。
江家兄妹沒參與打獵,可得到的肉也不少。
還是那幾個獵手們給送去的。
一副骨架,一隻前腿,兩個人用杠子抬著,就送到江家了。
“江易兄弟,要不是你那短弩,我們也做不出來長弩,這頭一次打到的獵物,也該有你一份謝禮。這副骨架我們沒啥用,聽說你這兒用得上,就給抬過來了!”
還彆說,江易的回收庫裡,還真的沒有劍齒熊這個品種。
江易一高興,就送了幾人一小包調料。
這調料是燒烤調料,是江易自己用本地產的香料,加上從臨期庫裡取出來的食鹽混在一起,一包有個一百克左右,江易平時對外交換肉鬆和肉乾都舍不得交換這個,偶然送禮,也都是很小氣地小包裝,能有個二十克就了不得了。
彆人不知道這調料的好處,石柱卻是清楚得很,立馬樂得合不攏嘴,生怕江易反悔似的一把就塞進了自己懷裡。
“江易兄弟,那你忙著,我們還要去彆家送肉,不用送,不用送了啊!”
這一副骨架,又讓江易掙到了一千五百綠葉幣。
這可是完完全全地,人在家中坐,幣從天上來啊!
而整個石林村,吃上了新鮮肉食,聽著新式弩大展新威的事跡,個個坐在點著木炭火的灶坑邊上,隻覺得這日子,是越過越有味了……
天氣開始回暖,厚厚的冰雪日漸消融。
有些閒不住的狩獵隊,已經開始出去打獵了。
土虎跟著相好的玉花一家,過了整整一個冬天。
不習慣肯定也是有的。
玉花的三個小崽兒,除了最小的兒子跟他親以外,那兩個大點的,一個對他冷冷淡淡,一個卻是老想跟老三比。
他偷偷給小兒子做個骨球玩具,那老二就也鬨著要,他烤了一塊肉又嫩又香,想喂給小兒子,老二卻一把奪走,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這就讓他不爽了。
他疼的是老三,是因為老三長得像他,而且玉花親口說了,老三是他的種啊!
他連親姐妹的娃都不想養,對於跟他沒啥關係的老大老二當然沒啥疼愛啦!
這不是看在玉花的情麵上,才給那兩個娃點好臉色麼?
除了這個以外,玉花也很是大手大腳。
以往他打獵帶回來的肉和毛皮,都是老阿媽和土溪在處理。
該做成凍肉的做凍肉,做成肉乾的做肉乾,新毛皮處理過以後,會給全家人都做上新衣。
再把舊衣裳拆了,和麻布一起做成冬天的被子。
這樣在嚴寒時分,才能不被凍手凍腳,直打哆嗦。
秋季最後那幾天,就已經存好了過冬的食物,肉和果乾果子怎麼摻合,燉湯還是生烤,鹽粒要化開均勻地撒在食物上,怎麼才能順利地渡過冬天,甚至還略有一點盈餘……
玉花就完全不一樣了。
相比之下,她就有些懶了,總是丟三落四,有時候他拿回來的肉,處理不及時,就會臭了。
新毛皮處理的也十分馬虎,穿在身上,總有股子生肉味兒。
而且玉花也不會給孩子們做新衣,還是讓他們穿舊的。
那舊毛皮衣,往往變硬發直,還被蟲子蛀出了小洞,又掉了不少毛,其實都不怎麼暖和了。
但玉花也隻當是看不見。
他就抱怨了一回毛皮處理的不好,玉花就把家裡的毛皮都拿去玉梭家的作坊,換回了三件毛皮衣裳。
當然了,玉梭家裡開著製衣作坊,做毛皮衣的手藝肯定在全村裡是最好的。
玉梭家做的毛皮袍,當然穿著也很精神好看就是。
但他辛辛苦苦打了整整一個秋天的獵,大家夥就不說了,私下裡他也單人獵到過不少小獸,人臉那麼大的毛皮少說也有幾百張了。
做滿一家人的衣裳都有好多剩吧?
要知道去年前年他打到的獵物還是兩邊分,帶回土家那邊的跟偷偷送給玉花的比起來,都差不多啊。
土家人口多都夠用,到了玉花這兒,就隻換了三件毛皮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