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更)
男人眼眸凝著她, 卻止住她進一步的動作。
葉歡:她一下就知道了,怎麼都行,就是最後一步不行。
還在吃飯, 葉歡也歇了心思, 繼續吃飯。
今晚葉歡做了雞翅,給每個人都泡了麥乳精。
小寧溫還不能吃太多肉,可她就是個典型的肉食主義者,牙都沒長齊就要吃肉,葉歡隻得擦了手伺候閨女吃飯。
“肉肉, 媽媽,要吃那個。”
小家夥平時被限製狠了,今晚能得吃肉了, 高興得不得了,那雙小胖手握住雞翅啃了半天都沒啃下來多少,反而一雙小胖手都是油水。
沒有肉吃, 她就將小胖手指塞進嘴裡吸油水吃, 還吸得滋滋滋的, 葉歡簡直沒眼看。
“寶貝兒, 好吃嗎?”葉歡不時將她胸前的圍兜給拉上去一點,還怕她嚼不爛, 隻得將做好的土豆用勺子碾壓成土豆泥, 再倒了點雞翅汁喂閨女。
她喂的時候, 還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動作倒是手腳快, 依葫蘆畫瓢弄來喂兒子。
男人喂著喂著,忽然道了一句:“歡歡,要不你就早點回去, 要不就將曾嫂子叫來吧,我一旦下放,都沒個人搭把手。”
“還有謝其成也叫來,你一個人在這邊還帶著孩子,我怎麼都不放心下去,有時候我不在身邊,就算出什麼事情都鞭長莫及。”
他沒想過讓歡歡和孩子跟著下去,真去到牛棚,那邊更危險。
可放歡歡在這邊,他同樣不放心。
男人道:“哥不同意你過來,原因就是在這。”
他想了想,看著燈光下的歡歡,想說什麼,最後歎息一聲變成一句:“政府大院的房子,我去打過招呼的,至少住到這個月底是沒問題的,能不能住到年底還得看新來的領導是什麼意思。”
葉歡沒吭聲,男人又自顧自說,“你到時候可以去看看研究院那邊的家屬院房子,再對比一下外邊我找的那個房子,房子的租金我提前付了3個月的,到時候就算你不住的話,可以給保鏢保姆住。”
“你要住的話,就要等他們都到了再去。”
她就像離家的遊子一樣,男人就跟擔心遊子的母親一般,對她嘮嘮叨叨,說的話關注到方方麵麵。
葉歡一直不明白,他關心她,為什麼就故意要一次次拒絕她呢,作為影後的她不要麵子的嗎?
*
晚飯過後,葉歡就見男人自覺去洗碗燒水了,葉歡帶哥哥妹妹去洗手洗臉時,男人已經將熱水打好了。
南城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白天即便是一直動,孩子的腳也是冷的。
她將熱水倒進大木盆裡,將兒子和閨女的小腳丫放進木盆裡,她蹲在地上給兩個小家夥細細搓腳。
“咯咯,媽媽,癢。”
大概是很冰,忽然將冰凍的腳丫子放進熱水裡還會癢癢的,那白嫩嫩的小腳丫就想拿走。
葉歡一把捉住小閨女的腳丫子,道:“寶貝兒,這個天冷,等下晚上很久都暖不了。”
“不配合的話,到時候長凍瘡。”
顧寧溫眨巴著大眼睛:“什麼,是凍瘡,”
她幼小的年紀裡還不懂凍瘡是什麼,她在臨城被照顧得很好,絲毫沒意識到在南城這邊,一個不注意是要長凍瘡的。
葉歡今天出門,隨意在大院裡見到的孩子都有凍瘡的,可見這邊的天氣有多冷。
想想,能生活在政府大院的孩子,其中父母必有一個是屬於在政府單位上班的,就條件來說,這邊絕對算是條件不差的,可依然有凍瘡。可見這玩意兒誰都可能長。
她大概給閨女比劃了下,凍瘡長什麼樣子,又有些什麼表現,著重強調得了凍瘡會很難受。
“凍瘡一般都是天氣太冷的時候會有凍瘡,到時候你的手腫成饅頭,然後又癢又疼,還有的脫皮泛白,看起來又醜又不能用手吃好吃的了。”
她又說凍瘡不注意保養的話,在手上腳上甚至頭上都長。
小寧溫對疼和癢都沒太多感覺,可聽到媽媽說會很醜,生生被嚇哭了,她哇一聲就哭了:“哇,不要醜,不要,凍瘡。”
小姑娘天生愛美,對所有影響美美的東西的深惡痛絕,那悲痛真的哭得傷心欲絕。
葉歡根本沒有將閨女嚇哭的愧疚,一把拽過閨女的腳,問她要不要配合泡腳。
小姑娘癟著嘴巴,一邊哭一邊拚命點頭,配合得不得了。
她到底是怕疼的,可有媽媽將雙手托在她雙腳下,好幾次都想跑開,到底是忍住了。
葉歡見閨女這要哭不哭的樣子,還聽話得不得了的樣子就得意得不行。
小樣,跟媽媽鬥,肯定是沒好處的。
如果說家裡有個混世小魔王是誰,那一定是她家這臭屁又愛美的人來瘋閨女。
有時候讓她洗個臉,洗個腳,都不配合。
這養孩子啊,真的是一段一段的。
在一歲多以前,家裡最好養的是胖乎乎的閨女,幾乎你讓她乾嘛她就乾嘛,喂她吃什麼她就吃什麼。
可等她大一點,能嘗到味了後,可就不好養了,可有主見了。
為了不讓閨女未來被校園霸淩而死,她一直注意培養閨女獨立自主的性格,這養著養著,家裡人太寵了,又變得無法無天了。
可要說改變最大的,還要數小安安,這家夥越小的時候越不好養,幾乎她要乾什麼,他就跟她對著乾,喂東西也不怎麼肯吃。
可慢慢大一點了,這家夥變得讓人貼心不少,主要不跟她對著乾了。
比如現在,她給妹妹洗完腳,再給她穿好襪子後就給哥哥洗腳,水還有點燙他不會叫,她用手托著他的小腳丫,他也不說哪裡不舒服。
就是撓他癢癢,他頂多皺眉,絕不會有多的反應。
葉歡怕他又跟幼年時一樣,忽然變得自閉不愛說話,就會溫聲問他的感受,“寶貝兒,會不會燙了?”
顧寧安看他媽媽一眼,本來想白她一眼的,可她手將他腳按得有點舒服。
前世的時候,他們冬天是經常有凍瘡的,腳丫子經常都是冷水衝一下就行了,誰會像她一樣養孩子,什麼都親力親為不說,還養得相當精細。
他嘴裡嫌棄,心底卻一次次為媽媽破例。
他即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被親媽這樣細心嗬護著很舒服。
他懶懶地打著哈欠,又想睡了。
在這個女人身邊待著,真的太舒服了。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也是第一個感受到讓他由內而外舒服的人。
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告訴自己一百遍,這是前世將他們賣給人販子,最後導致妹妹被校園霸淩而死,是導致他從小一直被抽鞭子的罪魁禍首。
隻有這樣,他的心才不會動搖掙紮。
可看著媽媽那雙眼睛,仿佛他不說話她就能哭出來似的,顧寧安隻得奶聲奶氣地道了聲‘恩’。
一聲‘恩’後,這女人又能樂得找不到北,等將腳給他擦乾穿上襪子鞋子後,抱著他狠狠親了一口。
顧寧安覺得女人就是麻煩,或者說,是他媽媽比較麻煩。
*
給兩個孩子都泡好腳後,她將兩個小家夥叫進來,剛準備牽著他們上去睡覺。
男人走過來主動抱起來小閨女,葉歡抱著兒子一同上樓睡覺。
進到房間後,她將妹妹的鞋子衣服都脫光了,剛準備換尿片。
她就瞧見男人將哥哥的厚褲子脫了,又拿了邊上的尿片,睡褲,隔尿墊等全部換好,整個過程沒出過一絲差錯。
她在前世的時候,聽圈外的人都說男人不愛做家務,要是有幸碰到個愛做家務的男人,尤其是碰到願意一起照顧孩子的男人,她們願意少賺點錢都可以。
可即便如此,能遇上這樣的也好少。
葉歡盯著男人看了會兒,又收回了目光。
等給閨女穿好尿片和褲子後,男人忽然說他來給孩子們講故事,讓她早點去洗漱然後早點睡。
葉歡見他願意講,她就下樓去洗臉。
去的時候,她發覺男人額外多燒了不少熱水,想來是男人特意為她燒的。
葉歡洗好臉後又洗了個頭,剛洗完頭男人就下樓了。
“洗頭了?”
葉歡自己擦自己的頭發,沒搭理他。
男人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白色毛巾,將她按坐在凳子上,細細給她擦頭發。她要是躲,他就無恥地抬起她下巴上來親她。
她要不配合,他就撓她癢癢,她一笑男人舌頭就闖進來了,幾乎是單手按住她腰將她困在懷裡親。
這還不算,親吻時,他舌頭還非得要找到她舌頭同頻率才行。
可等將她衣服扣子弄兩個開,他又如夢初醒一般打住了後邊的動作。
葉歡被他弄的發脾氣都沒力氣,打又打不過,氣又氣不過,咬的話對方還伸過來讓她咬,怕肌肉太硬她咬不動,還換柔軟的地方她咬。
遇到這種人,你有什麼脾氣都跟打在棉花裡似的。你一生氣他就哄,你要進一步他就止住。
葉歡儘量恢複情緒,任由男人給她擦乾頭發。
等頭發擦乾後,他又親自去拿了洗腳盆出來,然後打了熱水過來,親自試了水溫過來,然後將她有點凍僵的腳放進洗腳盆的水裡。
男人蹲下身,將一雙修長乾淨的手握上她一雙腳的時候,葉歡本來不打算理他的都被她驚了一跳。
這男人拿筆,拿資料的手,此時握住她的腳跟握上好羊脂玉一般,細細給她擦著腳,還不時用拇指指腹揉按著她腳底最疲倦的地方。
她看著男人就這麼細細給她洗了腳,將她一天的腳疼都緩解了,葉歡忽然間冒出一個念頭:怕是她以後很難再遇到一個給她洗腳都會這麼細致的人了吧。
——————
(v02更)
可她打算放棄了,他有堅持,她有驕傲,他們都找不到那個平衡點。
葉歡看著看著,等所有情緒全都平靜後,她問,“為什麼?”
她不解。
為什麼拒絕她?
為什麼又對她這麼溫柔,這麼將她當成跟安安溫溫差不多的養法。
男人細細給她按腳,也不覺得丟麵子,也不馬虎了事,他似在虔誠做著什麼事業一般,男人溫聲道:“哥始終認為,沒到最後,以後你後悔了,你會有個好的未來。”
“前麵,都可以說是我逼你的,以前的那些時候,我能讓你幸福,將你困在我的羽翼下,哪怕你不幸福,我還能用餘生去擦乾淨你後悔的眼淚。”頓了頓,男人漂亮的桃花眼中似帶著無限的愁,“現在,哥哥都對未來不確定了。”
“那又怎麼對得起葉叔的交代?”
葉歡問:“你不信我。”
男人不吭聲。
葉歡又問,“你對我好,包括,以前說的想好好對我,包括說月下說愛我這種誓言,也是因為我爸,而不是因為我是嗎?”
如果顧燁霖在平時的話,他一定會注意到,這是個瘋狂踩死亡點話題,這就是需要他好好思考,必須要慎重回答的問題。
可他此時想到了葉叔,想到了要下放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就回答慢了。
他後麵也沒注意歡歡說什麼,就點了下頭。
然後,
他手就被一腳踢開了,“滾。”
歡歡真的是毫不留情踢開他的,顧燁霖現在對她就是身體和命都預算在餘生給她的,基本就是沒脾氣那種。
“我送你上樓。”
顧燁霖起身要送她。
一張擦腳帕直接朝他砸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不用你事事關心我。”
“顧燁霖,我不會在這邊待很久的,等你跟你領導起來,重新恢複職位我就走。”
她看著男人,眼睛裡盛放著暴風雨,“我答應的,從來都算數。倒是有些人,自己答應的全都喂進狗肚子裡去了。”
顧燁霖頭一次被訓得抬不起頭,可他隻堅持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負氣離開。
她一把甩開他,眼睛裡憋著淚花,“我也有我自己的驕傲,我也懶得一直捧著你,你既然一直拒絕,我決定等你起來就離婚,……”
‘婚’字被男人含住她唇,儘數吞進了肚子裡。
可她見男人最後還是不願走出來,就一把推開他想走,結果她被打橫抱起來抱著上了樓。
男人將她抱著去到樓上,索性直接去了小房間,一把將她甩進床上,關上燈將被子一拉就壓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吻帶著狂風暴雨一般,從上而下一路吻下去。
他將她雙手按住,他一路向下,最後甚至抬起她的腳,男人的吻帶著重重的力度一路吻上來,等到了私密的地方時,他將腦袋低了下去……
……
屋外滴滴答答下起了大雨,她就如在疾風中飄走的帆船一般,男人用手和舌頭讓她翻滾拍打了小半夜的海浪。
*
夜裡,顧寧安都挺不安的,他察覺爸爸媽媽可能在鬨離婚。
他能感覺到爸爸在小心嗬護著媽媽,可兩人之間隔著難以言說的溝壑。
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如果按照前世對媽媽的恨,他是覺得離婚好,離婚秒,離婚呱呱叫。
可他在老家的時候,聽到隔壁家王嬸嬸家的孫子王大壯說,自從王大壯父母離婚後,他爸爸再結婚娶的後媽進門,後媽表麵上對他們很好,但是私底下對他們動輒打罵。
王大壯也帶著妹妹去找過親媽,可是他們親媽離婚後再婚後就又生了孩子,王大壯跟妹妹就成了苦白菜。
顧寧安想過要報複媽媽,覺得前世媽媽受到懲罰才好。
前世爸爸再找到他時,雖然身居高位,可因為愧疚就一直縱容著他。
可是,這世的爸爸還太年輕了,爸媽要是離婚的話,爸爸要是再婚後再娶個後媽進來,偏偏他還沒有生存能力的時候,也不能帶妹妹出去生存。
那到時候怎麼辦呢?
說爸爸離婚後不娶,這個他都不能確定,他爸爸長得好,一直愛慕者就多,雖說馬上可能就要下放了,可他未來會再平反,然後再一路高升呢?
不說多的,就那個被遠遠送走的林月月,要是知道他爸媽離婚了,她會不會跑來爸爸身邊獻殷勤呢?
一想到林月月要是真的打動了他爸爸?
顧寧安:?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女人才是真的會虐待他們。
可憐他前世才剛成年不久,因為未婚妻對他一直踐踏侮辱,他都是對女人敬而遠之,他都沒經曆過感情,現在就要先經曆爸媽的感情波折。
噠噠噠。
外邊腳步聲響起,顧寧安察覺爸媽進房間來了,首先他感覺媽媽先摸了摸他和妹妹的尿片,等察覺是乾的她才放心睡了。
這個時候顧寧安又覺得媽媽一直到現在都對他們不錯,那還是爸媽不要離婚好,媽媽就一直這樣對他們就好了。
“寶貝兒,媽媽愛你們。”
這一聲聲音落下後,他察覺媽媽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最後還在妹妹身上印下一吻。
顧寧安察覺自己心臟一陣悸動傳來,眼角似有什麼滾落,如果前世的媽媽也能在每晚都對他們說‘我愛你們’,他想,他後麵可能都不會這麼恨她。
身體再被媽媽抱著,顧寧安察覺他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
後半夜的時候,
顧寧安是被尿尿憋醒的,他叫了一聲‘媽媽’剛想起來,就察覺爸爸先翻身起來抱他去尿尿。
等他尿尿完後,爸爸將他抱回去,又給妹妹都換好尿片後才將他們重新放回床上。
期間,顧寧安察覺媽媽好像打被子了,爸爸將被子重新給媽媽蓋好,又細細將媽媽的手臂塞回被子裡。
燈光黑暗下來時,顧寧安察覺爸爸抱了抱他和妹妹,最後卻是低頭親了好幾下媽媽,最後帶著一聲難掩的沙啞,“歡歡,哥哥愛你。”
“沒在月下說,就欠著,說一輩子好不好,等一等哥哥,等下次哥哥起來後,就再也不當你哥哥了。”
他爸爸的聲音很小,卻是直接炸得顧寧安腦袋嗡嗡嗡響,他爸爸前世從來不是情感外露的人,這麼露骨的表白他就沒聽到過。
堆雪人那次他就感覺到了,可都沒想到爸爸原來真的心底有媽媽。爸爸的聲音裡滿滿都是苦澀,就跟泡在黃連中一般,整個空氣中都散發出難掩的苦澀。
顧寧安一時間許心緒複雜。
前世的時候,傳過兩個名言:一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一是‘貧窮時許你情深’。
他以前不懂什麼,此時他卻模模糊糊摸清了爸爸此時的心情。
他想珍惜的時候,沒能力讓自己女人幸福的苦,讓他退縮了吧!
顧寧安再次入睡前,迷迷糊糊劃過這個念頭。
*
第二天的時候,顧燁霖是在天快亮的時候被帶走的,他走的時候,很平靜在歡歡額頭印下一吻才離開的。
男人一離開,葉歡就醒來了。
她起身在二樓朝下看去,革委會的人對他倒是客客氣氣的。
‘哇哇,爸爸,爸爸’
小閨女醒了,一醒來就在床上到處找爸爸,一雙大眼睛中都沁滿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兒子在邊上拍著妹妹的背,她走過去將閨女抱著,再牽上兒子的手,就在二樓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
大概是聽到閨女哭,男人到底還是回頭了,隻是很快就被身後的人推著走了。
小丫頭看得眼睛都要瞪出來,哇哇哭著要去找東西。
葉歡擦了擦閨女豆大一般的淚珠,低聲問:“溫溫,要找什麼?”
小姑娘拳頭舉過頭頂,哭的一抽抽的,還奶聲奶氣道:“打壞人,嗚嗚,爸爸,要爸爸。”
小丫頭哭得肝腸寸斷,本來以前這個時候都還熟睡的,今天就跟有預感一般,一下就醒來了。
她被閨女哭的心疼,她舉起閨女的小手,跟她拉勾,“乖,溫溫不哭,相信媽媽,很快就能將爸爸帶回來,我們溫溫不哭了好不?”
顧寧溫一雙大眼睛都忘記了哭,她那張奶呼呼的小臉上都是淚水,聽到媽媽的話,還打著奶嗝,“真的?”
“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媽媽是永遠可信的媽媽。”
小丫頭終於被媽媽說動,軟乎乎的手指跟媽媽按了印章,是要媽媽務必將爸爸帶回來。
她的確是相信媽媽的,等不哭了後,她又跑去客廳沙發上找出自己粉色的小包包,將她的頭繩,頭花,還有亮晶晶的發夾一個個拿出來數,
葉歡看得好奇不已,問道:“溫溫你乾嘛呢?”
小寧溫還嫌棄她吵,讓她坐開一點,然後拿著頭花在她兩個小揪揪上比劃,然後道:“等爸爸,梳花花。”
是說等爸爸梳頭發吧。
可她現在還不能完整地說完長句。
葉歡:?
這閨女,這麼快就這麼愛爸爸啦?
她說要給閨女梳頭,結果這丫頭還不肯了。
葉歡差點沒給氣笑。
她硬是拖著小閨女回床上,給閨女重新穿了厚厚的毛衣鴨絨服後,又拿梳子一點一點給她梳辮子。
小閨女最讓人喜歡的有兩點,一是特彆會看菜下碟,知道你不高興了,絕對不跟你對著乾。
二是會撒嬌,她還長得好,大眼睛長睫毛圓乎乎的小嘴巴,那眼睛眨巴眨巴的時候,真的能將人心瞬間安撫下去。
——————
(v03更)
她忍不住親了親閨女的睫毛,誇讚道:“寶貝兒真乖,今天開始,家裡就隻有媽媽和哥哥,還有小溫溫了,爸爸不在,我們要保護好這個家等爸爸回來好不好?”
小閨女乖乖點頭。
葉歡就趁機道:“那媽媽如果忙的時候,不要亂跑好不,你一跑出去的話,外邊就有人販子,人販子會將小孩子抱去賣了,被賣的話,還會被這樣砍斷手腳去外邊要飯哦,這樣就會流好多血血哦。”
小寧溫一雙大眼睛看著她,明顯瑟縮了一下。
她又抱了抱閨女,冷下心腸繼續道:“還有,溫溫不能去窗戶邊跑,下樓梯的時候要叫媽媽,要上來也要叫,好不好?”
家裡隻剩下她一個大人了,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著孩子,隻得提前跟孩子打好招呼。
小閨女到底是小棉襖,她不單答應了,她還反過來說要保護媽媽。
葉歡心底溫暖不少。
她讓閨女在邊上玩著。又去給兒子穿上厚實的小鴨絨服,給他穿上小皮鞋,又依樣畫瓢,將剛剛對妹妹說的話,對著他也說了一遍。
不過她還強調了一遍,“安安是哥哥,還要保護妹妹知道嗎?不要讓妹妹亂跑,外邊都都還有雪有冰的,要是在外邊出個什麼意外,媽媽要是找不到人的話,人一旦在低溫中太久就會失溫,會出事的。”
葉歡在現代的時候,就聽說過北方有人愛喝酒,喝得醉醺醺回去,人就倒在雪地裡一個晚上人就沒了,第二天找到人的時候,人早就凍死了。
在南城,葉歡是聽說過不少餓死人凍死人的情況發生,一個地方一旦窮了,就容易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她是真經不起折騰。
“媽媽。”
顧寧安聽他媽媽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想打斷她吧,看她可憐巴巴的。
爸爸被下放了,她應該很不安吧。
偏她還這麼哄妹妹,要是爸爸很久都沒回來,妹妹還不失望得要命?
他還是先問問,他媽媽到底有什麼底沒?他記得前世爸爸跟他領導可沒這麼快起來,他們從爸爸來南城開始,就十多年沒見了。
等父子二人再相見時,妹妹已經被校園霸淩而死,他那個時候是被大家封了股市寧神的稱呼,爸爸那時候也高升成市長。
可爸爸聽說是在基層待了很多年再上去的,可也不可否認,期間爸爸吃了很多苦。
一想到這些,顧寧安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怎麼了寶貝兒?”
媽媽大概是怕他也難過吧,伸手拍著他背,一下一下敲打著能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
他看著媽媽的眼睛問:“媽媽,爸爸,能回來嗎?”
他看到媽媽的手一頓,最後肯定地點頭,“會。”
“多久?”
他問這個話本也沒想過她媽媽會將他當成大人一般,卻沒想到她媽媽認真想了後,真的將他當成大人一般討論。
他媽媽道,“原則上來說,取決於兩個方麵,一是得看廣播電台那邊,劉主任他們能出多少昏招。另外,則是看新調動來的書記腦子聰明不,這兩個因素直接決定媽媽有多少話語權。”
顧寧安抬頭看著媽媽眉眼飛揚的樣子,他覺得媽媽談起工作的時候,有魅力極了,整個雙眼都在放光。
那,廣播電台真能起這麼大作用嗎?
“那爸爸呢?”
他知道媽媽是對的,現在也有個問題,南城以前都沒有廣播電台好像也能過,這次,會讓縣政府的人主動去請人嗎?
他才劃過這個念頭,就聽他媽媽道:“有一個事情,我其實也不想發生,可是,你謝叔叔回去的時候查過一下,說今年下邊的藥材還沒賣出去。”
“這個藥材要是再放著賣不出去的話,怕是就要受潮了……媽媽非常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緩了緩,他又聽媽媽道:“可南城這邊天氣太多變了,如果再出個什麼大水的話,那南城下邊的人日子怕是要難過了,到時候,廣播電台還一直沒起色的話,那南城下邊人民的生活就非常難非常難了。”
顧寧安一雙大眼睛都是震驚,他媽媽不是在家裡嗎?為什麼這些都知道。
的確,如果真的有意外的話,怕是廣播電台就不是一般的重要了。
就廣播電台那天來的幾個人,顧寧安撇嘴,真的是太拉胯了,他前世手底下的能人和各種各樣才子看多了,就那種抱著他媽媽這種佛都不知好好拜,卻是發昏招讓他媽媽當替身的腦子,廣播電台能起來才有鬼了。
可是本心來說,這種意外天氣他是不怎麼想的,可是他也聽爸爸說過,南城這邊天氣惡劣,經常發生雪崩,山洪和泥石流,但願,今年南城的人日子能好過一點。
不然下放的爸爸,今年的日子就很難熬很難熬了。
顧寧安看了看媽媽,忽然明白她為什麼說爸爸能回來的話了,這下邊還有這麼大個事情沒解決呢。
他在心底思索一會兒,到口想問的一句‘媽媽能將這些藥材賣出去嗎’吞了下去,他媽媽是人不是神,不是事事都有把握的。
他也算看過媽媽照顧他們的樣子,她隻要一直維持這樣不亂搞的話,他未來至少是要回報她這段時間受的苦的。
不過,再多的他就不願意了。
*
顧寧安才這樣想,就見媽媽將他全身都打扮好後,又將妹妹叫進來,一遍遍叫他們記老家的電話,記他們現在住的地址,還反複強調說,如果不小心在外邊丟了,要去找穿製服的公安叔叔說家裡的地址。
說完,又讓記爸爸媽媽的名字,記媽媽的介紹信地址,還有記他們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