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 褚鳳霞便押著“罪魁禍首”去指認犯罪現場。
沈繼軍雙手插兜,帶著褚鳳霞先來到臥室。
他隔空在床上描畫了一個褚鳳霞的身體輪廓,笑著說:“你就躺在這裡, 說躺一分鐘, 就一分鐘。”
褚鳳霞:“嗯。”
沈繼軍很無奈道:“然後你就睡著了。”
褚鳳霞清了清嗓子, 裝作無事發生,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這樣。”沈繼軍微微弓下身子, 然後又站直了,故作沉思道:“我當時是怎麼做的來著?是先給你脫了鞋子,還是先親了一下?”
褚鳳霞不知道這人又要往下說什麼,立刻阻止了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說重要的。”
“什麼重要?”沈繼軍很無辜, “我覺得親你一下最重要。”
褚鳳霞給他一個大白眼, “說鞋子!”
“哦。”沈繼軍再次弓下身子,做了一個脫鞋的動作,“我就這樣,給你脫下來了。”
“這樣?”褚鳳霞覺得不可思議, “那然後呢?你就給扔了?”
“我拿起鞋子,就這樣走過去。”沈繼軍說著便往外走, 最後站在院子裡, 說:“走到院子裡, 我就這樣,”
他說著,右手微微一抬,手腕甩動,做了一個拋東西的動作,“就這樣, 扔了。”
褚鳳霞都要氣死了,實在不明白這鞋子怎麼他了,為什麼平白無故就把自己的鞋子給扔了,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把它扔了?一雙好好的鞋子,隻穿過一次。它又沒有礙你的事。”
褚鳳霞說完就在院子裡找,丁香花開了又敗了,如今是一株美麗的丁香樹。褚鳳霞繞過丁香,往小花園裡找,可除了一些盆盆罐罐盛著的花之外,什麼都沒有。
褚鳳霞實在找不到,隻能再回來,問:“你扔哪裡了?沒有啊。”
沈繼軍便實話實說:“那邊當時有個漆桶,裡麵的漆用完了,後來裝了很多石塊瓦片什麼的垃圾,我就這麼一抬手,嘖,你彆提多準了,就扔裡麵了。”
褚鳳霞看著他:“那漆桶呢?”
“都是垃圾,第二天我就扔出去了。”沈繼軍道。
褚鳳霞無語看著沈繼軍,兩個人都要鼻尖碰鼻尖了,她實在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把好好的鞋子給扔了,便叉著腰氣呼呼瞧著他。
看了好一會兒,褚鳳霞咬牙道:“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扔了它。”
沈繼軍也看著她,突然伸出雙手捧住了褚鳳霞的雙頰,鼻尖往前湊過去,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蹭了幾下。
褚鳳霞往後一躲,“你彆想這麼糊弄過去。”
沈繼軍不肯放開,依然往前湊,用力吸了兩下,輕聲說:“你好香啊。”
褚鳳霞便伸出手,在他腰間門擰了一下,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好好好。正經一點。”沈繼軍放開手,站直了身體,看著褚鳳霞道:“因為它磨壞了你的腳。”
“什麼?”褚鳳霞微微一滯。
“你當時睡著了,沒有看到。我給你脫鞋的時候,你的腳後跟都是水泡,前麵腳趾上也有。”
褚鳳霞往後退了一步,“是嘛。”
“我一看到水泡,就氣得把鞋子拿出來,扔了。”沈繼軍道,“不過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以後我一定先問你。”
褚鳳霞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人貌似是在承認錯誤,可後麵一定有話接著,於是褚鳳霞問:“問了我之後呢?”
“再扔!”沈繼軍笑著衝褚鳳霞眨了眨眼睛。
褚鳳霞原本還在生氣,聽到他這句實在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繼軍趁她不注意便湊過去在褚鳳霞的唇邊親了一下,道:“知道了,以後不扔了,一定會先請示你之後,再說。不過以後還是不要穿那種鞋了,運動鞋多舒服。”
褚鳳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運動鞋,這個是她無法反駁的,隻能點頭同意:“運動鞋是挺舒服。”
“那不就好了。”沈繼軍說:“我聽說那種高跟鞋穿的多了,對腳踝也不好。”
沈繼軍說著幫褚鳳霞轉了個身,然後道:“咱們再不進去,童童在客廳,就要吃撐了。”
褚鳳霞一個恍然,趕緊往裡走,果然,客廳的茶幾上已經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包裝盒和袋子。許童聽見聲音後,從一堆零食裡伸出小腦袋,眨了眨眼睛,對褚鳳霞說:“媽媽,這些東西實在太好吃了!我能拿一些明天帶給幼兒園的同學嗎?還有大寶,我還要給他拿幾個。”
……
第二天褚鳳霞便帶著給大家的小禮物去了工廠,主要是一些不常見的零食,畢竟食品廠就是做這個的,大家多見識一下其他種類的零食,比什麼都好。所以每個收到小禮物的人都對褚鳳霞豎起大拇指,這份禮物有心意。
劉紅吃著褚鳳霞給她的點心,正在猶豫要怎麼和褚鳳霞開口。
她這些天因為上班還是不上班的事,和兒子兒媳婦已經吵了很多次了。雖然劉紅還是想和鳳霞繼續乾下去,給自己多賺點錢。但是家裡兒子和兒媳實在是太忙了,大孫子又沒有人帶。兒子還說了,他們年輕,如果讓媳婦帶孩子,那她就不能好好上班,不如趁這個時候,劉紅就不要再工作了,反正也到了退休的年齡,乾脆辦了退休,在家裡帶孫子多好。
劉紅雖然並不覺得自己年齡有多大,感覺自己還能乾上幾年,但是實際情況是她自己也有些有心無力了。因為白天來上班,晚上回家還要帶小孫子玩,晚上躺在床上,全身疼的要命,最關鍵的是,以前休息一夜,第二天就沒事了。可現在不一樣,休息不過來了,睡一覺比前一天還難受。
劉紅便有些為難,因為知道褚鳳霞要開新廠,自己如果突然說不乾了,鳳霞還要另找人。想了許久,又得了一個好主意,便準備和鳳霞說說。
褚鳳霞聽著劉紅的話,微微點頭,她怎麼可能不理解劉紅呢,便寬心道:“紅姐,你放心,沒關係的。我進廠就是你的徒弟,還能不知道你的情況?你儘管放心,沒事的時候就多帶孩子來玩。”
劉紅雙手握著褚鳳霞的手,道:“好不容易撐到退休了,原本還害怕在我退休前工廠就破產了可怎麼辦,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把人教會了再走。”
褚鳳霞點點頭,但是又覺得有些難,便說:“就是這一會兒半會兒的上哪裡找人去。”
“我給你物色了一個。”劉紅立刻說,“我侄女。”
“你侄女?”褚鳳霞問。
“對。她和你差不多大,今年二十三了。”劉紅說,“是個苦命的。她剛出生沒多久,我那嫂子就沒了。她爸後來又娶了一個,生了個兒子,她就不夠看了。上了幾年學,後來家裡也不供了,讓她頂了她媽的位置上了班。掃大街。”
劉紅說著,歎了口氣,“誰知道去年冬天,掃大街的時候,沒注意,掉進坑裡了。都是冰啊,爬出來時半條命都沒了。躺了好一段時間門才緩過來,工作也丟了。”
褚鳳霞聽著,微微皺眉,連忙問:“那現在呢,身體好了嗎?”
“說是好了,沒留下什麼病根。”劉紅道,“就是一直在家裡閒著呢,沒有什麼工作可以乾,她那後媽就天天給她臉看。”
劉紅看著鳳霞,道:“鳳霞,你不用看著我的麵子,一定用她什麼的。我讓她來,乾幾天,我教教她,能乾好你就留,乾不好,咱們再找人。你說行不行?”
褚鳳霞點點頭,“那有什麼不行的,紅姐,你讓她來吧。”
劉紅這下可開心了,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拉著鳳霞的手便說:“鳳霞,你心好,老天爺都會眷顧你的。明天,不,下午,下午我就讓她來,行不行?”
褚鳳霞嗯一聲,“行,紅姐。”
劉紅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件事就算圓滿解決了。她當初還想著把繼軍介紹給自己的這個侄女,現在想一想,真的是時也命也。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麼一件事,始料不及的。原本就是苦命的孩子,想著長大了,就能好些了。卻沒成想,命裡又有這麼一遭。
褚鳳霞見到劉玉鳳的時候,自己剛剛吃過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