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當一個人完全成長的時候,就是擋在他麵前的“牆壁”倒下的時候。

對於許多普通人而言,父母就是那麵阻隔死亡的牆壁。

若言是兩姐妹中的姐姐,自然是承擔起了主持母親愛雅葬禮的工作。

她的母親結婚得晚,生她時就已經超過了35歲的高齡產婦歲數,更何況是三年後又生了小妹……也許正是因為年輕時在部落裡生活條件惡劣,外加早年落下了殘疾的緣故,許是因為後來的險些難產,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那以後,身體就不太好的母親,終究是走得比同齡人更早幾年。

但是若言並不為母親的離開感到無法遏製的痛苦……因為母親走得很安詳,那位一生波折的女戰士最終在家人們的圍繞下離開,作為子女的若言覺得這對於母親來說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更何況,來自仙人的醫術極大地緩解了愛雅臨終前的痛苦,若言對此非常感激。

她還依稀記得自己幼年時曾與一位魔神玩鬨,那位魔神會化作鴿子、小狗、魚兒甚至是老虎來陪她玩耍,若言與妹妹的確和這位玩伴度過了一段精彩的童年時光……但後來,若言聽說那位大人也變得成熟起來,工作和責任令她無暇分心玩樂,所以那位魔神來他們家的次數也就逐漸減少了許多。

但當結束葬禮的若言提前回到家附近時,卻看見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在逗弄坐在門檻上的自己女兒。

是的,若言已經成婚三年了,這個年代的人要麼很早結婚,要麼很晚結婚——若言是前者,她的丈夫是一位千岩軍的軍士,兩人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如今他正請假回來幫忙張羅丈母娘的葬禮事宜,現在還留在葬禮現場處理一些後續。

小女孩小小的一隻,乖乖地坐在門檻上等待著外出的父母小姨和爺爺,反正來往的左鄰右舍也不會乾出拐賣兒童這種事,如今的歸離集民風依舊淳樸清正。

而無良的魔神沒有穿著往日耀眼的紅衣,而是更適合凡人喪葬儀式的白袍,腰間掛著一把十分尋常的長刀,正蹲在孩童麵前逗弄對方。

“我用一顆糖,換你三顆糖,好不好?”褪色者說。

“不好。”小女孩脆生生地拒絕。

小孩是年紀小,但不是傻子。

蒙騙小孩失敗的褪色者也不氣餒,隻是嘿然一笑:“我這顆糖可了不得啊——這可是吃了會辛辣刺激的神秘糖果!”

小姑娘半信半疑,有點心動:“真、真的嗎……但是娘親說,不要亂吃糖……”

褪色者一臉嚴肅:“我跟你娘親若言分明是好朋友,你可以管我叫姐姐。作為姐姐,怎麼會騙妹妹呢?!”

然而褪色者手心裡躺的分明是一截不知哪裡拔下來的薄荷。

眼看自己女兒就要上當受騙,若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因為這一幕怎麼看都怎麼眼熟。

“塔尼斯特!”她喊道,原本因為親人逝去的痛苦也悄然消散了

幾分。

?想看天之方兮望美人寫的《[綜原神]當不成艾爾登之王的我轉行當提瓦特魔神》第 42 章 一些心情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嘿,若言!”褪色者說,“好久不見!”

“確實呀,塔尼斯特……”若言有點怨念地說,“上次我們見麵還是十年前。”

“哈哈哈!這不是想念你了嗎?”褪色者一點也不尷尬地笑起來。

她站起身來,不料早就蓄勢待發的小丫頭突然蹦起身,一把撈走褪色者手裡的“薄荷糖”,同時塞了一枚糖果給她作為交換,然後跑到了母親的身後躲著。

褪色者發出些許驚歎:“哇!能從我手裡拿走東西!你這孩子的力氣勁兒有點像愛雅年輕的時候哦。”

“這……寶寶?”若言難以置信地低頭教育孩子,“你怎麼能搶阿姨……呃,不,是奶奶的糖果?這是好孩子該做的事情嗎!”

奶奶?

小孩對此覺得自己聽錯了,不過這孩子並不在意,還一臉倔強地辯駁:“我沒搶,我用一個糖跟她交換了。”

停頓了一下,女孩兒又如同驕傲的小孔雀那樣補充道:“我聽爹爹說,這是契約的公平性!”

“什麼?該死的摩拉克斯,你看看你都教了你的子民們什麼糟糕的理念。”

與此同時,低聲吐槽著好友的褪色者表情一下子就垮了:“更何況啊若言,你我朋友一場,讓你的孩子叫我‘奶奶’也太過分了吧!”

“論輩分也確實沒錯啊。”若言微笑著,順手揉了揉身後女兒的柔軟頭毛,“乖,寶寶你先進去玩吧,娘和這位姐姐說幾句話,等會就進屋。”

“哦。”

女孩兒一邊進屋一邊吃糖,旋即被辣得皺眉皺眼起來。

見到女兒的確進屋了,一時間隻剩下她與褪色者站在屋外。

若言臉上的笑容才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真切的悲傷神色:“我還以為這輩子在我家都不會再見到你了,塔尼斯特。”

褪色者也不笑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神色也有點黯然:“……抱歉,若言。但我這段時日確實……”

“請你不要誤會,塔尼斯特。”若言很認真地說,“這些年裡,歸離集上下的百姓都能看見你的身影,在仙神們的帶領下,大夥兒的日子的確是一天比一天要好。我聽說過母親與父親每每提起當年在部落裡的苦日子,大家都住在樹上,要吃蘑菇為生。對比起如今,現在已經是非常幸福了。”

“我今日說出這些話,並不是打算責怪你……隻是,母親臨走前,不知為何並未提及過你。”

她知道母親生前很重視這位魔神朋友,但到了最後都沒說到塔尼斯特,對此,若言隻是覺得有些遺憾,以及困惑。

褪色者聽到這裡,難免愣了一下,她意識到了一件事——旋即,這個意識得出的結論令她想要發笑。

不是嘲笑,是那種很多年的朋友偷偷做了一件關於你的滑稽小事時,你恰好發現了,忍不住露出的那種會心一笑。

愛雅,

你這家夥平時對我也不顯山露水的,

看起來冷冷淡淡的……但到了生命的最後,你卻沒對任何人說出關於我的詳細故事。

你這樣看起來冷淡的人,也會把我們之間多年的友情當做不願意再告知任何人的小秘密藏在心底,直到帶走它嗎?

朋友之間不能也不願說出來的占有.欲……

哈哈哈,你也會有這樣的一麵啊!愛雅!

“我當什麼事情啊,若言,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褪色者笑著解釋,但若言不知是否是自己因為太過疲倦而看錯,她竟然覺得這位魔神的眼眶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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