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追問阿莫斯到底是為什麼想來反抗軍。

阿莫斯沉默了片刻,咬著下唇,慢慢地說出了一些話語:“說來也許有些羞恥,你們倘若想要嘲笑我也隨意,但這的確是我的內心想法。”

…………

……

阿莫斯在小時候,並不是迭卡拉庇安的子民。

她生活在一個與蒙德城所敵對的部族,那裡有著魔獸的庇護……但是魔獸最終死於高塔孤王之手,部落也家破人亡。阿莫斯與所剩無幾的族人們都成為了蒙德的階下囚。

她因為長相可愛清純又年齡較小,最終沒有成為被賣去乾苦力的奴隸,而是成為了侍奉神明的侍女候選者。

女孩一天天長大,成為曼妙高挑的青春女性。那烈風也一天天吹拂著冰雪覆蓋的凍土大地。

不知從何時起,屬於女孩的那顆芳心就此萌動……在長期的生活與工作裡,她放下了仇恨,真正的愛上了王位上的孤高王者。

但是迭卡拉庇安對凡人那如同火焰一樣的熾熱情感無動於衷,甚至讓人懷疑祂壓根兒沒注意到這些小事。

因此陷入戀愛絕境的阿莫斯想著,倘若自己變得更強大、更有用,是否就能進入神明的視線裡?

她開始苦練弓術,不斷地改善自身的力量和性格,變得愈發的吃苦耐勞,弓術精準而詭譎……

最終,這位強大的女性人類成為了蒙德城裡最接近神明的那一小批人類。

但迭卡拉庇安的視野裡永遠隻有高空和天風,祂熱愛人類,但不會愛具體的哪個人。

這本來無可厚非,魔神與凡人之間的差距天差地彆,阿莫斯內心最深處的這份不該有的暗戀之情也本該隨著年紀增長、衰老而最終一同踏入棺材裡。

可是隨著反抗軍勢力的出現,原本高高在上的迭卡拉庇安也逐漸變得忙碌起來。

祂發號施令,祂調兵遣將,可是對屢次自動請纓的阿莫斯都視若無睹,將她過往人生中所有的努力都視為再平凡不過之物。

“以你的實力,去了也隻是死路一條。”

“活膩了就去吧。”

“凡人的命運……不都該歸於塵土麼?”

阿莫斯終於受夠了。

她本來可以忍受一切外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和“數典忘祖”的瘋狂唾罵,她本來能懷揣著無望的愛戀而平靜死去,她本來能夠用“魔神不關心具體的塵世”這個借口來欺騙自己。

但她偏偏意識到——迭卡拉庇安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哪怕隻有一次。

她跪在近在咫尺的王座腳下,低垂著頭顱,卻隻覺得與神明的距離從未如此遙遠。

“我要祂……好好地注視我一回。”阿莫斯對著反抗軍的眾人沉聲說道,“為此,我會站在祂的對立麵。哪怕付出我迄今為止的一切所有。”

帳篷裡十分安

靜,

大家突然吃到了這樣一個愛而不得的扭曲人神戀愛大瓜,

都不知該作何評價。

紅發騎士萊艮芬德的確有妻子在城裡,但他當年跟老婆是自由戀愛,婚後感情和睦無比。所以這哥們難以理解阿莫斯這種“得不到你的關注就要用另一種方法被你看見”的扭曲戀愛腦到底在想什麼。

這不符合騎士的美德……他偷偷想。

少年弗雷赫特那是根本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因此關於戀愛這方麵的經驗,也純粹是停留在先前為了寫詩詞時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程度。

至於帳篷裡的其他幾位反抗軍將領,無論是獵人出身的弓術大師勞倫斯,還是來自已然毀滅的古老雪國的勇者依蒙洛卡,大家的感情經曆好像也沒有那麼波折……不過那位雪國勇者不知想起了哪位令人惋惜的故人,一時間也陷入了惆悵的回憶中久久難以自拔。

最後是沉迷摸魚的溫迪和今日限定變身黑魚的無辜褪色者——等等,不會真有人指望這兩個不是人的東西能理解人類的病嬌水平吧。

總而言之,一帳篷裡的反抗軍成員都是直男,無論是身體亦或者是心靈上的。

全員直男.jpg

弗雷赫特突然問:“阿莫斯,我們反抗軍當然歡迎每一個渴望自由、對抗暴君的夥伴的加入。但是倘若你的王發現你跟我們一起行動,命你對反抗軍動手……你會聽從哪一邊?”

“……”

聽到這個矛盾的問題,阿莫斯沉默無比,這令她本該美麗的麵孔顯得陰沉而扭曲,顯然是在掙紮。

但最終,她還是長出一口氣,認真道:“我是真心來加入反抗軍的。”

“舊神的國度既然給不了我想要的……那麼,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換個新的神明。”

黑魚又用尾巴往她身上隔空潑水:“還是真話。”

大家憐憫地看著滿身是水的阿莫斯:“……”

唯獨弗雷赫特爽朗的微笑起來:“那麼,我歡迎你的加入。”

“謝謝你,弗雷赫特,你的心胸就如蒙德的風一樣無邊無際。”

阿莫斯先是感謝了一下新老板,然後忍無可忍地轉頭對著魚缸裡遊來遊去的褪色者說道:“但是以塔尼斯特大人您的實力,既然能夠辨彆我是否說了謊言,為何還要對在下一直潑水?”

“嗯……”

褪色者想了想,那雙莫得感情的死魚眼裡折射出詭異的光芒:“好玩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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