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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這本裡有許多信息是褪色者原本毫不知情的,隻是當筆鋒落在紙麵上,劇情推進到某個程度時,沒等她陷入卡文的痛苦,那些來自異鄉的,不知真假的故事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褪色者的腦海中。

就好像從一開始,它們便存在於記憶之中。

於是,褪色者寫著寫著,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寫的不是一個人的冒險故事,而是一個群體,乃至更多人通過不同的方式,對抗命運的故事。

——英勇戰鬥的人死於病榻,怯弱的人死於勇氣,老謀深算的人死於絕望,渴望終結亂世的弱女子死於不受控製的野心,追逐群星的法師化作理智全無的魔法師球,熱愛家庭的人陷入永恒的瘋癲……(注1)

當整個世界的命運注定是一個悲劇時,那麼個體所有的快樂和欣慰,都是短暫的過眼煙雲。

而她筆下的“褪色者”所經曆的種種光怪陸離一切,也不見得是自己的過往故事,也有可能是彆的褪色者留下的記憶或者人生片段,被阿褪全部融合進了那個主角的人生之中。

褪色者不曾見過那些死去的人,也不知曉他們生前都做過什麼,因為她如今也隻能隱約想起那個化作一片焦土的故鄉……

但他們的故

事,他們的一生,他們失敗的命運……那些沉寂在被癲火灼燒殆儘之前的那個舊世界痕跡,如今全都深埋在褪色者的靈魂深處。

所以,褪色者想要寫出來這樣的故事,因為她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寫,或者是為了滿足於陳曦的一個出版約定,更多的是……為了那些不再為人所知的故事。

她莫名地希望有其他人能知道一些過往之人的故事,哪怕大家隻把這些事情視為“奇幻作者的無聊幻想”

“不切實際的異世界冒險故事”

也沒關係。

一部文學作品重要的不僅僅隻有故事劇情的外殼,更多的是存在於內在的本質以及作者想要借此向讀者傳遞出某種精神。

……人類的勇氣之所以如此閃亮,是因為在對抗困境的過程中才會熠熠生輝。

就在阿褪奮筆疾書地寫完了最新一章的存稿,在檢查錯彆字之際,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咦?請進!”褪色者抬頭說道。

雖然如今已經很晚了,但是熒還是做了幾碗宵夜糖水送進來。

其實送宵夜是順帶的事情,關心褪色者的心理狀態才是真。

熒很擔心阿褪這麼傻乎乎的小笨蛋會被帝君玩弄於鼓掌之間,到時候如果感情上受了傷又沒處訴苦,萬一阿褪開始發瘋……自己恐怕都來不及救火。

趁著褪色者眉開眼笑地拿起湯勺準備吃宵夜,熒便詢問自己能不能拜讀一下好友的大作,主要是想借此看看褪色者最近在想些什麼問題。

褪色者倒是沒有想那麼多,特彆大方地把至今的所有存稿——其實也不多,不到十章——全部塞給了熒,但還是叮囑這位少女彆搞壞了自己的稿子,再謄寫一遍好累的。

說這話時,這位新晉作者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澀和不安……她生怕熒對自己的作品大加嘲笑之類的。

當阿褪惴惴不安但還是高高興興地吃光了四碗糖水,發現熒才剛剛看完了手中的存稿。

中,主角“褪色者”在最新一章裡殺進了【風紗堡·史東薇爾城】中,非常勇敢地去討伐那位神明的後裔、也就是當地的領主【接肢·葛瑞克】。

能夠得到這樣惡名綽號的領主,葛瑞克顯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雖然貴為統治這片土地的“黃金家族”一員——【戰王】葛孚雷是他的爺爺,死於陰謀之夜的【黃金太子】葛德文是他的父親——作為孫輩,葛瑞克卻在早年的爭霸戰爭中被自己的叔叔阿姨們打得隻能龜縮在祖上稱霸的起源城市裡不敢出門。

有民間傳言稱,這位神明後裔當時為了混進人群中逃命,不惜穿女裝,甚至被識破後還主動親吻【女武神】的腳背,以此來懇求這位小姨的原諒。

由於打不過自己的那群強者親戚,葛瑞克琢磨出新的“變強”道路:他仇視著外來的褪色者們,因此派出了手下的貴族和騎士前去獵殺襲擊褪色者和他們的巫女,見一個殺一個。

除此之外,殘害百姓、欺男霸女、燒殺擄掠、切割彆人的手臂強行做接肢手術什麼的都是基礎操作,以至於城堡下方的地窖和過道上都堆滿了各種“素材”和成山的屍體。

麵對這麼一個邪惡之輩,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主角“褪色者”搖了一位路見不平的野蠻人女戰士來幫忙,兩人一起對上了葛瑞克領主……

故事就寫到了這裡,熒意猶未儘地合上了手中存稿的最後一頁。

不得不說,阿褪雖然是第一次嘗試著進行文藝創作(她自稱的),但是熒看得出來,褪色者的文筆順暢,通俗易懂,在許多關鍵詞句上用法方麵嚴謹克製。至於劇情方麵,無論是殘破的異世界景象、試圖稱王的“褪色者”亦或者其他形形色色的配角們都各有特色,故事情節也一波三折,相當的撓人心肝……

她一抬頭,發現褪色者十分期盼地看著自己,像是一隻豎起耳朵等候消息的小貓。

於是熒當場發表銳評:“就寫這麼點啊?你給誰塞牙縫呢?怎麼還有時間去談戀愛?——你應該放下兒女情長,使自己儘快成為一名合格的作者!”

褪色者:???

咋的,在這個世界都要被人催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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