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對劍(1 / 2)

一路向南,周圍的雪色越來越少,氣候漸漸變得暖和起來。

短短兩日,清河劍派滿門被屠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包括遙遠的攬月宗的地界。

“清河劍派的事我也聽說了,全宗門上下一百多人,死得那叫一個慘喲……”

“凶手至今沒有任何線索,其他三大宗對此也束手無策……連一向不問世事的攬月宗都緊張起來了,我大姨的兒子的朋友的未過門的未婚妻就是攬月宗的外門弟子,我想打探消息,結果攬月宗說我不是修仙人,說什麼都不讓我進!”

“害,現在三大宗人人自危,你想進去必須得有門派令牌,彆說我們普通老百姓了,我昨天看見有幾個小門派的修仙人都被攔下來了……”

鄰桌的容瀟肅然危坐,本就不好的臉色更黑了。

昨天被攔下的人裡也包括她。

世人眼裡的清河劍派大小姐容瀟早已是個死人,她本想以某個不知名小門派弟子的身份混進去,沒想到攬月宗不認。

方言修對此評價道:“沒辦法,黑戶就是寸步難行。”

“黑戶?”

“啊,就是我家鄉那邊……”

容瀟本就是隨口一問,沒準備聽他解釋:“我可以避開巡邏的攬月宗弟子潛進去,但一來不好帶上你,二來我對攬月宗內部不熟悉,萬一暴露隻會更加麻煩……”

她頓了頓,想起方言修種種異常表現,不抱希望地加了一句:“你有辦法麼?”

方言修胳膊支在桌子上,托起下巴看向她:“我?”

“你不是會算卦嗎?”

方言修聞言乾笑了兩聲,另一隻手在桌子上點了點,陽光從他身後的窗戶打過來,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這個吧,我水平一般,忽高忽低的,咳咳……”

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是我不想算,隻是機緣未到。”

係統遲遲不發下一個任務,他看不了評論區,不像上次那樣有標準答案。

係統說劇情偏離時他跟著大小姐走就行,可沒說讓大小姐跟著他走——萬一他學藝不精誤導了大小姐,導致後續發展與原著劇情背道而馳怎麼辦?

他對自己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他就是一個百無一用的腿部掛件,不拖大小姐後腿就心滿意足了。

容瀟:“那機緣何時能至?”

方言修故作深沉:“天機不可泄露。”

“何謂天機?”

“這個……不可說。”

容瀟哼了一聲,作勢拿劍。

“哎等等,我剛剛福至心靈,說不定機緣現在就到了……”

隔壁那桌說話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一個中年男性狠狠錘了錘桌子,扯著嗓門道:“什麼狗屁四大宗,說得怪好聽,名門正派懲奸除惡,其實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普通人放在眼裡,怎麼,他們修仙的天生就高人一等嗎?”

他的同伴趕緊拉他:“早就讓你少喝點你不聽,你一喝酒就喜歡發酒瘋……”

“你彆拉我!那個清河劍派的大小姐尤其……尤其不通人情,天天趾高氣昂的,活像全天下都欠了她幾百萬似的。我弟弟以前是清河劍派的弟子,聽說大小姐那把劍厲害得很,就想偷偷拿來玩兩天,居然就因為這個被逐出了門派!我弟弟去求她,她明明隻要一句話就能保住我弟弟,但她就是不答應,就是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容瀟目光越來越冷,右手剛剛握住劍柄,又硬生生停了下來。

她還有正事要做,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那人還在大聲嚷嚷,整個酒樓的人都能聽到:“不過現在風水輪流轉了,我弟弟被逐出門派以後就不再想著修仙,安安分分地結婚生子,但清河劍派還剩下什麼?聽說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臉都被燒毀了……”

嘩啦啦——!

方言修一把掀了對方桌子。

他指著對方,想罵人卻半天沒說出口,反而把自己氣得一口氣沒喘上去,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喧鬨的酒樓頓時陷入寂靜,其他桌的客人不約而同望了過來,一個是滿身酒氣的中年酒鬼,一個是咳得要死要活的俊俏青年,客人們紛紛幫後者說話。

那人瞠目結舌:“你……你小子故意碰瓷是不是?”

“咳……”方言修這口氣終於順上來了,咳得喉嚨裡滿是血腥氣,眼見對方想要發怒,連忙往容瀟身後躲。

那人怒氣衝衝地抓住他的袖子,猝不及防樓上一壇酒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擦著那人的額頭過去,狠狠砸在了他腳邊。

酒水飛濺得到處都是。

容瀟猝然抬起眼,隻見一白衣女子站在二樓,臉頰泛紅,目光迷離,顯然是喝了不少酒。

“不好意思,手滑。”白衣女子醉醺醺道,大半個身子都倚在欄杆上,“大中午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喝酒了——”

那人嚷道:“你誰啊,彆多管閒事!”

“我?我就是普通路過……”

下一刻,白衣女子身下的欄杆驟然斷裂,整個人一頭栽了下來!

滿場的驚呼之中,她足尖在欄杆上輕輕一點,在半空中漂亮地轉身,穩穩落在地上。

她打了個酒嗝,腳下一滑,朝方言修的方向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