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攬月宗正門前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是你!”
向明亮一手捏緊了自己的令牌,一手指著容瀟,滿臉悲憤之色:“我認識你,蕭無名!就是你讓我永遠錯過了我的小紅……供在哪裡我都想好了,我每日都去拜一拜,直到考試結束……”
容瀟歪了歪頭,奇怪道:“什麼東西?”
如果方言修在這裡,一定能認出,向明亮就是容瀟與賀逸比試時,台下開設賭局的弟子。
那場賭局賠率是一比五,押注的人不多,剩下一百多兩銀子都得向明亮自掏腰包補上。他心心念念的開陽長老的朱砂壺沒拿到,還賠出去了自己省吃儉用兩年才攢下來的小金庫,向明亮悔得腸子都青了。
是以,甫一看到賭局的主角容瀟,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慘痛經曆。
向明亮踮起腳尖,看向容瀟後麵:“咦,跟你一起來那個人呢?”
“沒來。”容瀟道,“此行凶險,他無修為傍身,不安全。”
“好吧,”向明亮失望地點點頭,“我還想讓他牽個線,見上開陽長老一麵呢……”
年關將至,他的劍道測試迫在眉睫,這種時候他太想接觸七星殿的人了,哪怕隻是教教他怎麼扔硬幣也行啊。
可惜開陽長老雖然人在攬月宗,卻閉門謝客,平日裡極少露麵,向明亮完全找不到機會,唯一一次遇見開陽長老……的朱砂壺,那場賭局他還輸了。
容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向明亮看起來非常年輕,臉上帶著不諳世事的清澈的愚蠢,屬於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類型,但他身上的靈力波動卻不簡單,金丹初期的木天靈根,是攬月宗年輕一代中,繼賀逸之後的第二個天才。
算上她與賀逸,這一行共有三個金丹期,再加上作為輔助的白毓,足以看出段菱杉對此事的重視。
另外兩人還沒來,向明亮隻好尷尬地沒話找話:“對了,你知道宗主為什麼派我們兩個來嗎?區區邪修,有大師兄和白師姐就夠了……”
“不知道,”容瀟想了想,道,“讓我們充當木棒吧。”
“啊?”
容瀟一本正經:“因為棒打鴛鴦。”
向明亮:“……”
他莫名打了個噴嚏,下意識裹緊了身上衣服:“奇怪,這裡明明有控溫陣法啊,為什麼突然感覺這麼冷呢?”
容瀟淡淡瞥過去,問:“不好笑麼?”
“哈哈……好笑,好笑。”眼前這位可是打贏了大師兄的猛人,向明亮不敢不笑。
說話間,又有一人踏過石階上陽光投下的斑駁碎影,白衣蹁躚,不似凡塵中人。
正是白毓。
“無名,你的令牌。”因著段菱杉的關係,白毓對她比旁人更親近些,“我師父粗心大意慣了,搞錯令牌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替她賠個不是,還請你不要怪罪。”
容瀟伸手接過,手指輕輕拂過上麵的刻字,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段菱杉沒糊塗到那種地步。
“多謝。”
她想,這對師徒,還挺有意思的。
不管是命運還是性格都堪稱天差地彆的兩個人,隻是因為段菱杉某次偶發的善心,居然就這麼綁在一起,成了師徒……如果不是段菱杉插手,以白毓原本的命運,如今是生是死都不一定,更不用說段菱杉唯一的親傳弟子、攬月宗溫柔可靠的白師姐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段菱杉那種流氓行徑必然為她招惹了不少仇敵,若非白毓每次都儘職儘責地撈人、賠禮道歉,段菱杉隻怕早就聲名狼藉了。
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當真是命運無常。
賀逸身為門派大師兄事務繁忙,是最後一個到的,他先挨個道了歉,又衝白毓輕輕頷首,笑道:“白師妹,這次又要勞煩照顧了。”
白毓點頭,沒說什麼。
四人又核對了一遍已知信息,便朝著鶴水村進發了。
出了攬月宗地界,沒有了陣法的加持,天氣驟然轉陰,終於體現出幾分冬日的肅殺來。天高雲淡,太陽有氣無力地掙紮著,灰撲撲的陽光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視線所及之處,田地荒蕪,枯枝搖曳。
一路走來,氣氛越來越沉重,就連活潑的向明亮都沉默了下來。
“關於鶴水村的信息,應該已經有人跟各位交代過,我便不多說了。”賀逸經常帶著攬月宗弟子外出做任務,對此經驗豐富,“我們的目標是邪修,根據已有信息可以確定他是金丹中期,雖然我們人數占優,但切記不可托大,尤其要保護好白師妹。”
“邪修作惡多端,一旦發現,無需猶豫,就地誅殺——向明亮。”
向明亮立馬站直了身子:“到!”
“除了白師妹以外,你修為最弱,我和無名姑娘單獨對上邪修都有一戰之力,但你不一樣,若遇見目標,以保命為主,不要戀戰,立即通過令牌給我傳信。”
“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