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關帝鈞天
的事情,他知道的實際上比天帝還要多。戰場上,神君昭明自知無法生還,曾將赤影珠的傳說告訴顧清笙,並叮囑他,日後一定要尋機會讓晏清持赤影珠入鈞天陵寢,取回鈞天劍。
後來,顧清笙在戰場重傷,命懸一線之際,唯恐自己傳不下這句話,好在華林詹氏救了他,讓他能等到晏清長大,將原話轉述。
隻是晏清在聽到他這麼說時表情有些古怪,那時顧清笙隻當是晏清年幼,惶恐於取鈞天劍的責任,而未多想。
可如今晏清這麼問,顯然是覺得這消息早已泄露。
顧清笙皺眉說:“你懷疑我?”
“不,師叔對仙域的忠誠無需質疑。”晏清見顧清笙完全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有些遺憾佘褚不在這兒。如果她在這兒,怕是已經跳起來,指著他斥責說他隨便懷疑好人了。
唔,雖然他現在也不覺得岐覆舟是個好人。
沒有人知道他的意思,晏清隻能自己說出口。
他說:“事實上,赤影珠和厭火國的傳聞,是我父親自以為隻有他這一脈知道罷了。天帝早就知道這傳說,我想幾位公主、帝子也知道。”
“當年三珠樹出現,您以為是為什麼?當然是厭火國遇到了第一次威逼,為了不失信,他們隻能拋出赤影珠,將其藏入南海,誕出三珠樹,轉移穹蒼視線。”
“隻不過穹蒼在南海尋了百年也沒能尋到,這才不得不放棄,隻將這傳說當做故事,偶爾說給後輩們聽聽。”
顧清笙完全愣住。
晏清歎了口氣,說:“所以說,但凡與穹蒼帝族走得近的,都有可能知道這個傳聞。從這點來看,我認為,最值得懷疑的,是——”
晏清未能說完他的話。
聶爾來了。
應君和聽見聶爾來了,覺得今天真是熱鬨。
他看了一眼晏清,召了聶爾入內。
聶爾進屋後,先是恭恭敬敬地向兩位長輩行了禮,然後才對著晏清說:“恭喜師兄,此次南海一行,尋得赤影珠。”
晏清聞言:“……”我還沒說到這段呢。
應君和和顧清笙聽到這裡,倒是被驚嚇到了。
尤其是顧清笙,他握著座椅扶手,不住地問:“你說什麼,晏清找回了什麼?”
聶爾這回也有點察覺到不對了。
他看著朋友無奈的表情,恍然大悟——他竟然也有被彆人算計到的一天。
晏清八成是打算先按一按赤影珠的事情的,結果偏他被佘褚送來,先截了晏清的後路,迫得他隻能“實話實說”,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聶爾有些內疚,但不可否認地,心裡還有些自豪。畢竟算到了晏清的是他的師妹,四舍五入也算是他捉弄了一回晏清了。
顧清笙十分高興,他看向晏清:“你找回赤影珠了?”
晏清隻得略一拱手,承認道:“運氣好,剛巧碰見了。”
顧清笙一連道了數聲“好”,說完了,他勉強冷靜下來,詢問
晏清:“那你打算何時前往狄山鈞天陵?”
晏清就是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才不太想讓佘褚找回赤影珠。
好在應君和比顧清笙要思慮周全,他阻止了顧清笙,說:“小清說過,赤影珠與厭火國之事,天帝知道。既然如此,赤影珠就不能留在小清的手裡,還是交給穹蒼為佳。”
晏清認同的點頭。
顧清笙試圖為晏清留下更多的利益:“可是鈞天劍——”
應君和道:“鈞天劍隻有它命定的主人能用,若晏清是,即便穹蒼要收走,庚子學府也不會同意。若晏清不是,讓他一人去狄山冒險,又有什麼意義呢?”
顧清笙一時被說服,他記著神君昭明的話,多少還有些不服氣。應君和比他要更能看透穹蒼的真相,他難得威嚴,不容顧清笙反駁:“此事就這麼定了,過兩日我親自領晏清上穹蒼。”
說罷,應君和問聶爾:“除了恭賀,你應當還有彆的事要說吧?”
聶爾彙報了山魅逃脫一事,好在雖然事情的發展與聶爾想的不太一樣,但晏清尋回赤影珠一事確實壓住了顧清笙,他沒有理會這件“小事”。
應君和聽後,吩咐聶爾:“那山魅恐是祙精,生於大澤之惡,本性趨邪。留它在外,難免還會生事。你們刑堂需得負起責任,仔細尋找,將她重新捉拿。”
重新捉拿,也沒限定時間,這就不算是懲罰了。
聶爾感激應君和的慈愛寬和,他謝過祭酒,正要離開,又聽應君和問晏清。
“你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要說?”
晏清看了看聶爾。
聶爾會在這會兒來,顯然是受了佘褚的指點。想到佘褚,原本已要說出去的名字停在唇舌之間。
他在這兒說岐覆舟有嫌疑,佘褚應該會傷心。他們關係不錯。
更何況,赤影珠的事情既然說出,大家也沒心思去查其他的了。晏清遲疑著想,還是等拿到證據再說吧。有證據,也好勸她再遠離些。
於是晏清否認了自己的話。
他回答應君和:“沒有,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