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捏住她的下頜,動作輕柔像情人間的撫摸,眼裡帶著笑:“是不是很難受,沒關係,一會兒就好了。”
傅歸荑早就猜中是裴璟給她下的藥,但他承認的瞬間她還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齒道:“堂堂一國太子,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殿下不覺得羞恥麼?”
裴璟心情正好,沒有計較她的大不敬,饒有興味地回她:“這不是什麼下三濫的手段,真的隻是一壺酒而已,不過這種酒隻對女人才會有影響。若傅世子真是個男人,今日必然安然無恙地回到長定宮。”
傅歸荑沒想到天下間居然還有這種奇酒,難怪她明明與池秋鴻互換酒杯還是中招了,起先她還以為裴璟神機妙算,連她換酒盞都能算到。
她指尖微蜷,心道今天自己怕是在劫難逃,左右是一定要被裴璟磋磨一番,不如順他心意,就當被狗咬了。
貞潔這種東西,她遠沒有南陵人那樣在意,隻要能保住鎮南王府,不過是忍一晚上罷了。
她忍住不適開口:“煩請太子殿下派人去長定宮,告訴我的隨從今晚我喝醉了歇在摘星樓,讓他明日上午到宮門口等我。”
裴璟扯了下嘴角,心說你還想著出宮,這七天除了東宮你哪裡也去不了。
但他知道見好就收,傅歸荑現在渾身僵硬,像一把繃直的弓弦,稍微再用力就會斷裂。
裴璟:“好。”
傅歸荑還想在說點什麼,或者再做點什麼,裴璟看出她想拖延時間,有些不耐起來。
他攬在細腰的手臂驟然發力,輕鬆將軟成一團泥的傅歸荑半摟在懷中,強迫地推著她往東宮去。
這是東宮後門不遠處的一座廢棄宮殿,裴璟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將她帶進了自己的寢殿。
趙清見自家主子把人“請”了回來,十分有眼色將伺候的宮女太監趕出去,自己則站在門外等候差遣。
他剛剛看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眼裡的愉悅難以掩藏,不過傅世子的狀態似乎不太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趙清想到了那壺酒,臉色一變,傅世子看上去清瘦孱弱,怕自家殿下第一次下手沒個輕重,趕緊找人去請太醫過來候著。
裴璟進門後扯開黑貂皮鶴氅,隨手仍在地上,又將人扶著躺下。
傅歸荑這時候不僅僅是唇,雙頰也染上不正常的紅色,清淩淩的雙眸此時含著一汪春水,波光粼粼的,看過來能把最堅硬的心融化。
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在床上來回蠕動,似乎想調整一個舒服姿勢,這無疑是在向裴璟發出誘人的邀請。
裴璟見過冷淡疏離的她,鎮靜從容的她,張揚快意的她,也見過驚慌失措,無奈妥協的她,唯獨第一次見她嫵媚撩人的模樣。
他覺得身體裡這段時間被她惹出的點點星火瞬間連城一片,烈火燎原勢不可擋。
裴璟半坐在臥榻上,俯下身,正準備去攫取那輕微顫動的唇瓣。
傅歸荑覺得渾身發熱,炙熱已經剝奪她所有思緒,她認不出自己在哪裡,也意識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本能地想找到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當裴璟靠近她時,濃濃的檀木香瞬間灌入全身,讓她無法呼吸。
這是危險的味道,是要遠離的信號。
連日來的驚懼不安讓她的神經早已不堪重負,今日的突發事件又給她的心狠狠敲了一記,她身體無法動彈,可靈魂無一處不再顫抖。
終於,檀木香最濃,最接近她的那一刻,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五臟六腑都在絞痛著,她忍不住吐了出來。
裴璟負手而立站在臥榻邊,他的臉色鐵青,難看極了,嘴唇繃成一條直線,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駭人的氣勢。
趙清惶惶瑟瑟彎著腰,指揮者宮女太監們收拾穢物,實際上也沒什麼東西,傅世子嘴裡吐出來的大部分都是酒水。
他用餘光偷偷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傅世子臉色煞白,眉頭擰出深深的皺紋,一副驚魂不定的模樣。
早就候在旁邊的太醫當即趕過來,隻不過用處卻跟趙清預想的大相徑庭。
太醫伏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繞了一大個彎子,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外乎一個,傅世子這是被嚇到極致了。
等人再一次退下,裴璟蹙眉注視著傅歸荑,她整個人蜷縮起來,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自我保護。
事到如今,他什麼興致都沒了,重重甩了一下衣袖大步流星走出寢殿。
另一邊的鄧意等了一晚上,最終隻等來一個報信的小太監告訴他,傅世子明日會從摘星殿出宮,讓鄧意在宮門口等。
他聽完恨不得立刻把人背回來,但看著門口守著的護衛無奈歎了口氣,像他們這樣被世子帶進宮的人是不能隨意走動的。
鄧意手中的熱茶漸漸變涼,等到天蒙蒙亮時他迫不及待往外走。
衣袖不小心掃到茶盞,摔碎一地。
鄧意心臟驟然狠狠跳了一下,默默念道:“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