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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複工,要做的都是瑣事,卻無比消磨時間。
結束時,已經過了十一點。
孟弗淵不在,陳清霧也就懶得去他的公寓,便沒給司機打電話,準備就睡在自己工作室。
事情收尾之後,去洗了一個熱水澡,走到門口鎖門,卻見前方亮起兩束車燈。
她眯了眯眼,認出那是孟弗淵的車。
大抵是他吩咐了司機來接。
車在門口停下。
後座車門被推開了。
陳清霧一愣。
推門而出的人,竟是孟弗淵。
他內搭換過了,外套仍是早上出門的那一件黑色大衣。
門輕摔上,孟弗淵走過來,邁上台階的幾步,似攜了一陣風。
陳清霧被一把抱住時,都還有些懵,“你怎麼……”
“還是想見你。”孟弗淵低著頭,深嗅她身上的氣息。
“不是事情沒辦完……”
“明早再去。”
還好南城離得近。
“你瘋了。”陳清霧笑著,伸手回抱他。
“可能是的。”
擁抱片刻,陳清霧與孟弗淵商量去處,“要去你那裡嗎?就是現在這麼晚,過去有點遠了。你要是不介意,在我這裡將就一下也行。”
“你方便嗎?”
“這麼見外啊。”陳清霧笑著輕輕踢了一下他的鞋尖。
兩人進門,陳清霧
將大門落鎖。
壺裡還有燒開沒多久的水,陳清霧給他倒了一杯水。
他接過水杯,往茶幾上一放,抓住她的手腕便往後一帶,讓她在他腿上坐下。
沒有猶豫,手掌按在她的頸側,仰麵去吻她。
漏夜前來,他身上仍舊帶著薄薄的一層寒氣。
或許過去一周的形影不離,讓他們連分開一天時間都覺得難熬。
綿長的吻結束,陳清霧俯首於他肩頭,“要吃點夜宵嗎?”
“不用。”
“那去洗澡?你明天還要早起。”
“在酒店洗過。”
陳清霧便去給他找洗漱用品。
趙櫻扉常來留宿,所以她這裡備著一次性的毛巾與牙刷。
孟弗淵第二次踏足她的生活空間。
床品換過了,這一回是奶油白的素色。
孟弗淵洗漱過後,出來時不見陳清霧的人影,正準備走出去看看,陳清霧越過那堵牆過來了,手裡拿著水杯和手機充電器。
陳清霧放下水杯,將充電器插在這一側床頭櫃旁的插座之上。
床上放了本雜誌,孟弗淵在床沿坐下,隨手翻了翻。
陳清霧直起身,看他一眼,“還有什麼需要的嗎?睡衣我這裡沒有合適你穿的。”
“不用。”
孟弗淵突然想起什麼,闔了雜誌,往床頭櫃上一放。
起身去取方才進門時掛在衣帽架上的大衣,從中掏出一封紅包,遞給陳清霧。
“爺爺奶奶給你的。”
“這麼多……”陳清霧掂了掂,笑說,“好像要比往年多一些。”
“意義不同。”
陳清霧暫且將紅包放在床頭櫃上,說:“早點休息?”
孟弗淵“嗯”了一聲,卻是牽過陳清霧的手腕,後退坐在床沿上,讓她在自己膝頭坐下,手掌按在她背後,合入懷中。
上一回的記憶曆曆在目。
那時就在此處,幾乎同樣的位置。
“清霧……”他喚她的聲音無端地輕了幾分。
陳清霧知曉他在想什麼,沒有出聲地低下頭去。
兩人在幽淡的淺黃燈光裡對視,陳清霧閉眼,主動吻住他。
一切都靜謐而綿長。
片刻,陳清霧手掌按住孟弗淵肩膀,往後一推。他身體仰倒,而陳清霧跪於床沿上,再度俯身來吻。
她長發垂落,擋住光線。
鼻息之間,全是她發絲的氣息,像雨後花朵的幽微香氣。
在愈演愈烈之前,孟弗淵停止了這個吻。她這裡沒有準備安全用品。
陳清霧也識時務地到此為止,因為繼續下去對兩人都是煎熬。
孟弗淵將就合著襯衣而睡。
燈關上之後,郊區的夜晚似乎更寂靜些,一片黑暗裡簡直有些森然的意思。
“你一個人晚上不怕?”
“還好。跟趙
櫻扉看了很多恐怖片,有點脫敏了。”
“原來你的膽子是這麼練出來的。”
“……你在影射什麼?”
“沒有。”孟弗淵輕笑一聲。
這大抵是在一起之後,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卻沒有做-愛。
新鮮的體驗。
她枕著他的手臂,嗅聞他身上洗沐用品的氣息,玩猜他是住的哪一家酒店的無聊遊戲。
在暖氣充裕的公寓時還不覺得,但原來他的體溫要比她高出這麼多,被他抱在懷裡,一點也不覺得被子外的空氣有多寒冷。
原定的早睡計劃,眼看著就要落空。
陳清霧說:“睡覺?你明天要起好早。”
孟弗淵點了點頭,在一片黑暗中低頭去找她的唇。
這吻結束的同時,孟弗淵低聲開口:“清霧。”
“嗯?”
“你這兒太冷了,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吧。”
陳清霧在黑暗裡揚了揚嘴角,卻說:“不去。”
“怎麼?”
“太遠了。”
“我負責接送。”
“還是太遠了,每天少睡好久呢。”
“那沒辦法了。”孟弗淵略作思索,“等我回來,我們去看房。”
“……啊?”
“你自己挑你能接受的地理位置。”
“……要結婚的人才會一起買房呢。”
孟弗淵默了數秒,“那就結婚吧。”
空氣一陣靜默。
孟弗淵立即說道:“開玩笑的。是不是嚇到你了?”
“原來是開玩笑啊。害我還期待了一下。”
孟弗淵卻是微詫,“……我們剛在一起。”
“可是我們認識二十六年了。”
孟弗淵一時不知該不該問,她是不是認真的。
陳清霧忽然說:“你是不是戶口轉到東城了?”
“嗯。”
“我上次去辦了美國簽證。”
話題跳得沒頭沒尾,孟弗淵反應了一下,“然後?”
“簽證需要用到戶口本,你知道吧。”
“……嗯。”
“我家的戶口本,還在我這兒。”
又是一陣沉默。
“清霧,你這樣說,我可要當真了。”
“為什麼不能當真?”
“我希望你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不是說我不願意,請你相信,我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但是……”
“我從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就不是隻打算跟你隨便談場戀愛就結束。我不會隨意辜負一個喜歡我六年之久的人。”陳清霧頓了頓,“不過嘛,閃婚這個確實有點太超過了,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孟弗淵手臂摟得更緊,“……抱歉。”
“嗯?”陳清霧有些沒有理解他道歉的點。
“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決心。”
“你不是低估我,你是常常低估你自己。”
陳清霧笑了一聲,又說:“你好像有點沒安全感。”
孟弗淵沒有作聲。
“看來果然還是應該閃婚。”陳清霧煞有介事,“而且,閃婚不是霸道總裁的標配嗎?”
“……認真的?”
“……開玩笑的。”
“晚了。明天就跟我去民政局。”
“現在要預約的,臨時去結不了,你不知道吧。”
“原來你對登記結婚的流程這麼熟悉?”
好酸的語氣。
陳清霧笑起來,“那這樣,我先口頭給你一個名分好不好。老……”
孟弗淵預判了她要喊出的稱呼,提前一把捂住。
挨著她耳朵的聲音很是低沉,“你是真心想早睡?”
陳清霧眨眨眼,點頭。
“那就彆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