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出門辦差 從根上歪了(1 / 2)

馮少平宛若被人當頭一棒, 呆立當場不可置信,發現顧家三口各個表情輕鬆,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心口憋悶的難受,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 怎的到了顧家這兒就屢屢碰壁。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晰的認知到,顧家, 生來就是克她的。

倒是小國舅李勤, 聞言隻愣了一瞬,麵色便恢複正常, 朝馬車上的秋東拱拱手,很平和的說了一句:

“伯明兄一如既往。”

當年能被先生主動開口收為親傳弟子的人,怎麼可能任人算計還一聲不吭。事實證明,這位也是個肚子裡長牙的。

人很清楚太子的算計, 且萬事想到太子前頭, 輕飄飄一招, 算是隔空往太子臉上扇了一巴掌, 且太子還得咬牙忍著,強裝大度。

“告辭!”

李勤來的突然,走的乾脆, 呼啦啦帶走了他的人, 留下馮少平和一個麵生的丫鬟。

秋東輕輕瞥了一眼, 麵色沉凝, 放下車簾。

顧長念原本還想說什麼的,見狀也老實的爬上去,還拽了兄長一把,兩人悄悄用眼神傳遞消息:

“爹爹怎麼的了?突然就不開心了。”

顧長安搖搖頭, 他近來覺得老父親越來越難懂了,像一座大山矗立在那兒,給他安全感的同時,也讓他產生永遠也無法翻越的錯覺。

指指小國舅離開的方向:

“或許是見著昔日舊友,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吧?”

畢竟同為祭酒的學生,卻從未見爹爹與那人來往,依照爹爹從不主動與人交惡的性子,想必與那人的關係早年便不融洽。

顧長安的心思直接寫在臉上,秋東輕而易舉讀個分明,卻沒有過多解釋。

事實上並非他主動與李勤疏遠,而是李勤自覺與他們這些舊時同窗斷了聯係。

至於原因嘛,也能想見。

此時李勤正在皇後宮中回話,他這人不屑背後做小動作,一就是一,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

皇後聽的直皺眉,末了冷冷的吐出一句:

“不識抬舉!”

見皇後生氣,心腹宮女將殿內伺候的宮人全部打發出去,親自守在門外,將空間留給娘娘和小國舅。

李勤見皇後有幾分動怒,再開口時可謂苦口婆心,推心置腹:

“今兒我喚您一聲阿姐,咱們之間沒有君臣,隻有姐弟,弟弟當著您的麵兒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李家到了今日,父親身為承恩侯,還一手把持著兵部,我這個忠勇將軍說一句前途無量不過分吧?

三弟在禦前行走,誰見了不客氣三分?大姐嫁給定北侯,育有兩子一女,皆已成才。小妹嫁入宗室,丈夫上進,得陛下看重,她家女兒是公主伴讀,陛下給早早封了縣主。

到子侄那輩兒,他們有和太子殿下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前途都差不了。阿姐呀,咱們家到了這個份兒上,最該做的就是低調再低調,一個不慎便會惹陛下猜忌。

這些年我在邊境不回來,不與人交際,是我不想嗎?不,是我不能,也不敢!

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他不年輕了。這時候陛下給什麼咱們接著就行,安安生生等太子上位不好嗎?

您還折騰著給太子拉攏這個,扒拉那個,慫恿母親在家絕食相逼,叫我不得不摻和其中,是嫌眼下的日子太順遂了嗎?”

之前太子不是做的很好?踏踏實實做事,很得陛下認可,陛下為了給太子鋪路,默認了他們李家人在朝堂上把持兵權。

在太子外家手握兵權的前提下,太子想娶什麼樣的女人真沒那麼重要,一切聽陛下安排,喜歡就私下多偏寵幾分,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真不用為此鬨的滿城皆知。

為此算計一個弱女子,還不夠寒磣的。

哪個正經男人成日把“我心悅你”掛在嘴上,又有哪個正經女人的眼神成日擱在男人身上撕扯不開?

太丟份兒了。

尤其保山伯顧秋東那種見了皇家人恨不能躲八丈遠的,要他去對方跟前說那種事,天知道他心裡有多膈應。

這要不是太子,他都懶得多瞅一眼。

李勤有他的道理,可皇後也有她的道理,用小剪子剪掉一朵開的正好的花苞,拿在手裡漫不經心的把玩:

“你瞧這盆牡丹,花開幾朵,各有姿色,正中那朵確實看著眾星拱月,風光的很,可我手裡這朵就不惹人稀罕了嗎?”

皇後惡狠狠的將那朵花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聲音冰冷道:

“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前,誰能保證旁的花不會因為主人的偏愛,找到機會取而代之?我要做的便是想儘辦法,保證屬於我的這朵長盛不衰。”

那些皇子可一個個都不安分,合在一起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她知道長此以往陛下會猜忌,難道就因為陛下會猜忌便什麼都不做,等著被人扯下去嗎?

陛下還不喜歡後妃爭寵鬨出事端呢,妃嬪便真的安分了嗎?陛下還不喜歡朝堂上爭權奪勢烏煙瘴氣呢,朝臣們便聽話了嗎?

真真是可笑。

李勤知道皇後不是這麼容易說服的,換了個話題:

“保山伯府的姑娘象征意義大於實用意義,既然他家不願,您也勸著些太子,彆在他家身上動腦筋了,免得惹急了又進宮跟陛下告狀。”

李勤這話是有幾分私心的,保山伯那人他就從沒看透過,隻覺對方不是個簡單角色,要是那樣的人暗地裡給太子使絆子……

說來也稀奇,對方養出的兩個孩子他都見了,是一眼能看到底的單純,一點兒不像他那個做老子的。

皇後生氣過後理智恢複,擺擺手,無奈道:

“原想著保山伯那人在文人圈裡很有地位,又因老伯爺救了先帝的緣故,顧家向來得宗室三分看重,收了他家姑娘,好吃好喝養著,太子能在陛下和朝臣以及勳貴那裡得一個好名聲,一舉三得的事。

罷了,我兒又不是非他家不可。”

李勤心說您要不這麼咬牙切齒,我就真信了你這話了。

但對方不僅是阿姐,更是皇後,有些話就不能追根究底,於是又說:

“我許久不曾回京,猛一回來,聽了滿耳朵的太子與馮家大姑娘之事,您也不管管?”

一個身上沾滿了桃色緋聞的太子,總會給朝臣留下貪慕女色不靠譜的印象,並非什麼好事。

說起此事,皇後也惱怒的很,這件事可謂一步錯步步錯,太子確實行事不謹慎,酒後和人說了與馮家女初次相遇之事。

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

“定是三皇子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若不然事情不可能一夜之間傳的到處都是,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在那之後太子便非常注意與馮家女之間相處的距離了,很多事都是暗地裡進行,誰知謠言不僅沒有平息,反倒越傳越離譜,真真假假,無從分辨。

太子年輕氣盛,從沒吃過這種啞巴虧,傳到後來,反而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覺,索性與馮家女明麵上大大方方的往來。

這一來往,不用誰推波助瀾,大家都長著眼睛呢,傳的更沒譜了。

李勤就納了悶兒了,不解道:

“殿下就非她不可了嗎?”

把人遠遠地送走,或是送些賞賜,封個縣主,另賜一門好婚事,不管哪一樣都能證明太子的清白,偏皇後沒這麼乾。

那個女人,除了出身,李勤是沒一樣能看上的。沒錯,在李勤這裡,認定太子此時娶個勳貴之後,除了名頭好聽一無所有的女子,才好安了陛下的心。

皇後在心裡回答是。

她想起馮少平的種種神異之處,那樣的女人不管落在哪個皇子手裡,對太子而言都是極大地威脅,剛好她心儀太子,雖然有時候辦事蠢了點,但都是以太子的利益為出發點,簡直像是上天送給太子的助力。

嘴上卻道:

“此事你彆管,我心裡有數。”

成吧,自家阿姐原也不是沒譜的人,能一步步坐穩皇後寶座,生下兒子當了太子,也是風風雨雨一路淌過來的。他除了提醒一二,也做不了其他。

“殿下那裡隻要持身正,專心政事,便是陛下也無法挑出他的毛病。我回去會約束家裡往後低調行事,過幾日便要返回邊境了,屆時無法進宮辭彆,阿姐擅自保重身子。”

邊境時常不穩,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對戍邊的武將而言更是平常。

熟料隔日,邊境奏報,北魏近一個月來陸續在邊境線上陳兵,隨時有大軍壓境的可能。

這些年朝廷和北魏沒少發生小規模交戰,可大軍壓境是頭一回,不管原因是什麼,朝廷都得積極應對。

三皇子主動站出來,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表示願意身先士卒,守護河山。

陛下龍心大悅,當場任命三皇子為征北將軍,即日出發前往邊境。

消息傳到“在家修養”的秋東耳裡時,他正指揮兩孩子間苗呢,才兩日的光景,兩人已明顯黑了幾個度,說他們是黑瓜蛋子一點兒不冤枉人。

偏他兩還不敢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