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九個前任 海王臉(2 / 2)

彼時作為京大學生,就有了更多兼職的渠道,兩人更是互相分享了許多賺錢的門路。

許寧月和宿舍的其他人步調不一致,秋東也不去和班上其他人強行融合,兩人的全部空餘時間都用來打工,為了省錢省時間,經常幫彼此在學校食堂,圖書館占座位。

俊男美女,出雙入對,青梅竹馬,時間久了,便有傳言說兩人正在談戀愛。

許寧月覺得這說法純屬扯淡。

她是個錢串子,再找個秋東那樣的錢串子,以後在一起生活,三句話不離“哪裡有最新的招工信息”,是在折磨誰?

談戀愛可不是談打工信息。

所以她想都沒想就否認了。

秋東也覺得這事很扯淡。

他家裡窮的底掉,爸爸在他高考那年查出心血管堵塞做了支架手術,從此不能乾重活,每月吃藥控製病情還得好幾百塊錢。

媽媽膝蓋出了問題,光是手術費就得四十多萬,術後兩年內單單是各種檢查費用和醫藥費,平均每月就得大幾千,家裡騰挪不出這筆錢,手術一拖再拖,弟弟在南方打工的錢全部寄回家也杯水車薪。

他上大學前承諾家裡,等他大學畢業後,一定讓媽媽做了這個手術。

為此,他比許寧月還多打了兩份工,哪有空去和誰談戀愛?

談戀愛不得花時間花精力花錢呀?他像是能給彆人花得起這些的人嗎?

因此,他想都沒想就否認了。

按理說兩個當事人都否認了,這事就該過去了,但有時候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許寧月因著長的好,成績好,又不合群,就被人指指點點,說她有心機,都不是男女朋友,還整天和秋東黏在一起,一起去圖書館學習,一起去食堂吃飯,形影不離,霸道的不讓秋東找女朋友,簡直是傳說中的綠茶婊。

當然秋東也沒落著什麼好,彼時他除了莫名其妙被動成為孫明笑的前任外,中間還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時候,給好幾個人當了前任,已經初具“海王”之名。

此事發生後,都說他吃著碗裡的占著鍋裡的,貪心不足。

雖然這事對兩人之間的友誼沒什麼影響,兩人還一如既往的分享各種打工心得,但不得不承認,在周圍人眼裡,他們就是彼此曾經的前任。

直到大學畢業後,許寧月陰差陽錯進了娛樂圈,秋東倒黴透頂去做房地產銷售,兩人之間的聯係都沒斷過。許寧月還動用人脈關係幫秋東拉投資,鼓勵他創業。

不過最終,秋東的這個業也沒創成,就被一件事給打斷了。

彼時許寧月作為一個不出名,沒有背景人脈的新人,被經紀人出賣。經紀人和某圈內大佬串通,在飯局上試圖將許寧月灌醉,把她塞到大佬的床上。

奈何許寧月曾在酒吧兼職,練就了三斤不倒的酒量,裝醉把大佬敲暈在酒店,拍了對方赤、身、果、體的照片和視頻後,在離開時才發現那位大佬還帶了保鏢守在門口。

無奈之下給秋東打電話求助,是秋東扮做酒店送餐的服務員,讓許寧月躲在餐車裡,偷偷把人帶出去的。

之後秋東陪許寧月和原公司打解約官司,和那個大佬談賠償問題,簽約新的經紀公司,給了許寧月許多幫助。

前前後後,兩人也算有過命的交情,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後來秋東身上發生了更多離譜的倒黴事,被迫和以前的朋友斷了聯係,許寧月處於事業上升期,悄悄打聽關於他的消息還不敢讓人知道,免得又傳出緋聞。

一直到了今天,秋東一個電話,許寧月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

兩人約的見麵地點在距離城中村兩條街的商業中心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秋東想了下,還是戴上帽子口罩墨鏡出門。

走出處處破敗,街道雜亂,人員四處流動,空氣中滿是蒼蠅蚊子的城中村,放眼望去是看不到頭的高樓大廈,瞬間從上世界七八十年代,跑步進入二十一世紀大都市。

那家私房菜館秋東從沒消費過,但他卻並不陌生,對於一個狗仔而言,那種明星經常性出入的,私密性良好的酒店飯店,他一清二楚。

服務員見慣了大場麵,對秋東這種藏頭露尾的行為習以為常,秋東說了包間號,對方禮貌又不失熱情的將他帶到地方,幫忙敲了門後,安靜的離開。

許寧月已經等在裡麵了,經過娛樂圈的洗禮,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越來越有明星範兒了。

倒是秋東,進包間後,脫下帽子口罩墨鏡,身形消瘦,臉色蠟黃,眼下濃重的烏青,身上幾十塊錢的地攤貨掛在身上空蕩蕩的晃悠,活像生了一場大病。

要不是一身氣質實在獨特,許寧月都要懷疑她這老朋友是把自己上交給國家,隱姓埋名進傳銷組織做臥底,為人民除害去了。

還是桀驁不馴,天天被老大毒打的那種臥底。

想到秋東告訴她的消息,她瞬間產生了神奇的聯想:

“難道你不是進傳銷組織當臥底,而是進娛樂圈當臥底了?上麵終於要對娛樂圈這群道德敗壞,踩著法律底線行事的渣滓們動手了嗎?”

想想,許寧月還有點小興奮呢。

秋東無語,在對麵落座,喝了一口許寧月特意為他倒的溫水。

也不廢話,當著她的麵,打通了之前給他發消息那人的電話,開了免提。

對方接的很快,一開口就是:

“兄弟,鄭坤這回是鐵了心要搞許寧月,親自下場編造黑料,哥們兒看了都覺得離譜的那種,對這種玩意兒,哥們兒決定臨時加價!”

秋東等他說完,問他:

“有鄭坤和孟安國在一起的實證嗎?”

“我這邊沒有,但我知道誰有,可那人認錢不認人。”

許寧月身體不知何時已經坐端正了,麵上帶著幾分嚴肅,手指輕輕敲在桌麵上,在對麵無聲對秋東點頭。

秋東:“那拜托了,我這邊要的急,不會讓兄弟你白忙一趟。”

對麵也不問秋東要那東西乾嘛,不到五分鐘就發過來兩張照片和一段視頻。

秋東直接轉給許寧月。

視頻有些模糊,看樣子是在酒店外麵偷拍的,但仔細看的話,不難認出是鄭坤和孟安國兩人,抱一起啃來啃去,衣裳半解。

嗯,挺辣眼睛的。

照片就清晰多了,應該是在某個高檔小區偷拍的,孟安國坐在車裡,車窗落下,露出側臉,鄭坤彎腰和對方接吻。

石錘的不能再石錘了。

秋東知道許寧月不是個脆弱的女人,這個時候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他慢悠悠的喝水,等她的決定。

許寧月把手機倒扣在桌上,端起水杯一飲而儘,喝出了豪飲兩斤老白乾兒的架勢,杯子落在桌上發出沉悶聲響的時候,聽她對秋東說:

“銀行卡號發過來,我讓助理給你轉錢,既然是你朋友,不能讓人家吃虧了,他從鄭坤那裡能拿多少,我給雙倍!”

秋東低頭發過去一串數字,不一會兒手機傳來到賬消息提示音,他沒遲疑,全部給之前那人打過去。

許寧月出去打了個電話,進來時臉色已經恢複如常,重新落座後,讓人將之前點的菜送上來,她對秋東說:

“我這邊好解決,倒是你,對孟安國那邊是什麼想法?”

提親孟安國這個名字,許寧月就一陣惡寒,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秋東放下手機,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水,想起關於孟安國的往事,腦殼兒都跟著疼,不由自主的揉眉心。

許寧月看的直樂:

“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喝的是瓊漿玉液呢,就你這儀態,可比我上個劇組請的禮儀老師還像回事,我說你這幾年到底在做什麼,變化也太大了吧!”

許寧月發出靈魂質疑: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又貧窮又富貴的?”

準確的說,她老朋友這副樣子,真的很像劇本上那種落魄貴公子,一身地攤貨也掩不住他身上經年養出的好氣質,比前幾年更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東西。

好好養養,不比那些靠臉吃飯的頂流強啊!

秋東被說的默默換了個姿勢,不動聲色的遮掩住心虛。

貧窮是原主的,貧窮和落魄能帶給他什麼氣質,可想而知。如今在許寧月眼裡不一樣的氣質,約莫是因為已經換了個芯子。

他心裡對飄在空中把自己扮成狗仔對著許寧月瘋狂拍照的996說:

“以前常說我失憶前是個影帝,我深以為然,事實證明,我這影帝其實是不合格的。”

要不然不能被許寧月一眼看出破綻。

嘴上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能拿到孟安國妻子的聯係方式嗎?”

許寧月一聽,雙眼放光,邊滑手機搖人,邊給秋東豎大拇指:

“不愧是我許寧月唯一承認的朋友,這默契,真的!”

秋東屈起食指敲桌子,提醒她:

“你剛拿了獎,正是被人用放大鏡觀察的時候,說什麼都會有人惡意曲解,先讓你公司那邊停一停,咱們看看這位孟太太的意思再決定也不遲。”

要是孟太太願意和許寧月聯手,出麵料理了孟安國,那鄭坤一個抱大腿的也就掀不起任何風浪,許寧月還不用置身風波中。

此時已經下午六點四十分,距離約定好的八點還剩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服務員進來上菜,都是秋東以前喜歡的口味,額外加了一道補身體的藥膳。

許寧月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對秋東的身體狀況十分擔心。

秋東坦然接受了這份好意,慢慢品嘗,在許寧月不斷和人打電話的聲音中,想起有關孟安國的往事。

孟安國,準確來說,是秋東在京大的舍友。

當時秋東疲於奔命,整日忙忙碌碌,宿舍成了單純睡覺的地方。他是全宿舍四人中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的,隻有熬夜打遊戲的舍友能見到打工晚歸的他。

於是對舍友的私事知之甚少。

秋東的印象中,舍友孟安國是個非常活泛的人,經常有他的朋友去他們宿舍串門,甚至留宿,兩個人擠一個床鋪,對大學男生來講都是非常正常的事,無非是他的這位舍友,交友廣闊,常帶不同的朋友在他們宿舍留宿而已,秋東從未懷疑過什麼。

秋東因為在校外兼職的原因,常幫舍友們帶校外的小吃回來打牙祭,偶爾趕不上查寢,舍友們也會幫他糊弄過去,大家麵上處的還行。

直到大四畢業這年,同學們保研的保研,考公的考公,出國的出國,想步入社會的,也都拿到了不錯的offer,即將各奔東西,心裡難免悵然。

孟安國多喝了幾杯,和他的男性“朋友”在剛進門的那張床上就進行了脫光衣服的負距離接觸,好巧不巧,那正是秋東的床。

宿舍的單人床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並不舒服,孟安國完事後回自個兒床上呼呼大睡,留下那位炮、、友單獨躺在秋東床上,沒穿衣服,身上全是曖、、昧的痕跡。

被清早回來的另兩位舍友看了個分明。

孟安國那小子雞賊的很,聽見動靜,三兩下套上外衣,見勢不對,對著秋東的床鋪就喊:

“劉猛,劉猛!昨晚我睡的死,你不是說要和秋東擠一擠,請教一下關於他實習的事嗎?半夜迷迷糊糊還聽見你們嘀咕呢,動靜可不小,一大早的,他人呢?”

劉猛做賊心虛,人都傻了,壓根兒沒聽清孟安國在說什麼,囫圇穿上衣服,捂住臉就往外跑。

這一跑,可不就更加證實了孟安國的說法嘛。

那兩位室友人也傻了,之前校園裡傳過不少秋東和女生的八卦,都快把秋東傳成京大海王了,他們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秋東那張臉,有做海王的資格。

誰都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是個男女不忌的貨!

這兩位室友覺得三觀受到衝擊的同時,倒也沒其他想法,畢竟他們一個保研了,一個準備出國,秋東拿到了心儀公司的入職邀請,往後幾年都不會有交集。

再說,過了一開始那陣衝擊後,仔細回想一下往日的相處中,秋東根本沒對他們動手動腳過,人家即便是個同性戀,也沒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他們更加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孟安國做賊心虛,怕舍友找秋東求證,這是個一戳就破的謊言。這年頭同性戀並不被社會普遍認可,雖然從政治正確的角度來說,同性戀自由,同性戀無罪。

可大環境上來講,他敢對父母出櫃,父母就敢把他送去戒同中心接受電擊治療。他敢在學校公開承認他是同性戀,學校的獎學金,大型比賽,乃至於保研,往後考公,都沒他的份兒。

他隻是想趁年輕多玩玩兒,並不想為此毀掉光明的前途,被身邊大多數人看做異類,一輩子活在彆人異樣的眼光中。

這件事令他惶恐不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當天就找人將此事宣揚出去,並給秋東實習的公司寫匿名舉報信,說秋東是個人品存疑的同性戀。

秋東已經在京市某世界五百強企業實習了,還不知道他又被同性戀了一回。

直到公司領導找他談話,讓他主動辭職,並委婉的告訴他,他在學校的所作所為,會給企業帶來不好的社會影響,秋東才輾轉從許寧月那裡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時,隻有許寧月堅信秋東是無辜的,因為秋東那個打工狂魔,即便得到了非常好的實習職位,依然在外麵攬私活兒賺錢,一天最多睡五個小時,壓根兒沒空搞七搞八。

她氣的夠嗆,跟人解釋的嘴皮子都乾了,也沒人信。

歸根究底——秋東長了一張不安分的海王臉。

許寧月一咬牙,十分奢侈的花錢雇傭了兩個街頭混混,把孟安國堵在學校後麵的小巷子,揍的鼻青臉腫。

後來秋東另兩位室友也漸漸琢磨明白,這件事就是孟安國在搞鬼,但有什麼用呢,那時秋東已經丟掉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而孟安國,大概是真的做賊心虛,在畢業後放棄了繼續考研的想法,火速認識了他如今的妻子嚴麗,走進婚姻殿堂。

嚴家是做馬桶起家的,嚴父將他們家的生意做到東亞各國,在非洲也有不錯的市場,算是非常成功的創業者。他與妻子在非洲和客戶簽合同時,冒著槍林彈雨,是可以互相交托性命的夥伴,感情非常好,唯一的遺憾,是一輩子沒有生個兒子繼承家業。

嚴父是典型的“家業一定要給兒子繼承,沒有兒子就要培養女婿繼承”的那種人,一心想給唯一的女兒找個上門女婿。

可這年頭,一個心甘情願,有本事,各方麵條件都不差,生的兒子隨女方姓,平時跟著女方父母一起生活,還能入得了嚴父的眼的上門女婿著實不好找。

突然冒出來一個孟安國,簡直是照著嚴父挑女婿的模板長的,還對嚴麗一見鐘情,嚴父覺得這是瞌睡了天上掉枕頭,不抓住機會連老天都要看不過去。

於是嚴麗很快和孟安國結了婚,婚後接連生了一兒一女。

孟安國數年如一日的孝順,加上本人確實有才華,這兩年逐漸接手了老丈人的公司,由他主持生產研發的智能馬桶暢銷東亞,儼然成了同屆學生中佼佼者,京大知名校友。

如今,許寧月用心談了兩年的男友,抱上了孟安國這根爛大腿。

秋東放下筷子,撥通了許寧月輾轉得到的私人號碼:

“猛太太,我這裡有一筆生意,或許您會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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