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的記憶碎片(四)……(2 / 2)

薑拂衣 喬家小橋 12535 字 6個月前

滄佑劍也會指引他。

他將越來越好。

事實也如燕瀾猜測的那樣,之後薑拂衣的記憶碎片,在時間上跨度越來越大。

半年、一年、兩年。

人總是對“痛苦”印象更加深刻。

這說明令薑拂衣痛苦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

她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容易生病,漆隨夢也很少再給她惹什麼麻煩。

她不斷適應,逐漸成長,變得越來越愛說笑,越來越有如今的影子。

雖然眼珠子燙的厲害,但燕瀾能夠瞧見她長大的過程,也是一種欣慰。

直到記憶之中出現了亦孤行,燕瀾唇角那抹笑容才逐漸消失。

根據亦孤行的講述,他現身不久,無上夷便來了。

事情發生之地,距離神都仍有一定距離。

但距離祁山不算太遠。

祁山小洞天附近,座落著無上夷的一處行宮彆院。

這位雲巔國的大國師喜好清淨,其實很少待在位於神都的天闕府內。

再說漆隨夢和薑拂衣遭遇危險,狼狽的殺出重圍,還是燕瀾從亦孤行口中得知的。

因為這些危險在薑拂衣心中,估計已經算不得大事兒,記憶碎片半分不顯示。

唯獨亦孤行的現身,才給她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

除了棺木隱,亦孤行是她這一路見過修為最高的人。

汪洋火海一般的楓樹林裡,亦孤行翩然從天而落,阻擋住兩人的去路,周身半步地仙的氣息,很難遮掩得住。

……

才剛剛擺脫一夥邪修追兵,漆隨夢已是精疲力竭,隻想躺下歇一歇,卻被這股氣息衝的頭皮發麻,立刻召喚出滄佑劍,擋在薑拂衣前麵。

亦孤行途經此地,被自己顫動不止的本命劍引來,且知道問題出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但隨著漆隨夢出劍,亦孤行的目光又禁不住被他吸引,讚歎道:“好一柄絕世之劍,可惜尚未完工,你小子是從哪兒得來的?你又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這氣息,似乎與自己的劍頗有幾分淵源啊?

而且這小子連根骨都隱有劍氣流動,天生是個修劍的好苗子,若無門派,不妨收為弟子。

漆隨夢感知到了他身上有股異於常人的氣息,低聲道:“珍珠,他好像是個魔修。”

薑拂衣也感知到了,且此人身上的魔氣,和之前漆隨夢釋放出來的魔氣似乎有些類似。

“珍珠?”亦孤行聽到漆隨夢喊她的名字,與此同時,他本命劍又在儲物戒中狂顫。

他忍不住朝前走去,語氣頗為親切,“小姑娘,你是哪裡人?家中父母是誰?”

為何要問父母?薑拂衣從漆隨夢背後露出一雙狐疑的杏核眼,看向亦孤行。

雖是魔修,但他好像並無惡意,且目光瞧著極為友善。

母親曾經說過,倘若自己出現在父親方圓,父親是可以感知到的。

此人修為應是極高,難道……

薑拂衣心神一凜,立刻從漆隨夢身後繞了出來。

正要詢問他是不是劍修之時,聽到一個冷峻且威嚴的聲音由遠及近,碾壓而來:“夜梟穀主大駕光臨我雲巔國境,怎不提前送張帖子,我天闕府也好來恭迎一二。”

亦孤行感知到他的修為,心道不妙:“天闕府君?”

薑拂衣的脊背一瞬僵直,她上岸之後曆經千辛萬苦想見的人,竟就這樣出現了?

她和漆隨夢一起追著聲音望過去,遠處楓林沙沙作響,卻並無人影。

正不解,無上夷的聲音突然又在兩人背後響起:“他是我膝下最小的弟子,漆隨夢。修劍的好苗子世上多得是,還望穀主高抬貴手,去尋他人吧。”

薑拂衣驚了一跳,後頸泛起一層雞皮。

旋即肩膀被一隻溫暖的手扣住。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眼前光影一晃,她便和漆隨夢一起出現在了萬丈高空,跌坐在一塊兒玉令形狀的飛行器上。

薑拂衣和漆隨夢互視一眼,又齊齊扭頭。

無上夷佇立在兩人背後,他身形很高,穿著藍白相間的飄逸紗衣,與這高空的藍天白雲相得益彰。

墨黑長發攏的一絲不苟,束發用的玉冠明明質樸簡單,卻透出一股如磐石一般的厚重感。

且他的容貌和聲音頗為相似,劍眉星目,不苟言笑,帶有幾分威嚴,極符合他雲巔大國師的身份。

無上夷的視線一直凝在漆隨夢身上,眉頭也始終深鎖。

漆隨夢被他注視的頭皮又是一陣發麻:“前輩,你剛說我是你的徒弟?我叫漆隨夢?”

他隱隱記得自己的名字裡,是有個“七”。

所以才說自己叫做“阿七”。

無上夷長長歎了口氣,瞧上去甚是心煩:“不急,你的事情稍後再說。”

爾後轉眸望向一直盯著自己打量的薑拂衣,“你是來尋我的?”

薑拂衣站起身,大著膽子走到他麵前去,眨了眨眼睛,反問一句:“府君是衝著徒弟來的,還是衝著我來的?”

無上夷凝視著她,質疑道:“我苦苦尋他十六年,不曾想尋彆人時竟然撞見了他,也未免太詭異了些。”

薑拂衣回望他漆黑的瞳仁,此人喜怒不形於色,窺不出一絲情緒:“聽您的意思,您是因為感受到了我,特意來尋我的,對不對?”

話音才落下,她眼前倏然浮現出一柄質樸的劍。

無上夷與她隔劍相望:“不是我,是它想要尋你。”

薑拂衣微微睜大眼睛,不經允許便伸出手,觸摸上劍柄。

刷。

她拔劍出鞘。

無上夷原本沉靜的瞳孔現出驚色,強行撐起來的戒備卻頃刻間消散幾分。

他心知,她與他之間牽絆極深。

薑拂衣感受到劍中蘊含著母親的氣息,眼眶忍不住泛紅。

她抬頭仰視無上夷,小心翼翼又委委屈屈地試探道:“前輩,這柄劍您是從哪兒得來的?”

無上夷答道:“冰原小洞天所贈。”

薑拂衣微微愣:“冰原小洞天?”

無上夷頷首:“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我體內因有一股燃燒的真火,時常抵抗不住,便去往寒冷的北境。那裡有一處冰原小洞天,我將自己凍在一塊兒寒冰裡,待寒冰碎裂,我蘇醒之時,此劍在我身畔,自然是小洞天所贈。”

“此劍明明是我娘送的。”薑拂衣原本就是來替母親討說法的,一路吃了無數苦頭,卻聽這賤男人一本正經的胡謅,“不想認我就不認,直說便是,你在那鬼扯什麼謊話?”

無上夷:“……”

多少年不曾聽見有人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還是個黃毛丫頭。

無上夷滿腹疑惑:“你的母親究竟是誰?”

能夠拔出他的本命劍,或許此劍真是她母親所鑄。

可是她最後那句話,無上夷無法理解,“我認你什麼?”

“堂堂天闕府君,連認都不敢認?”薑拂衣譏諷,“您得了我娘的好處,如今貴為一方劍君,就這點兒魄力?”

無上夷實在是被罵的莫名其妙,偏還生不出一絲脾氣,多少令他察覺到了異常。

他沉思良久:“小姑娘,你認為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真能裝模作樣,真是厚顏無恥,薑拂衣揚起手裡的心劍,氣憤的指向他:“你當年得了我娘的劍,答應等有本事之後回去救她,為何遲遲不歸,總得有個說法吧?還有,你離開之時,知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

無上夷更是不解:“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女兒?”

薑拂衣冷笑:“我沒你這種爹。”

無上夷望著快要杵到眼前來的劍尖,眉頭比之前看向漆隨夢時蹙的還要深:“先不說此劍究竟是從何處得來,你不可能是我女兒。”

薑拂衣眼神輕蔑:“我娘說誰拿著她的劍,誰就是我父親,你說我娘撒謊?”

就無上夷這種人品,母親怕不是眼瞎了,才會剜心贈劍給他。

無上夷解釋不清,被她逼迫的額頭幾乎要冒出冷汗。

踟躕片刻,他像是豁出去了,閉了閉眼睛,眉心隱隱有團火光浮現:“我當年前往冰原冰封自己,正是因為這簇真火,乃我年幼時於祁山小洞天內所得。種下之後,酒色財欲皆不能沾,不然這真火便要熄滅,你懂麼?”

薑拂衣手裡的劍又往前戳了戳,快要戳到他的眼睛:“你這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我和你說劍,你和我講什麼真火?”

質問完。

才發現無上夷那原本頗為嚴肅的臉色,早已添了幾分難堪。

薑拂衣恍然領悟,酒色財欲皆不能沾的意思是,無上夷能確定自己還是個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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