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先彆著急關窗啊!”
站在外麵的那個警員,搶先將一個黑色盒子沿著車窗的縫隙往裡塞,剛好抵住了不斷往上搖的車窗玻璃。
“!”
終於表露出自己的目的了嗎?
琴酒猛地提起警覺,瞳孔微微放大。
他一邊迅速將手伸向手|槍,一邊用手肘死死抵住那個、即將被對方強行塞進來的黑色盒子。推搡之間,他的袖口和對方的手指接觸了片刻。
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嗎?
對方遞進來的是什麼東西?遙|控|炸彈?為什麼一個警察要用這種方式?正常的警察,在發現他的身份之後,不應該立刻聯絡其他警察,圍堵過來試圖逮捕他嗎?
對方的舉動過於猝不及防,琴酒一時之間竟然沒想到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隻能憑借肌肉記憶,先阻止對方的行為。他借著袖口遮掩,將槍藏到掌心,隨即緩緩抬起手臂,對準車窗外那個黑發警察的額頭。
“彆彆彆,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吧!”
那個黑發警察卻一本正經地反向質詢回去。
他一邊揚起溫和無害的笑容,一邊極其巧合的後退半步,剛好離開了琴酒□□預設的角度。
“我其實,隻是想讓你幫我看看這個禮物選得怎麼樣而已。”
黑發警察一邊將那個黑色盒子從車窗裡拿了出來,一邊笑嘻嘻地解釋道:
“這是我準備送給我女朋友的求婚項鏈,我已經找了好幾個同事參謀了,但他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估計都是因為認識太久了,不好意思指出缺點,就想著讓你幫我看一眼,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嘛!”
看項鏈?
琴酒愣了一瞬,完全沒辦法理解這種自來熟社交達人的心理。
他眼見著站在車窗外麵的那個黑發青年,緩緩打開黑色蓋子,露出裡麵那條通體銀白色的項鏈。項鏈的正中間,還鑲嵌著一顆碩大的藍色寶石,寶石晶瑩透亮,在月光下,好像還在隱隱發著光。
但警車玻璃上有一個偏黑色的薄膜,隔著薄膜,隱約之間也看不清楚那顆寶石具體的樣子,更彆說分辨清楚那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光。
真的隻是一個寶石項鏈,而已嗎?
琴酒將手按在車窗玻璃的按鈕上,最後追問了一次:
“那你剛剛直接塞進來,就不怕我直接帶著項鏈開車離開?”
黑發青年的表情明顯有一瞬間的錯愕。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車子前麵置物架上放著的警官證,隨後解釋道:
“是你關窗子關的太快了,我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能用盒子堵住你的車窗。”
“而且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都已經記住你這輛警車的車牌號碼了。對了,還有你的警官證,不是也擺在車子前麵嗎?你叫黑澤,對嗎?我沒念錯吧?”
琴酒頓了一下,墨綠色的眼睛緩緩掃過對方臉上極其自然的神情,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個被裝在盒子裡的藍寶石項鏈。
“……沒叫錯。”
他緩緩把車窗往上升,最後瞥了一眼那個藍寶石項鏈。
“項鏈挺好看的。那麼大的寶石……”
“哈哈,當然是人造的,人造寶石,天然的就是把我賣了也買不起啊!”
黑發青年笑著撓了撓後腦勺,眼睛眯成一條縫。
·
烏拉烏拉的警笛聲響徹整個夜空。
嘈雜紛繁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不遠處的藝術館門口,人潮湧動。
大批身穿警服的SAT精英開始湧進藝術館,似乎是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就連那個年輕的警員,也是才走出去幾米,就像是接到了什麼重要的電話,慌張地開始往藝術館正門的方向跑。
看樣子,那個家夥應該是已經得手了。
琴酒的目光從那個年輕警員的背影上收回來,重新落到那根被他揉搓的不成樣子的煙上,又移到了警車儀表盤上所顯示的時間上。
說起來,他才剛給波本打電話不久,對方的效率這麼高嗎?
·
展廳內部。
局麵逐漸僵持起來。
兩個怪盜基德分據一端,持槍而立。
反倒是一群圍觀的賓客,在近戰步|槍的威脅之下,不敢動彈。
如果再分辨不出來誰才是他的隊友,這次的任務就真的沒得做了。
安室透暗自凝眉,重新思量。
按照組織一貫的作風,其實那個拿著步|槍的更像是貝爾摩德。
而他之所以猶疑這麼久,無非是因為新出現的這個怪盜基德,身上的組織氣息更加濃厚。但如果一定要選,貝爾摩德總不可能拿卡牌槍作為武器……
安室透的視線移到了展廳正中間,距離寶石隻有一步之遙的貝爾摩德。那麼他隻需要幫忙鉗製住,新出現的這個基德,貝爾摩德就能夠拿到寶石。
但這樣一來,寶石就會被組織拿走,誰知道那群家夥想要拿這顆寶石做什麼?
兩個基德,分辨基德……
等等!既然現在剛好是如此複雜的局麵,倒不如他假裝認錯誰才是基德,替真基德把寶石拿到手,再反手聯絡公安,把真基德連帶著寶石一起抓起來?
想到這一步,安室透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幫真的基德把寶石拿到手。現在貝爾摩德距離寶石的位置更近,明顯更有優勢。
在雙方對峙的時候,雙方的大部分經曆其實都放在對方身上,反倒有可能忽略掉來自周圍的乾擾。
安室透的視線緩緩上移,落到天花板上那唯一一盞氛圍燈上。
·
“什麼叫做,這本來就是你的寶石?”
走廊裡,兩個青年相對而立。
黑羽快鬥的手腕終於被解救下來,他拎著那條領帶,一時間陷入迷茫。
“你也是鈴木財團家的?”
“總之,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會把真正的潘多拉借給你看一眼。”
·
展廳內。
貝爾摩德端著槍,一時間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對方顯然不害怕槍,她也不能製造出太大的事端。
槍這種武器,威懾力最大的時候,就是在還沒有開槍的時候。
一旦她真的開槍殺人了,出現大麵積傷亡、逃竄乃至混戰,那群外麵的警察就有正當理由將她擊斃、甚至是亂槍掃射。
但隻要她一直不開槍,那麼這一整個展廳的人都是她的人質。
可是眼下如果不開槍,僵持的局麵始終無法打破。
有什麼辦法能夠打破僵局……
她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正上方的氛圍燈。
“砰!”
槍聲驟然響起,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整個展廳在一瞬間陷入黑暗當中。
在極度黑暗的展館內,子彈和紙牌破空而過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人群爆發出驚恐的呼聲,慌亂的賓客在黑暗中四處逃竄,驚惶的情緒迅速發酵,但整個展廳的應急燈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響起。
在一片驚恐的呼喚聲當中,還夾雜著鈴木次郎吉的呼聲:
“誰拿走了我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