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月春風等閒度(1 / 2)

薑月塵腦袋上頂著個三寸長的血窟窿,嘴裡叼著根草,蹲在一片荒涼的雜草地裡兩眼發蒙。

正午的日頭毒辣,曬在他一米八幾且肌肉糾結的身體上,讓他看起來像個油光發亮的褐色饅頭。事實上,薑月塵的腦子現在一點也不油光發亮,乾巴巴的都讓人心疼。

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是讓人頭禿又乾巴。

他的腦子裡某個不知名生物,正在不停的發出“哢哢”的聲音,響的他腦瓜子嗡嗡的脹疼。

作為一個活了快三十年的頂級社畜,薑月塵每天兢兢業業的工作,認認真真的賺錢,終於在連著通宵三天後,光榮猝死並穿越了。

他是幸運的,但不幸的是,他穿到了一個肌肉糾結,五大三粗的龜公身上。解釋一下,龜公,就是青樓小倌裡負責劈柴兼職揍人的打手。

腦子裡那個自稱係統的缺大德玩意兒,叫做633。

一刻鐘前,633用機械的嗓音告訴薑月塵,由於他強烈的不甘心和求願,而被係統綁定。

腳趾頭想也知道,任誰累死累活,操勞半生,還沒來得及享清福就一下子嘎了,都會怨念滔天。

薑月塵想活著回去,不僅是因為工作上的不甘心,還因為他有個疼他的姐姐。從小被父母拋棄的姐弟相依為命,相互扶持著長大。

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也就是看著姐姐嫁個好人家,有個幸福的後半生。他勤勤懇懇的攢錢給姐姐做嫁妝,眼看著姐姐要結婚,步入新的幸福人生了,他卻突然死在了工作崗位上。

薑月塵得知自己有重生的機會時,他有多興奮和高興,現在就有多心梗。

他需要完成的任務根本不是人能乾的事兒,消除反派的惡念值,並且完成相應的支線任務,才能獲得一定的積分。隻有積分足夠,才能換取回家的路。

這意味著,他要攻略的目標都是十惡不赦的活閻王,這也就算了,給他個好點兒的身份也不是不能乾,給個龜公……

龜公能乾啥?憑什麼獲取反派的惡念值?難道要憑借自己糾結的肌肉和揍人的功夫,來感化黑心腸的活閻王?

薑月塵:死了得了。

“你在我腦子裡嗑瓜子兒呢?哢哢的,響這老半天了。”薑月塵忍無可忍的製止633。

“啊,你怎麼知道,好吃,來點兒不?”

“大可不必,謝邀。”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係統接下來的回話,薑月塵額角抽了抽,心梗的厲害。

“633彆他媽磕瓜子了,任務相關的事兒你倒是提兩嘴啊!”他嘴裡嚼著草根,心情複雜。麵前一塊兒雜草已經讓他薅禿了,光溜溜的,可憐兮兮的,跟他一樣。

“啊?我沒發嗎?哦,嗑瓜子磕忘了。”明明是無感情的機械聲,平白一股傻裡傻氣的味道。

薑月塵:磕瓜子磕傻了吧這是。

須臾,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倒豆子一樣的倒進他的腦子裡。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嘴唇發青,難受得多忍一秒都要腦袋爆炸。

原身跟同行的龜公不一樣,他跟這家青樓的老鴇不是雇傭關係,他是被賣進來的。跟那些窮苦人家賣進來換錢的小倌們一樣,他簽了賣身契,身上打了奴印,這輩子都被困在這一方煙花柳巷之地。

他從小就跟著爹娘乾活,大字不識一個,兒時染了風寒,險些喪命,腦子卻是燒壞了。每天傻裡傻氣的,連肚子都不知道饑飽,終於被無良的爹娘以五十文銀子賣給了人販子。幾經輾轉,終於被低價賣給了當下這個小倌倌——一天見不著幾個客的蕭條小倌倌。

這小倌倌裡的老鴇,倒也是個神人,經營著半死不活的小樓,養著十來號人,居然還能把原身從皮包骨的賠錢貨養成了個五大三粗的打手。

但不幸的是,原身傻兮兮的在烈日下劈柴,導致中暑了頭暈腳滑,一腳踩空,磕破頭摔死了,這才讓薑月塵有機可趁,光天化日之下借屍還魂。

心梗了老半天的薑月塵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麼慘了,人還是需要有對比的呀。有的人來去匆匆,一生何其短暫,寫到紙上,二十來年的人生卻也不過短短幾行,還都是些叫人唏噓不已的破事兒。

“那任務目標呢?”

“嗬呸,不知道,係統中心反饋還沒來。”

“……我還是死了吧。”薑月塵吐了嘴裡的草根,仰頭看了看刺眼的烈日,眼睛酸酸的,男子漢大丈夫,想哭。

正傷感著,耳朵上一疼,一聲怒吼在他耳邊如雷炸響。

“陳烈!你小子一天到晚除了偷懶還能乾什麼?苦了媽媽我把你養的膘肥體壯,五大三粗的。兩眼都給豬油蒙了個乾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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