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青田門錢財不缺, 靈植更是不缺,外界一株萬金的珍稀靈植,在青田門每季都會儲滿一整個倉庫。
謝靈此行帶了滿滿一箱子靈植, 其中地級有數百株,各種各類玄級靈植, 也帶了數千株。
上一次謝靈來到北之方位,已是十餘年前,那時大半北方仙門的靈山都染上了青翠, 而這一次過來,四下山清水秀,與東方仙門的景象幾乎差不多了。
但仙門之外水色鋒寒,野原蒼茫, 山巒荒寂,天瀾狂亂, 依舊是一派粗獷的荒山峻嶺之景。
囚劍塚之中。
因化神期塚主在外雲遊曆練, 如今已是李邀擔任門內職務,暫為一塚之主。
謝靈經徒生引路, 到了一禪室之外。
禪室的地板向外延伸, 光滑如鏡, 屋外廊下即是一座坡山,有些陡峭,但青苔攀附衍生,爬滿了半山坡,綠意盎然, 倒不顯得那麼危峻了。
謝靈寬袖廣袍,飄然掠過一方地板,草木之氣如漩渦彙聚, 幻出一方盛滿茶水點心,杯杯盞盞清脆碰撞的矮桌,然後席地而坐,等待李邀修煉結束。
過了三炷香的功夫,李邀才姍姍來遲。
百年光陰過去,囚劍塚與青田門聯係頗多,東北兩域通商之後,兩方各大仙門逐漸也不再避諱,互相幫助,組織了多次曆練。
而謝靈參與其中過幾次,後又負責組織過幾次,日子一久,與北方仙門的一些徒生便都熟如親友,日常也會多聚一聚,李邀麵上雖性情冷酷,但每到眾人小聚,把酒言歡,她是一次也不落下。
李邀從禪室出來,見謝靈來了,便走過來就坐下,端起一盞茶,入手鎮涼,三兩口就全喝光了。
臨了還習慣性地吐槽一句:“簡單一些,弄個茶碗便罷了。”
謝靈還是喜歡細致一些,若待客,她自是要按照對方的喜好來,但既是老熟人了,她便任李邀吐槽道:
“多一些儀式感,也沒什麼不好的。”
“況且,今日的重點不在這,我帶了一些薄禮來贈予你和囚劍塚,是想謝你百年之前願跟青田門做那一樁交易,才讓青田門有機會成就如今的興盛。”
李邀耐心聽了一遍,卻淡淡道:“這些客套話就免了,你要真的想謝我,不如明日隨我去昆侖海走一趟。”
謝靈端起茶盞,一方瓷蓋輕刮熱氣,道:“所為何事?”
李邀直言:“海域之上有一方靈劍出世,我要去取,我有預感,走完這一趟或許我就會突破瓶頸,晉入化神期。”
元嬰修士,一步千裡,上天入地已近無所不能。
但昆侖海是個特例。
昆侖海是從上古時期就沉積而下的萬年靈氣,與海水交融而成。
大海廣闊,深不可測,尋常修士要想渡過,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修成元嬰之前,謝靈極少遠道昆侖海,此次遂了李邀,一路向西,最終降落在廣袤無垠的昆侖海上。
眼前一方海域波光粼粼,港口潮汐驚浮,遠航船隻的白帆迎風鼓漲,捕撈巨船比比皆是,水上輕舟也不在少數。
那些乘著輕舟出行的,約莫都是和謝靈,李邀一樣的外來修士,是特意進昆侖海探寶的。
此番路途遙遠,李邀若為一人,當疾速前進,沒什麼興致乘坐木舟,但謝靈叫她莫急,如今她隻知道那靈劍在往西方位,具體卻不知在何處,不如乘坐木舟與這些修士一同前行,也好打探一下消息。
二人便乘了一木舟,融入一群來自五湖四海的修士船隻之中。
“哎,聽說了嗎?如今那橫空出世的靈劍將海域攪的翻天覆地,現在怕是沒有捕魚船隻敢航行到那一處去了。”
“可不是,我本來想著去這附近的風曦島采些黑晶珊瑚的,這麼一被攪和,全都泡湯了!”
“那你怎麼還出海,此行是要改道去哪兒?”
“我來都來了,自然是要欣賞一下這昆侖海風光再走的,至於改道去哪兒,我還沒決定好,邊走邊看吧。”
“道友既是來欣賞風光的,不如去一趟睛幽廊道,那兒直通海底,是一段法陣支撐而起的透水隧道,海下群魚渦漩,海藻彩繽,還有沙鯨航遊而過,你若去了,定不負此行。”
說話的人聲音稚嫩,被說中心坎的修士往那出聲的來源一看,發現是個半大孩童,不禁咦了一聲,但轉瞬又反應過來,這是幻化偽裝,便趕忙道謝:
“道友所言正和我心意,那我此行就往那兒去了。”
謝靈也被這短短的幾句介紹吸引了注意力,但吸引她的不止是這海上風光,還有那人頗為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