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葉韶把自己打扮成花裡胡哨小鸚鵡, 來掩飾自己不被愛著的事實。
長大的葉韶呢?
長大的葉韶被按在曲泠肩頭, 少年肩線筆挺堅硬,她的腦門猛地硌上去,甚至有點兒疼。
葉韶很小聲地嘶了一聲。
曲泠有點心虛地眨眨眼睛,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 沒有敢說話。
幸好葉韶自己調整了一下位置, 把臉埋進曲泠的頸窩。
他身上除了一貫清冷神秘的深林氣息,終於也沾上了衣櫃裡香薰的陳舊香氣, 像是小說裡的人物落入了凡間。
“怎麼辦。”葉韶聲音悶悶的,呼出的氣也濕濕熱熱噴在曲泠頸窩上, “是有點難過,但我哭不出來。”
曲泠捏捏她的後脖頸。
“要不你打我一下, 看我能不能掉點眼淚。”葉韶說。
然後後腰就被曲泠不輕不重地拍了一記。
葉韶誇張地齜牙咧嘴, “你還真聽話。”
停頓了一會, 葉韶抬手捏捏曲泠的銀葉子耳墜, “老婆啊,你真是個好同誌。”
曲泠唇線下撇, 眼神有些鬱鬱。
他算哪門子好人啊。
“曲泠。”葉韶把頭仰起來,漆黑杏眼裡帶了些平時少見的柔和水光。
“等回去了,變回狐狸好好哄哄我吧。”
曲泠沉默頷首。
突然,蜻蜓點水一般, 柔軟濕潤的觸感擦過曲泠的耳畔。
狹長妖瞳一下子睜大, 曲泠下意識抬手, 緩緩地摸了一下自己耳側。
葉韶已經退了回去, 杏眼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旁邊,手抵在曲泠胸口上,“好了, 你不乾淨了,已經被我糟蹋了。”
突然,葉韶被捏著後頸強迫著抬頭,少年熱烈的呼吸撲在她臉上。
金燦燦的妖瞳緊緊盯著她,曲泠不知為何在喘息,“再來一次。”
葉韶:?
她有些緊張了,試圖往後退開一些,但腰背被用力箍住。儘管不痛,但也是她無法掙脫的力道。
葉韶乾脆把曲泠的嘴給捂住了,“哎小同誌,你不要得寸進尺...嗚啊你彆舔!”
葉韶頭皮發麻。
她總是因為曲泠大部分時候的缺心眼和好忽悠,然後忘記人家根本不是什麼十裡八鄉出了名的老實人,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容易黑化的小變態。
曲泠垂眸看她,眼神極其純良無辜,似乎在問她為什麼阻止他。
他此刻徹底化作人形,除了那雙暗金色的眼睛,身上妖異的美被鈍化了不少,看上去就是個英俊過分的人類少年。
但依舊讓葉韶看得心顫。
“彆這樣,”葉韶喃喃道,“我顏控,沒有什麼自製力的。”
曲泠彎起眼睛笑。
狐狸眼的優勢在此刻淋漓儘致。
“你在乾什麼!”
突然,身後傳來小女孩強作鎮定的喊叫聲。
曲泠反應很快,摟著葉韶往邊上一躲,一隻拖鞋與他堪堪而過。
小葉韶站在門邊,見狀撐著門框從腳上脫下剩餘的那隻拖鞋,氣勢十足地指著曲泠,“你把我放開!”
曲泠和葉韶:。
葉韶一句“你彆慣著她”還沒從嘴裡說出,曲泠已經鬆開她,朝小葉韶彎著眼睛舉起雙手。
小葉韶鬆了口氣,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一眼長大後的自己。
還得勞動我來救你。
葉韶心情有些微妙。怪不得影視作品裡都很喜歡說“真正的敵人就是自己。”,果真誠不我欺。
“我沒有在欺負將來的你,”曲泠蹲跪下去,和小葉韶平視,“我們關係特彆好,剛剛在玩呢。”
小葉韶“哈”了一聲,小臉上寫滿不信,“你把我的衣服都扯皺了!”
哪有關係好的人是這麼玩的,一直抓著人家的腰不放!
我隻是年紀小,又不傻!
曲泠眉間一跳。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葉韶一張嘴就是熟悉的糊弄文學,但幸好她確實就是長大的小葉韶,這話勉強有幾分可信度,“你過來乾嘛?”
小葉韶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曲泠,然後拉了拉葉韶的袖子,“她要回來了。”
話音剛落,大門口就傳來擰門把手的聲音。
小葉韶著急了,也不顧剛剛對曲泠的警惕,一手曲泠一手葉韶,到處找能夠藏人的地方。
“沒事。”葉韶按住小葉韶的肩膀,安慰地笑笑,“她不會在意的。”
果然,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女人抱著懷裡的玩偶走進屋子。
葉韶把小葉韶攬到身前,給曲泠示意了一個眼神,輕手輕腳地與她擦肩而過。
女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隻對著懷中玩偶喃喃自語。
小葉韶用力咬了咬嘴唇。
“媽!”她突然對著女人大喊出聲,“家裡來客人了!”
曲泠呼吸一窒,下意識去看葉韶,然而葉韶目光平和,甚至有幾分了然。
女人聞言,扭頭看過來。
然而她的目光空茫地從小葉韶身上滑過,又落在曲泠和葉韶身上,最後化作一個漠不關心的音節,“知道了。”
然後關上了她身後的房門。
緊閉的房間裡傳來她對著玩偶溫柔的說笑聲。
小葉韶捏緊拳頭,唇咬得幾乎要滴下血來。
她沉默了一會,猛然仰頭看向葉韶,聲音裡帶了點顫抖著的祈求,“以後會好嗎?”
葉韶沒說話,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小葉韶垂下頭,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抽噎。她拍開葉韶的手,抓起邊上的書包,慌不擇路似的衝出了家門。
葉韶神色未變,轉頭衝著曲泠笑,“行吧,她走了。要不我們趁著現在翻翻那幅畫到底藏在哪裡?”
曲泠沒說話,暗金色的眸子安靜認真地望著她。
“好吧。”葉韶認輸一樣笑了一下,“這一下搞得我是挺難過的。”
她抓起曲泠的手,討饒一樣晃著,“你得給我時間,我不習慣。”
葉韶服軟,反而是曲泠比較不習慣,眨眨眼睛道,“我們去給你開家長會。”
沒有了狐耳,曲泠冷白的耳廓藏在發間,一點點變得粉紅了起來。
葉韶發現新大陸一樣湊過去,用手指去捏曲泠的耳尖,“你害羞了?”
曲泠反應極其劇烈往後靠,想用手推又怕傷了葉韶,隻好用手護在身前,如同一個即將被玷汙的無助少男,“你彆這樣!”
“我彆哪樣?”葉韶明知故問。
她仗著曲泠老實孩子不懂也不敢亂來,笑嘻嘻地拽他的領帶,“老婆你說句話啊!”
曲泠垂眸看她。
少女身形比他小了一圈,親昵地貼在他的胸前,手握著拴著他脖頸意味不明的布條子,笑容張揚又毫無防備。
似乎完全不擔心他會傷害她。
其實曲泠也不是完全的白紙一張,儘管他不愛看書,生平看的紙張除了劍譜,摞起來估計還沒一個指節高。
但是生在青丘,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再不濟也聽過吃完豬肉的狐狸的食用點評。
對所謂夫妻之事還是模模糊糊有個概念的。
但他性格坦蕩又單純,說好聽點是君子疏狂,說難聽點就是少一根筋。
晨起時不可言說的情景自然有過,但他獨自一人也不覺得羞恥,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洗臉刷牙什麼旖念都沒了。更彆提之後被關在修煉秘境三百年,連真正的睡眠都沒有過,不是被打暈過去就是力竭昏迷,那年少氣盛的煩惱更無從提起。
現在反而有點心癢癢的,想探索更多,偏偏又索取無門。
“要不你咬我一口?”曲泠突然開口,“咬完我們就出門。”
葉韶:?
她拽他領帶的手一頓,這孩子又在想什麼?總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曲泠的眼神實在真誠,葉韶一邊警惕地盯著他,一邊小心翼翼找了他脖頸露在衣領上的一小塊皮肉,張嘴咬了上去。
曲泠嘶了一聲。
葉韶以為自己下口太重了,微微鬆了力道。
沒想到曲泠立馬捏了捏她的後頸,啞聲催促道,“再重一些。”
聽起來有些喘。
葉韶:。
救命。
怪不得他每次被她打兩下都露出一副樂在其中的表情。
是不是什麼奇怪的大門要被打開了。
不對。好像已經打開了。
冷漠女人葉韶推開曲泠,麵無表情忽略他極其灼熱的眼神,咬著牙把他的衣領理理好。
“回去就想辦法把你蝶蠱給解了。”
你小子不要在這裡給我搞黃色.jpg
說到這裡葉韶倒是想起了被選擇性遺忘的另一個變態。
“崔之風哪去了?”
他玩蟲子,蝶蠱應該算是專業對口。
回頭讓宿棠月發揮女主光環給他洗洗腦子,解個夫妻間小情趣的蝶蠱應該不在話下。
曲泠指指書房,微微仰著下巴方便葉韶檢查有沒有留下咬痕,“我把他封在裡麵了。”
他的呼吸還是有些不穩,身軀熱度比平時更高一些,就像他受了傷總是會變得更加興奮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