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有人放起孔明燈, 伴隨著歡笑聲升上漆黑深遠的天際。
“嘩啦”一聲，不知是誰點了煙花，大約是蘊了靈力的緣故，那火樹銀花在空中綻放, 短暫熄滅片刻, 再次絢爛炸出萬千碎裂的星辰, 如雨般飄落。
下一秒，一道滾燙劍意如流星般從漫天星雨中穿過，又一次引燃漫天盛大的璀璨。
美得熱烈又窒息。
底下仰頭觀望的人群嘩然, 隨後不由得鼓掌喝彩起來。
“這是謝師兄的劍意！”葉韶說，她扯了扯曲泠的袖子, “為了追老婆他真的好努力！”
“啊？！”鼎沸的人聲對於曲泠的耳朵來說是一種折磨, 一片喧鬨中，他隻能艱難地辨認葉韶的口型。
葉韶嘖了一聲，拉著曲泠的胳膊往下扯，他配合地傾身, 葉韶踮起腳，正好湊到他耳邊。
“我說，真好看！”葉韶扯著嗓子喊。
“好！”曲泠喊回去。
葉韶被喊得一激靈, 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不許和我大小聲！”
曲泠彎起眼睛笑。
盛會的氣氛被煙花推上最高潮, 準備了煙花的遊人們紛紛也點起花火, 換得底下一陣陣的歡呼。
葉韶也顧不得手裡的紅綢了, 仰著頭去看目不暇接的絢爛。
身側人頭攢動，又怕不小心走散，葉韶乾脆鑽到曲泠身前, 後腦勺靠在他的胸口，對著天空指指點點，“你看這個，好看！”
“太好了，”大概是和曲泠待久了，她也開始摳門了起來，“彆人花錢放煙花，我們免費看，天底下還真有這種好事。”
說到一半，天邊又有人放了個大的，葉韶被吸引了注意力，指著那碎星般的花火興致勃勃地點評起來。
煙火交替明滅，璀璨繽紛的光線照在葉韶身上，明暗交替。
少女的輪廓也給勾勒出來，漆黑杏眸像是綴了絢爛的光，紅潤的唇一張一合，大約是說得有些口乾，小巧舌尖伸出來飛快地舔了一圈，於是唇上又多了一層晶瑩的水光。
曲泠喉頭一滾。
“我和你說...”葉韶說著說著，突然察覺到些許異樣。回頭去看曲泠，正好發覺他根本沒有在看煙花，而是垂眸看她。
濃長睫羽上墜著光，暗金色眸子被五顏六色的煙花映得流光溢彩，眼下一顆淚痣漆黑，專注地凝視著葉韶。
“我說你啊...”葉韶又想發火，但又覺得好笑，索性轉過身來環著他的腰，“我這麼好心給你解說，你完全沒有在聽？”
曲泠俯下身來，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蹭了蹭葉韶的，含糊道，“對不起嘛。”
“你說對不起倒是快...”葉韶被他積極認錯永遠不改的態度給逗笑了，“學我的，嗯？”
曲泠將手放在葉韶腰上，將她攏得緊了些，彎起眼睛，“嗯。”
“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葉韶歎息，抬眸去看他，猝不及防撞進了瀲灩的暗金湖泊裡。
隨後笑意在水麵上漾起一圈圈甜蜜的漣漪。
葉韶極慢地倒抽一口氣，又中計了。但手已經不知不覺上移，環住他的脖頸，兩人身軀緊密相貼。
手裡攥著的紅綢帶也跟著擱在他的頸側，銀亮的葉子耳墜落在深紅上，晃得葉韶眼花繚亂。
她閉上了眼睛，隨後濕潤灼熱的觸感落在她的唇上。
親吻這個動作已經很熟練了，卻又怎麼樣都不會膩味。
曲泠單手扯開發帶，紮得高高的馬尾隨著動作傾瀉下來，擋住旁人的視線。那深林的氣息也攏上來，將葉韶護得密不透風。
漫天盛大的花火中，無人注意到這對相擁的少年少女。
在接吻時曲泠總是沉默又格外貪婪，動作向來算不得溫柔，有種要把葉韶拆吃入腹的狠意。
熟悉的窒息感傳來，葉韶捶了幾下曲泠的背，曲泠意猶未儘地鬆開她，又湊過去用力一吮，被葉韶拍了一下。
“怎麼把頭發給散了？”葉韶喘著氣問，她臉頰發燙，杏眼含著水光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看曲泠。
曲泠沒有說話，捏著葉韶的下巴強迫她不許轉開眼神。
於是葉韶被迫去看他。
開了竅的曲泠就像是被雕琢出光彩的玉石，本就可稱絕色的臉上每一寸都透出著勾人心弦屬於狐妖的絕豔，偏偏眼角眉梢還有劍修的淩厲與清冷，像是野獸未收斂的鋒利爪牙。
“你怎麼像個妖精似的。”葉韶喃喃道，把曲泠垂落在臉側的發挽到耳後，露出他泛紅的耳尖。
她手一頓，隨後惱道，“你乾什麼還臉紅裝純情少男！”
分明什麼壞事都乾過了！
曲泠聞言，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他伸手摸摸葉韶的耳垂，暖熱耳垂下掛著冰涼銀葉子耳墜，觸感極好。
“阿音也臉紅！”曲泠說。
“我那是熱出來的！”葉韶據理力爭，隨後攀上曲泠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不許他轉移話題，“而且剛剛是你主動的！”
“我...”曲泠卡了殼，耳尖紅得更厲害了，像是要滴出血來，“我也熱！”
“你穿單衣你熱什麼熱！”葉韶不依不饒。
“我年紀輕火力旺！”曲泠說。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嘛，”葉韶嘖嘖道，“三百多歲臭男人占我一個妙齡少女的便宜，還好意思自稱自己年輕人。”
曲泠一僵。
隨後小聲說，“但我看你也明明很喜歡...”
“啊啊啊我沒有！”葉韶尖叫起來，要去捂曲泠的嘴。
曲泠摟著她防止她摔倒，又後仰不被她得手，兩人再次笑鬨成一團。
路邊的人有被肆意的笑聲吸引到注意力的，轉眼一看是一對容色極佳的小相好在打鬨，不由笑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熱情又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