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夜本身就是屬於情人的夜晚。
“等一下,差點忘記寫這個了。”葉韶氣喘籲籲地推了曲泠一把,剛剛又笑又鬨,還被趁機親了好幾口,終於想起了手裡還攥著的綢帶。
煙花還在繼續,人們依舊仰頭欣賞這難得盛景,擺著筆墨的長桌邊隻有寥寥幾人。
他們拉拉扯扯地走過去,葉韶將綢帶鋪在桌上,曲泠站在她身後,順勢俯下身環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
葉韶嗔怪地用肘彎往後頂他,曲泠笑著捉住她的手,讓她去握筆,“你來寫。”
“你不會是不會寫字吧?”葉韶忍不住問。
曲泠:?
他垂眸去看葉韶,發覺她的眼神很認真。
曲泠:。
她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他是文盲。
他沒有鬆開覆在她手上的手,乾脆就著她的手執筆,沾飽了金色墨汁。
筆尖在綢帶上懸停片刻。
“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他輕聲念道。
千年長交頸,歡愛不相忘。
一筆一劃,銀鉤鐵畫,像是要把力道深深刻入綢帶。
忘字最後一點收尾,金色筆墨揮灑開去。
“怎麼回事,還寫急眼了。”葉韶笑,觸及到曲泠沉沉的眸光,忍不住用臉頰去蹭他,“不會忘,不會忘。”
曲泠抿唇,帶著葉韶的手,在綢帶一側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隨後筆尖往邊上一移,垂眸望著葉韶。
葉韶笑起來,正要動筆時,渾身一僵。
說起來很丟人,但是又很合理——她不會寫毛筆字。
硬要寫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可光是想象一下,歪歪扭扭的筆跡落在風骨峭峻的字痕邊上...更丟人了。
葉韶遲疑間,曲泠在她耳邊輕聲催促,“阿音。”
葉韶如夢初醒一般啊了一聲。
這一幕落在曲泠眼睛裡就有了彆的意味,他斂了眉目,克製地呼吸幾下,“沒事的。”
葉韶:?
“不想告訴我,”他低聲道,“我可以不看。”
葉韶恍然,隨後忍不住嘴角上揚,“怎麼著,你也開始走成全路線了?”
她仰頭蹭蹭曲泠,帶著撒嬌般的鼻音,“你幫我寫。”
曲泠一怔。
“先寫葉。”葉韶命令道。
曲泠動作有些遲緩,但是落筆卻是極穩,很快,一個蒼勁的葉字就完成了。
“大音希聲的音。”葉韶說。
曲泠的心跳透過葉韶的脊背傳來,沉沉的。
他垂著睫盯著綢麵,唇抿成一條緊繃平直的線,連呼吸都變得輕了。
葉韶輕笑一聲。
她懈了點力道,將自己舒舒服服靠在曲泠懷裡,“征風召雨的召。”
一個音,一個召,組成了不負韶華的韶。
曲泠慢慢落筆,葉韶沒什麼事情做,就仰著臉去看曲泠。
少年睫又長又濃,鴉羽一般垂下來,時不時輕顫一下,像是受驚的蝶。
葉韶看得心癢癢,忍不住伸手去摸。
下一秒,曲泠空閒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筆匆忙一擱,右手按著她的腰,急切地吻了下來。
這次的吻比之前都要更加毫無章法,幾乎是帶著掠奪性質的,很強硬地舔吮著她的唇舌。
葉韶被吻得招架不住,淚眼朦朧中,聽見曲泠的心跳,一聲聲的,如擂鼓。
“阿音...”曲泠聲音很啞,像是克製著什麼呼之欲出的渴望,“怎麼念?”
葉韶撲哧一聲,笑得喘不上氣來。曲泠惱了,把臉擱在她頸窩那裡,手指用了些力氣去撓她怕癢的側腰。
“葉韶。”葉韶說。
恰好此時,一朵煙花炸開,曲泠隻看見葉韶的口型。
“什麼?”他突然有些驚慌,心像是被一隻濕冷的手拽住往下沉,潮水般混雜的聲音像是某種詛咒,他大約永遠無法聽清楚愛人的姓名。
突然,他的胳膊被用力一拉,少女的身子湊了上來,挾著柔軟甜膩的花果香氣。
“我說,”少女杏眸亮晶晶的,煙花如星雨般在她眼底綻開,“我叫葉韶!”
大約是怕曲泠聽不見,葉韶拉著曲泠,在他耳側喊了好幾次自己的名字。
突然,身子短暫的失重,葉韶來不及尖叫,就被少年打橫抱起。
曲泠抓著綢帶塞進葉韶手裡,朝她一挑眉,聲音裡有著無法克製的急切,“不和他們的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