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哥哥活潑不少,時常有說有笑的。
“拿我家的資源和一個平民比,這不合理,也沒有必要。”
她沒太把時淺渡放在眼裡,不過也沒有損時淺渡的意思。
確實,大貴族家裡的師資、書籍、魔法裝備等等,跟平民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她的話沒有毛病,但自然而然地帶著一股高傲。
“是啊,拿埃爾維斯跟她比,你這不是貶低埃爾維斯呢麼!”
“彆聊這個啦,埃爾維斯不在乎這些。”
“這附近雖然是極寒之地最安全的區域,不過魔獸比起會出現在城鎮裡那些,要強悍不少,環境也惡劣,她一個平民,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
其他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或許他們沒有刻意的貶低,又或者是在故意陰陽,總之那些話不太好聽。
“對了,你們知道嗎?”埃爾莎突然開口,“我們小組在回來的時候,碰到了一隻極寒雪狼!當時猛地一看,我被嚇了一跳,還以為要完蛋了,沒想到那隻雪狼竟然受了重傷,看到我們連忙跑了,流了好多血呢!”
“真的假的?”
“雪狼怎麼會出現在這麼邊緣的地方?”
“受了重傷?肯定不是我們輕而易舉能做到的,難道是導師,或者有其他獵魔人在捕獵?”
“天呐!極寒之地最凶殘的魔獸!真為你們擔心!”
“究竟是誰這麼厲害啊,不會是我們的人吧?把雪狼打到逃跑?”
雪狼是極寒之地中公認的霸主。
它們傷害高防禦強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它們雖然是獨行動物,但其中一隻遭受攻擊之後,隻要嚎叫一聲,或者散發出血的味道,就能引出無數同類並肩作戰。
它們的配合極佳,能夠做到1+1>2的結果。
當十幾隻雪狼同時出現時,落單的,彆管是什麼物種,都很難活著走出去。
更何況,它們還有一個能化為人形的首領,雪狼王。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人做到的,可以等人齊了再問問。”埃爾莎繼續說道,“不過,我沒想到雪狼的皮毛竟然那麼漂亮!如果添加到鎧甲的材料裡,我都能想象得到會有多好看,怪不得價格已經是天價!”
一群人又興奮又後怕地聊著極寒雪狼。
時淺渡事不關己地眨眨眼睛。
唇角一翹,輕輕地笑出了聲音。
“你笑什麼呢?”
埃爾莎突然有點不滿,在她說話的時候笑,還能是在笑彆人不成?
她說道:“你就慶幸自己沒有碰到雪狼吧,不然恐怕沒法活著跟我在這裡說話了。”
“就是的,你笑什麼嘛,雪狼的皮毛好看又堅硬無比,低於七階的術士除了重複攻擊同一個地方,甚至很難傷到它,這不是公認的事實嗎?”
“埃爾莎剛才還給你說好話,現在不知好歹就是你的不對了!”
“咦,等等,你們看她腰袋裡是什麼?”
有人突然發現時淺渡沒係緊的腰袋中有什麼東西。
“這……”埃爾莎磕巴一下,“這是雪狼的剛毛?”
時淺渡把那一小把剛毛拿出來,遞給埃爾莎:“是啊,你要嗎?”
“你要送給我?不對,你先說,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不是送,是賣給你。”
時淺渡知道這個身份窮。
白送?
怎麼可能啊。
“你們看到的那隻雪狼,就是我打傷的。”
眾人:……?
你在開玩笑嗎?
賽亞終於抓到了嘲諷的點,火力全開:“你碰巧撿的就說是撿的唄,真會給自己往臉上貼金,導師們都關注著我們的行動呢,你說謊他們都知道,何必呢?”
這時,在外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差不多都到齊了。
很多人都正好趕上時淺渡的“吹牛皮”,眼底不由得染上鄙夷。
嘁,一個窮困潦倒的落魄貴族家孩子,果然是撒謊成性。
不過是據說有點天賦罷了,但再怎麼天賦不也就是個劍士?
劍士的天花板可比術士低不少。
隻能靠近身肉搏的人,能有什麼前途?
術士隨便創造個風刃、冰刃之類的,不就頂一個所謂的劍士了麼。
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學生主動問剛剛回來的導師,說道:“導師,時淺渡剛才說,她傷到了一隻雪狼,這是真的假的?”
剛回來的導師伊迪斯是米萊地區年輕術士中數一數二的。
他年輕英俊,深受學生的喜歡,還有不少學生跟他告過白。
“等回到學校,所有人的情況會一起公布。”他沉聲說,“大家去到時空陣法裡……”
他突然提前一秒意識到了什麼。
眉頭狠狠皺起,他大喝:“全部後退到我的身後!”
話音未落,一陣能刮破皮膚的凜冽驟風裹著寒流同時席卷而來,有的學生被直接掀翻在地!
魔力織成的巨大防禦網絡瞬間阻擋在眾人身前,形成了一個接近透明的巨大屏障。
來人的實力不甘示弱,驟風中夾雜著一道道風刃,一次次砍在透明屏障上,終於將屏障狠狠地從中擊碎!
伊迪斯縱身躍起,想要跟對麵氣勢洶洶的雪狼王纏鬥一番,為學生離開爭取時間。
沒想有人更快他一步,化作一道黑影飛身而出。
“草!你不要命了!”
他忍不住大吼。
漆黑的長刀出鞘,眨眼間就揮出幾道劍氣,將空中捉摸不到的風刃擊潰。
時淺渡踏入漫天飛雪之中,身上的披風獵獵作響,劃出漂亮的弧度。
一直隱藏在風雪中的銀白色巨狼終於飛躍出來,帶著沉重的殺氣。
他比之前的雪狼還要巨大數倍,站在普通人身前像是一座小山。
如果說,之前人類顯得瘦弱,現在則是顯得瘦弱又渺小。
伊迪斯使用了個簡單的飛行術來到空中,想在這個不知好歹的學生出事前,把她攔下救出去,然而眼前看到的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強悍的雪狼王跟渺小的人類女孩你來我往地相互攻擊纏鬥,誰都不肯落了下風。
身形巨大的雪狼卻並不笨拙,動作靈活得讓人猜不出下一步會做什麼。
冰雪與驟風全都化為他的利刃,如果麵前的是普通人類,恐怕五分鐘能滅掉整隻軍隊。
人類女孩更是離譜,根本不需要正眼去看,每次都能穩穩地擋住攻擊,就算那攻擊是從身後襲來,這讓人不由得懷疑,難不成她長了後眼了??
她找了空子,臉上揚起興奮又囂張的笑容,黑刀一挑——
雪狼王竟是被挑飛到了空中,向遠處飛出數百米之遠!
他的身體被砍中,雖然沒有被刀斬開口子,但內臟像是被敲碎了一樣生疼。
巨大的身體往下轟然墜落。
在他四爪落地的同時,時淺渡又揮出一刀。
這一刀,在雪地上剖開了一道兩米多深、百米之長的裂痕。
將將停在了雪狼王麵前。
毫無疑問,如果她再多用點力氣,這道斬擊將會直接砍在雪狼王的鼻尖上。
不說一定傷的多重,反正肯定是得流不少血。
伊迪斯咽了下口水。
沉默地立在空中,忘了收回飛行術。
雪狼王的目光掃過地上可怖的裂痕。
一刀就能有這種恨不得山崩地裂的效果,他恐怕拿出全力……也不是對手。
雖然他找上門來的時候,隻是想替手下教訓教訓人,沒有打算用全力。
他隻起身子,以時淺渡為圓心,繞著這幫小雞仔一樣的人類,饒了幾圈。
繞來繞去,每走一步,地麵就音樂震顫一下。
了解狼這個物種的人都能看出來,雪狼王是把時淺渡當成了巨大的威脅。
他在斟酌,猶豫,找機會進攻,或者找時間離開。
時淺渡當著他的麵,把長刀收回了刀鞘。
雪狼王立刻頓住了腳步。
他以巨大的身軀往前走了幾下,停住。
一陣風雪掀起,小山一樣的身影消失了,站在原地的是個皺著眉頭、束起一頭銀白長發的英俊青年。
他撅了撅嘴巴,盯著時淺渡看了半天。
身後的尾巴輕輕地搖晃,不過一直沒有翹起來,而是較低幅度的快速揮動。
有一點點被打服了,不過身為王的高傲在這,不願臣服。
最後,他一言不發地牽起時淺渡的手,放在嘴邊。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輕輕地親吻。
時淺渡都這麼認為,所以她微微一愣。
剛想收手,就被人一口咬了上去。
“……?”
她“刷”地收回了手,看到手上淺淺的牙印,她滿臉問號。
“你想乾什麼?”
“我們族人表示友好,都是相互啃咬的。”
青年的尾巴還在搖晃,他雙手抱在胸前,氣勢滿滿。
隻是由於剛輸了人,怎麼看都像是有些虛。
“這次的事,是我的下屬主動攻擊了你,他實力不如人,受了傷也應該。歡迎你以後來極寒之地做客,當然,跟我切磋切磋,我也不介意。”
他化作人形時,其實比獸型更強悍。
不過大部分人類,不需要他化成人形,獸型反而對弱小的人類更有震懾力。
誰想到這次就翻了車呢。
他輕咳一聲,眉頭緊蹙:“下回誰勝誰負,可就說不準了,你等著!”
他來得快去的也快。
沒兩分鐘,說完了想說的,就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驟風、漫天細雪、凜冽的殺意……
全都消散而去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被掀翻在地嚇得直發抖差點尿了的學生們:……
隻能靠近身肉搏的人……
嗯,算是見識到能有什麼前途了呢。
……
由於這次的突發事件,讓很多學生都嚇了一跳,所以回到學院裡,負責人沒有立刻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公布成績,而是讓學生們回到宿舍好好地休息半天。
時淺渡扛著個人,部分導師知道是那是個魅魔,但沒人管她。
按理說,宿舍裡帶外人進去,是要打報告的。
但……
目前沒有人敢上去提醒她,反正同級的學生是不敢。
院長也說,就把她供著,等到畢業,好好宣傳一下,這是我們高等魔法學院教出來的學生。
所以老師也沒說這事。
時淺渡就順順利利地,把小魅魔抗進宿舍,放在了自己的床鋪上。
赫爾在羊絨毯裡裹很久,早就漸漸地恢複了暖意。
魅魔比人類自愈能力強多了,所以身上隻有輕微的凍傷,並不嚴重。
時淺渡皺著眉頭撩了撩他身上那薄紗一樣的衣服,越發覺得他上家肯定是個變態。
她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些衣服全都給退掉,先用溫濕的毛巾把凝在一起的猙獰血漬和泥土之類的汙漬擦乾淨,又拿起一條布巾,給他象征性地遮在了某些關鍵部位。
接著從空間中拿出醫療箱,細細地檢查過他身上的傷口。
原本凍得青紫的皮膚,現在恢複了血色,白皙的皮膚下麵透出漂亮的薄紅。
他身上有不少鞭痕和擦傷,因為長期被繩索捆住手腳,他的手腕和腳腕已經都被摩擦破皮,露出鮮血淋漓的皮肉來,嫩紅嫩紅的,看著很疼。
青紫暗紅的各式傷口遍布在雪白的肌膚上,讓人心裡忍不住升起一股淩.虐的快意。
任誰看了,都少不了滾滾喉嚨。
時淺渡先用酒精給他消了毒,浸著酒精的棉球蹭到傷口上時,他沒醒,但身子本能地抖了抖。
她輕聲哼笑:“看來還是知道疼的,傷口很深啊。”
手指觸碰到皮膚時,一種難以言說的軟嫩光滑感從指間飛速傳導到了大腦。
那種感覺很微妙,就這麼一碰,就能讓人在腦子裡產生黃色廢料800噸,想象到把這樣誘人的尤物摟在懷裡,是有多麼美妙了。
真不愧是……魅魔啊。
時淺渡詭異地停頓兩秒,手指說不出是不聽話還是有意放縱,在赫爾腿上蹭了兩下。
她把青年身上正麵的傷上好藥粉,用紗布和膠帶將傷口一處又一處地固定了。
赫爾被一陣一陣的刺痛弄醒了。
他是在裝睡。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正光溜溜地躺在床上,隻有關鍵地方被遮了一條布巾。
房間裡不冷也不熱,光禿禿的,莫名覺得有點涼。
能感覺到,身邊是個人類,偷偷看一眼,發現還是個女人。
被一個女人隨便看光,他沒有害羞。
因為很多下等惡魔地精之類的生物,都沒有衣服穿,或者穿的破破爛爛的。
他就是一直東躲西藏、衣不蔽體的存在。
所以他習慣了,也漸漸麻木了。
況且他是魅魔啊。
魅魔道德低下,約束感低。
沒什麼可害羞的。
這個女人一本正經地幫他處理傷口,動作很輕,很細致。
有時候……還會幫他輕輕地吹一吹。
不過他可沒感動,更不會因此對這個人類感恩戴德。
人類對魅魔好……不就是想把他們賣錢嗎?
隻不過是看他長得漂亮,能賣出高價,才會救他的,不是麼?
魅魔是所有物種中,顏值最高的存在。
而他又是男性魅魔裡,漂亮得數一數二的。
漂亮的容貌,隻給他帶來了無儘的災難。
他從小就躲躲藏藏的生活流離,被教育不要相信人類,多跟同性同族抱團生活,這才避免了在很小的時候遭遇悲劇。
以前一直對“不相信人類”這種話有所懷疑,畢竟,那麼多女性同族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所以上次餓極了,他信了一個人類的話,結果轉眼就被賣給了一個變態。
鞭打、針戳、滴蠟……
他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忍受了幾個月,終於找到空子逃跑了。
還得感謝那個“變態主人”,覺得他傷得太重肯定跑不掉,沒有給他上鎖,也感謝他們魅魔的自愈能力極強,那麼重的傷,一天後竟然已經可以忍著疼小跑了。
現在想到那些日子,他依然恐懼得厲害。
指尖忍不住發顫。
人類會對魅魔好,隻是因為他能賣出好價錢。
絕對不能相信人類。
他告誡自己。
發現大腿上那隻手不太老實的時候,赫爾心裡一跳。
終於感到害羞了。
他今年剛成年,跟所有魅魔一樣,長得比人類的成年要年輕一些、幼態一些。
雖是魅魔,但還沒有跟人……
本來以為,這次被人類賣掉,他會遭受從前聽年長同族說的那些,還慶幸了很久,他有聽長輩的話,在牙齒處藏下能讓人睡死過去的藥,如果遭受了難以忍受的□□,在親吻時可以給對方喂下,尋找逃脫的時機。
第一次被人類賣掉,“主人”隻打他,不碰他。
藥沒用上,剛好可以給這個女人用。
時淺渡正一本正經地幫他處理傷口。
使用暴力的人,似乎很少從背後傷人,所以主要傷口都在身前。
背後的話……隻在一隻腿的大腿後麵傷得稍微重一點。
她拿起一塊新的酒精棉球,跪在床鋪後麵,高高地抬起了赫爾的腿。
目光往腿上還滲出血絲的地方看去。
赫爾猛地一驚。
他沒經曆過,但不代表不懂。
相反,他生來就是這塊料,他太懂了。
在這場並非自願的事情之中,必須先發製人。
他驀的睜開眼睛,露出了晶紅色眼眸,像是盛著細碎的光。
那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總是似醉非醉的,浮著一層惹人憐愛的薄霧,眼底微紅。
雙腿順勢卷住了女人,布巾隨著動作飄到一旁。
如美玉般細膩瑩白的手臂圈住時淺渡的脖頸,讓人順勢俯在自己身上。
第一次做這種事,他特彆緊張,心臟咚咚咚狂跳,耳根都紅了。
不過,魅魔不愧是魅魔,一舉一動都那麼自然。
他麵頰透著薄紅,多情的桃花眼媚眼如絲,仿佛一個眼神都能黏得拉絲。
紅唇主動吻在女人唇畔,輕輕一碰,便直接軟到人心裡。
他張開口,唇不輕不重地摩擦在時淺渡的薄唇上。
生來香甜的氣息吹在她的唇齒鼻息之間。
那聲音微軟,隻輕哼一下,卻帶著誘人的鉤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