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陸蘇北3 你……放肆。(2 / 2)

從最初的厭惡,到擁抱、輕吻,再到現在這樣……

這一切不僅僅是習慣。

“陛下,您這都能走神啊?”

時淺渡在男人的嘴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她低笑:“下次再走神,我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話間,細密又溫柔的吻落了下去。

陸蘇北手指蜷縮。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好像他是時淺渡捧在掌心的珍寶。

那種珍惜,是他閉著雙眼都能感覺得到的。

他一邊沉溺於此,一邊忍不住產生懷疑——

這真的隻是她的演戲嗎?

可是,如果這不是演戲,又能是什麼呢?

他是奴隸出身的賤民,是被紈絝隨意褻玩的汙穢之人,是許多人口中陰鬱暴虐的篡權奪位之人,是配不上至尊之位的莽夫,是疾病纏身的廢人。

時淺渡出身貴胄,究竟……能看得上他什麼呢?

他這半生痛恨權貴,從未有過自卑之情。

這一刻,卻突然覺得自己渺小至極。

溫熱的掌心觸上他的腿。

他猛地回神,一下子將時淺渡推開了。

身體在輕輕顫抖。

因為對此事的抗拒和惡心,還因為……

他怕時淺渡知道他肮臟的過去。

他怕被她看出來,怕被她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此等事如此厭惡,身子又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直到被她這樣耐心又溫柔地對待,才有所好轉。

“還是……會反感嗎?”

時淺渡發現男人的肩膀在打顫。

她歎了一聲:“算了。”

“……”

陸蘇北聽出時淺渡話裡的失望了。

他心臟一窒,繼而變得酸軟,又湧出莫名的怒意。

時淺渡不過是一個國破家亡的女人罷了,還真當自己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少國主麼!

不過是抱著目的接近他的騙子,反倒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給誰看?

與男人親親我我的那麼熟練……誰知道過去養過多少男寵?

說不清是對自己那汙糟過去的逃避,是出於突如其來的自卑,還是因時淺渡並不青澀的動作而嫉妒萬分,他太生氣了,怒火衝天,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強烈的情緒。

“滾出去!”

暴喝聲驟起,嚇得門外候著的內侍抖了一下,瞬間清醒。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滿臉的恐懼。

時淺渡的表情凝固了。

她盯了陸蘇北一陣,唇角終於抽動了一下。

“你說什麼?”

陸蘇北猛地甩手,房間中少有的裝飾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

他聲音嘶啞:“孤讓你滾出去!”

“很好。”

時淺渡笑了一聲,鳳眸黑壓壓的,極是嚇人。

她麵對陸蘇北,第一次真正的生氣。

“看來是我一直以來的脾氣太好了,是吧?”

她二話不說,膝蓋一頂,就掰開了陸蘇北的腿。

再是上乘的衣料也遭不住撕扯,隻聽“哢嚓”幾聲,就被弄得破爛。

她全心全意地為陸蘇北考慮,為了他一次次地把心頭的念想壓下去,就是在今天這種由他牽頭的情況下,也依然首先為他的身體情況考慮,最後隻換來一句“滾出去”?

真當她一點兒脾氣都沒有是吧?

時淺渡不再客氣,也不再留情。

像是雷霆驟雨。

陸蘇北一身武藝,在這個時候偏偏施展不出了。

被鐵鏈拴住的記憶湧上心頭。

厭惡、屈辱、憎恨……

他本應該暴怒地反抗這一切的。

他沒被栓著手腳,完全擁有反抗的能力。

可他偏偏清楚,眼前的人是時淺渡。

心中竟是升起了一股念頭,希望她就這樣繼續,強硬地抹去他身上被他人留下過的屈辱印記。

至少把那些記憶中的人,都換成她。

他真是瘋了。

不可救藥。

他竟然想用一段屈辱與掩埋另一段屈辱。

好像隻要強迫他的人是時淺渡,他就心甘情願。

太好笑了。

在意識到自己心中那荒唐的想法後,他無聲地扯了扯唇角。

說不清的悲涼與譏諷漫上心頭。

他恨這樣的自己。

他恨自己會有這樣自輕自賤的念頭。

時淺渡瞧見了。

她看到,男人的眼眶是紅的。

他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她無聲地歎息。

陸蘇北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陰晴不定的。

他那麼乖順,給一點甜頭,就那麼忠心而充滿卑微的愛意。

這不全是他的錯,她不能像其他混蛋一樣傷害他。

她又說了一遍:“算了。”

垂首,輕輕地吻了吻陸蘇北的額頭。

“嚇到你了。”

透明的水珠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鬢角。

陸蘇北自己都說不好,究竟是什麼在推動著他的動作。

他在時淺渡鬆開桎梏的那一瞬,瘋了一般抽出藏在枕頭下麵的短刃,將時淺渡按倒在床上的同時,狠狠地刺入了她……耳畔的床鋪上。

因為恐懼,才會暴怒。

他是怕了。

殺人的刀劍是最能給他安全感的東西。

時淺渡眉梢輕挑:“怎麼,你要殺我?”

陸蘇北死死盯著她,滿臉戾氣。

胸膛中卻有什麼不受控製地軟了下去。

緊握著短刃的手在輕顫。

她就是個心懷鬼胎的騙子。

憑什麼讓他日思夜想,憑什麼讓他惶恐無措,憑什麼讓他落淚……

憑什麼讓他這麼難過啊。

隻要殺了時淺渡,就再也不會有人亂他心神了。

他就能永遠做出最理智的決定。

再沒有人能威脅到他。

他拔出短刃,高高舉起,對準了時淺渡的脖頸。

可最終,金屬落地的聲音響徹寢殿。

他眸色沉沉地諷笑一聲。

在笑他自己。

時淺渡好像看到他的睫毛濕濡了。

她心情有些複雜。

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情緒崩潰而不忍,想好聲安慰他。

又氣不過這人的態度。

若他次次發飆都要她忍著,那她成什麼了?

陸蘇北會有這樣的性格,固然錯不在他本身。

但她就應該承擔全部嗎?

她垂眼:“你的情緒不太穩定,今天就分開睡吧。”

穿上鞋,她起身往外走去。

“……”

陸蘇北瞧著她的背影,胸腔中的悶痛感再難抑製。

好像她今天這麼離開了,就不會回來了。

他不想看她的背影。

此前的大半生,他都陷在淤泥裡,沒被愛過,也沒愛過旁人。

情愛不是低賤的奴隸該考慮的事,也沒時間考慮。

他們隻懂得什麼是欲.望。

所以,大多數人隻會在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生命中及時行樂,像牲畜一樣用本能行事,粗暴不不堪,下流至極。

他從小就厭惡那些。

他不想像其他奴隸一樣渾渾噩噩地生,渾渾噩噩地死。

於是他逃出藩籬,走到了這裡。

可直到現在,他依然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情愛。

但他覺得,他應是喜歡時淺渡的。

大概從時淺渡摟著他的腰,像珍寶一樣輕哄著吻他的唇角時,他就喜歡她了。

他絕不應該喜歡上舊國的王族。

他無措,甚至是恐懼。

可又一想,既然知道時淺渡入宮必定有所圖謀,那滿足她不就好了?

他半生如此,又有什麼好失去的呢。

“時淺渡。”

他嗓音嘶啞地低喚。

時淺渡頓住腳步,回頭。

隻見男人坐在床鋪上,幽幽地看她。

“都是孤的錯。”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你。”

“留下來陪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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