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50(2 / 2)

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21420 字 5個月前

祁長晏諷嗤一下。

翌日,再見到陸晁時,是直接已冷了表情。

對於此人,祁長晏再難以有好臉色,也不想給他好臉色。

陸晁倒是一頭霧水。

此時他還不知道對方已經知道了他一直深藏的心思,是之後對方平平淡淡,甚至語氣中十分冰冷的幾句,才忽然讓他福至心靈,隱約明白了什麼。

“陸大人年紀也不小了,家裡未安排親事?”

陸晁:“家中母親並不著急。”

祁長晏無聲冷諷一下,涼涼瞥他,是陸家不急,還是他陸晁不急?

眼神冷的厲害,又想他的心思倒也藏的好,若非許冀昨日突然說,他還從來沒有往那個地方想過。

畢竟,嬿央是他的夫人,兩人更是連兒女都已經有了三個,她是有夫之婦,更兒女環繞,誰還會覬覦嬿央?

可偏偏!有。

長晏慢慢繃了臉。

繃了臉後,心思同時在往下沉,因為意識到,自己在這事上竟疏忽了,他竟以為,以為她已是他的夫人,無人會再打她的主意……

怎麼說呢,從前真的以為不會有人再對她覬覦了,畢竟她已成了親。

嘴角牽了牽,再瞥陸晁時,他的神色不僅冷,也是已經毫不客氣。

淡淡一句,“我看陸大人年紀是真的不小了,陸夫人肯定是著急的,隻是可能尚未有合適的人選罷了。不如我去信一封給母親,讓我母親幫陸夫人介紹介紹。”

陸晁:“……”

完全出乎意料,也隱約聽出祁長晏這些話裡的攻擊性。這位大人,好像突然對他很不客氣,如此私事他今日倒是一再過問,甚至提出讓平寧公主幫著介紹的事。

陸晁皺眉,還一時摸不清原因。

嘴上當然說:“謝祁大人好意,陸某暫時無心成家,還是彆麻煩平寧公主了。”

無心……祁長晏嗤哼。

又冷冰冰頷一下下巴,“為何無心?”

這……陸晁覺得這位大人過於咄咄逼人了,所以心裡也不免有點不悅了。

他家世也不算太差,所以此時忍不住淡了神情,“……大人倒是對晁的親事突然如此關心?”

祁長晏冷嗬一聲。

關心,哪裡是關心之意?!

他是在告訴他,不該他覬覦的人,他最好退避三舍!

“隻是覺得陸大人一人在邯輔,過於冷清罷了。”

“又想……”祁長晏抬起這時眼底裡的不善未經任何掩飾的眼睛,看著陸晁,“不提一提,怕陸大人孤身一人,腦子一時糊塗走入了歧途,覬覦不該覬覦之人。”

陸晁眼神一怔。

四肢則猛地一僵,眼神隨後驟然收縮。

他這意思……

陸晁僵硬一會兒,而後,好像忽然明白了。又苦澀一笑,原來,原來是因為這,他以為他一直掩飾的很好的。

原來她的丈夫發現了,祁長晏他發現了。什麼時候察覺的,昨天,或者更早?

陸晁覺得應該就是昨天了,昨天……他也覺得昨天的自己似乎有些不好,總忍不住和她親近。

就像那時她快要走近那坑裡時,其實他知道他不上前她也不會被那個坑絆倒的,因為她身邊還有丫鬟,可當時還是條件反射就上前了,之後又以拙劣的借口跟著她一起回來。

這些,祁長晏豈能察覺不出。

陸晁此時心裡洞明,但這事不該承認,所以沉默一下,仍然意圖掩飾。

“祁大人您多慮了,陸某從未覬覦過不該覬覦之人。”

祁長晏諷聲冷笑兩下。

多慮,這二字真是諷刺至極!

若非他陸晁厚顏無恥,他豈會有此多慮。他最好,最好此後真如他自己現在所言的,是他多慮了,不再做出任何越矩的舉動,否則就算有陸侯,他也會讓他陸晁吃儘苦頭。

次……此次當然也是想狠狠教訓他一番的,祁長晏怎麼會想事情善了呢?但他怕陸晁此人因此反而狗急跳牆口中牽扯嬿央,所以今日心中再是不悅,現在也隻是以他親事為引,讓這人好自為之。

以後,離得嬿央遠遠的。

所以更涼的一句,說:“我也隻是給你提個醒,陸大人切記才好,否則……”

否則二字之後,便是他的告誡了。祁長晏神情不再冷,他隻是眼神平靜的厲害。

平靜之下,是波濤洶湧的危險,好像僅僅一擊,就能吞噬所有。

陸晁手心僵了僵,他當然明白對方這是在警告他。

張了張嘴,可一時卻幾乎失聲。

是過了一會兒才艱難發出一道聲音:“……嗯。”

“謝大人好意,下官……明白。”這一聲,則幾乎是自嘲了。

祁長晏下頜冷硬,對此,未再發一言。

也是這時,兩人的話也壓根沒能再繼續,因為沈町過來了,有事要和祁長晏說。

陸晁便先退下了,且不一會兒,他出了治所,打馬回了他負責的工事那邊。

心裡隨著開始降臨的凜冬寒風漸漸冷卻,他僵硬的握著韁繩,心想這一回,便讓自己徹底把這不該有的念頭掐滅。

深吸一口氣,陸晁的手越握越緊。

……

祁長晏這邊,在沈町稟完事出去後,他被許冀低聲告知陸晁已經走了。

祁長晏麵無表情。

隨後,他翻了翻東西,冷冷吩咐了幾聲下去。

許冀聽得挑眉。

聽完時,心裡默默想,陸晁今後一陣估計會很忙了。

大人吩咐的這幾件事雖不是要陸晁親自去做的,但每一件,針對的都是對方手下之人正負責的事。

這些事不是直接對著陸晁,但加強巡查,還有冬季的防凍排害,哪個在底下人大力檢查後,不需要陸晁看著。

陸晁手底下的人忙,最終,統領那邊的陸晁也得跟著一起忙,因為追根究底他現在也是隸屬大人手下的。

許冀心知肚明,這事大人雖因要維護夫人不好明麵上把陸晁如何,但暗地裡,給對方加加擔子,讓對方沒有時間再去打擾夫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屬下知道了。”

祁長晏點頭。

點頭後,又不放心似的,沉聲再次重複:“回去後再和管事的說一聲,以後陸晁上門,不見。”

“是。”

嬿央對祁長晏這些暗地裡的囑咐是不知道的,甚至她都不知道從昨夜到今早發生的事。

是到晚上祁長晏都回來了,才覺得他今日神情有些不同。

嬿央逗著小兒,問:“怎麼見你似乎出神?”

“嗯?”祁長晏回神過來。

嬿央一笑,看吧,果然是出神。

拿帕子擦擦霽徇吃果子吃的滿嘴果泥的小臉,說:“看你剛剛在想事,想得什麼?”

長晏的確在想事。

因為剛剛見她伸手逗霽徇的模樣,讓他想到了曾經兩人馬上要定親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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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曾經覬覦她的人遠比現在更多。

不過那些人中絕大部分於他而言都算不上威脅,隻有一個,那就是駱肇。

那人其實也說不上威脅,因為當時他和嬿央就差交換信物那一步了,兩家即將定親的風聲也傳了出去,所以此時駱肇再想橫插一手,也來不及。

如今對方在西南之地的軍營曆練,許久不曾回京,估計這些年下來對方早已成家立業。

當時他是怎麼發現他對嬿央有苗頭的,不用刻意,那場宴上,那人就沒掩飾過眼神。

嬿央當時被主家人的一個孩子抱了小腿,低頭逗著她玩時,他不過與人偏頭說會兒話的功夫,見駱肇過了去。

他是定遠將軍的獨子,說來,定遠將軍和父親還有些交情,所以他和他從前也還算合得來。

不過也隻是情麵上的往來,交情不算深。

所以當與同僚說過話卻見他已走近嬿央,又不知與嬿央說了什麼,嬿央竟彎了嘴角時,眼底微沉,不動聲色走了過去。

走了過去,衝對方一頷首,連看也再未看對方神情,把嬿央帶走了,“帶你去見見母親。”

“好。”

駱肇神色微僵,也眯了眸。

而隨後,他思索著問身邊的小廝嬿央是否是祁家的親戚時,被告知不是。

駱肇皺眉,那剛剛祁長晏怎舉止間都是霸道,和無形的占有。

沒想到這時小廝又說:“那位姑娘好像是林家的姑娘,最近京裡都傳林祁兩家即將定親,聽剛剛祁二公子所說,奴猜這個風聲是真的了。”

駱肇一怔,“定親?”

可明明上回他碰見她,和身邊的友人問過時,對方說她是林成的妹妹,尚未定親。

到今日,再傳卻已經是她與祁家要定親了。

駱肇的心情突然不怎麼高興了。

“是,這陣風聲已經傳了許久了,最近,林家也與祁家走動親密,祁猛的夫人幾次上門。”

但駱肇不知怎的,沉凝著聲息,心裡卻是不願意信。

可後來,他不信也不行,當晚,他也沒能再找到機會靠近嬿央,她要不是與鐘氏在一起,要不就是祁長晏在她身邊。

而每回祁長晏在她身邊時,他好像僅僅是才看過去,就能被他發現似的。

駱肇臉色慢慢淡了,神情裡是另一番思索。

因為發覺就算定親的事是誤傳,但祁長晏對嬿央的心思,絕非什麼誤會。

不過這時他也未馬上放棄,一家好女百家求,事情未有定論,誰都爭得。

可不待他向母親稟明,次日,兩家定親的事徹底落定。

如此,他再無機會。

可從祁長晏來看,這人卻未徹底死心,之後仍有兩次,即使知道嬿央已經定親,他卻不知保持距離。

他想若非國

公府勢夠大,此人甚至做得出從他這邊讓親事黃了的事!

祁長晏扯了扯唇,無聲一嗤。

此時,被嬿央問了,回過神,他自然隻說:“想些衙裡的事,月初,事情繁多。”

說過,平平淡淡伸手也逗逗小兒。

霽徇被爹爹刮了小下巴,咯咯一笑,笑得吃柿子的小手不防一個用力,把柿子捏爛了,捏得小手黏糊糊,又爛糊糊。

祁長晏:“……”

有點嫌棄。

嬿央這時喚嬤嬤去打水來,又怪了眼祁長晏,“你撓他下巴乾嘛?不知道他癢癢肉多。”

這下好了,他本就吃的東一嘴西一嘴,這會兒還直接捏爛了。

祁長晏:“……怎給他吃這樣爛糊的果子。”

嬿央:“摘的柿子都放熟了,霽徇也纏著要吃,當然給他。”

說著,把霽徇最外麵的一層衣裳扒了,因為上麵現在全是柿子汁和柿子泥。

扒了,給他重新換一件,又拿溫水給他洗了手和臉,霽徇重新變得乾乾淨淨了。

霽徇抓一抓乾淨的小手,抓了抓,爬起來跑到爹爹懷裡來。祁長晏任由他在懷裡玩一下,隨後就拎了他下地,“找哥哥們玩去。”

霽徇奶聲奶氣,告狀:“哥哥,哥哥嫌,走慢!”

祁長晏:“嗯,他們再嫌你的話你來和爹爹說,爹爹和哥哥講道理。”

“打屁股!”

“……好。”

霽徇眯眼奶呼呼笑一笑,隨後小短手小短腿往下爬,準備找霽安幾個去了。

沒了孩子,屋裡於是安靜。

嬿央這會兒也說:“大嫂說後日回去,畢竟蒼哥幾個的功課也不能耽擱太久。”

“好。”

十月初三,鐘氏一早回了。

但不久後,她又來了一趟,這回是跟著平寧公主一起來的。

嬿央看到平寧公主也從馬車上下來時都愣了,好一會兒,驚訝至極的失聲,也趕緊上前去,“母親要來怎不來信說一聲,兒媳也好來迎一迎。”

平寧公主笑一笑,“就是怕你興師動眾。”

嬿央失笑。

傍晚,祁長晏回府後被告知母親來了,心裡的詫異並不低於嬿央,但一想,不意外,畢竟兩地近,甚至剛來上任那會兒他就覺得母親肯定會來一趟,果不其然。

入內,見到平寧公主他笑了,“母親。”

平寧公主抱著小霽徇頷首,頷首過後,說:“我來看看你們這邊過冬的東西可全,彆回頭凍著了韶書幾個。”

畢竟這邊的條件可不如國公府。

祁長晏輕笑,“勞母親操勞了。”

平寧公主擺手,又逗逗小霽徇,“你彆凍著韶書幾個就行。”

“對了,這一趟我還拉了好些上好的銀炭過來,可彆用那些粗炭,煙熏火燎的,小孩受不了。”

祁長晏點頭。

十月二十六,平寧公主待了三天又回去了,來這一趟主要是想看看這邊環境,因為上回問了鐘氏,鐘氏說這邊的府邸有些小,所以不放心,親自來看看。好在小歸小,一應俱全,不耽擱過日子。

但沒想到,轉瞬再一次降溫,霽徇就病了。他是頭一回過這樣冷的冬天,即使每天都穿得很暖和,不知道是嬿央和李嬤嬤哪個關節不留神,才一歲多的小娃娃還是病了。病的鼻子紅彤彤,小臉則白白的,難受了好幾天。

這幾天下來,嬿央不安心,祁長晏也不安心,有擔心孩子的,也有看她操勞覺得她太累的。

摸摸她的手,攬了女人,沉聲,“放心,侯嬤嬤和胥臨都說隻是染了風寒,再喝幾日藥就好了。”

嬿央歎氣:“改日還得把屋裡再弄暖和些。”

“嗯。”

過了一會兒,祁長晏再垂眸看嬿央,“好受些了?”

剛剛侯嬤嬤已經又過來看了一次,奶娃娃今天也終於不咳了。

嬿央彎唇:“嗯。”

祁長晏臉上也笑了,拇指暖暖摩挲她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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