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緊繃，閉閉眼，腳步一抬，再次麻木的往前走。
走出拱門之時，目光稍稍一偏，視線中便已有了一團光亮中她的背影。
祁長晏滯了腳步，沉默的望著。她在牽著韶書，霽安在牽著霽徇，隨著走動，她離得這邊越來越遠。
祁長晏定定望著，一動不動。
但他不動下人們還是發現了他，一個小廝無意中往後回頭看了看時，就看到了駐立在這邊極其沉默的他。
小廝一驚，喊出了聲。這一聲讓其他人都回了頭，這會兒看向這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出現在了這。
他看到她也應聲看了過來，幾月不見，她的麵容依然很熟悉。
又怎麼會不熟悉呢，就算再忙，他何曾真的忘過她。可她要和他和離了，她竟要和他和離了。
祁長晏嘴角微沉，心中濃厚翻湧的一切極其明顯的已表現在了臉上，其中最肉眼可見的，就是他緊緊在盯著嬿央的眼神，這眼神看得嬿央心裡都跳了下。
不是驚於他現在一錯不錯的目光，是驚於男人即使隔著這段距離她依然能看出的強烈緊繃，以及，他眼眶中明顯的一點戾紅。他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仿佛，仿佛……仿佛什麼呢，嬿央搖搖頭，一下說不出來，下一息，更加說不出來，男人是忽然又動了，直奔她來。
心裡難以避免劇烈的又跳動了下，直奔之後，麵上才刮過他跑來的一陣寒風，已經唰地一下，他抓緊了她的手。嬿央心跳更快，被驚之後的快。也終於明白她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後到底是什麼感覺了，他似乎，似乎是在用狠戾的神色掩飾害怕。
而害怕的來源，是她……是生怕她會走了一樣。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幾年來見他幾次，哪次，兩人不是平平淡淡？
這次他的情緒很不同，不同到幾乎是激烈。
嬿央定定看著他，這時，腳步則驟然一絆，嬿央一驚，手上是被他再次握緊，同時他還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帶著她快步繼續往前走。
嬿央急忙調整步伐，調整步伐時拉了拉他的手，他這是要乾嘛？！不聲不響就把她拉走。
祁長晏被她拉的頓了頓。
男人回頭再次看了她，這一眼，更加複雜難辨。但總算，嬿央這一拉也不算白費工夫，他起碼知道把腳步放慢些了，更似乎終於注意到了孩子們，知道在把她帶走前叮囑一句讓嬤嬤先帶著韶書幾個去安置。
“我和夫人有事要說，你帶著韶書霽安他們先去主院。”
也隻說了這一句，嘶啞的一句，說完完全不等李嬤嬤答，祁長晏握緊了嬿央小臂，再次帶著她朝書房的方向走。
走著走著，步子再次快了起來。長長一段的距離被他走得很快，不過一會兒已到了書房門邊。
他還清空了所有下人。
嬿央有些氣喘又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從見麵起就奇怪的一係列舉動，他到底要乾什麼？隨後，他的舉動再次奇怪。
揮退了所有下人後，他拉著她進了書房，把門一關，這麼急切的帶她過來，這時卻忽然沉默的跟啞了一樣，隻是看著她，不說一句話。
嬿央在長久的沉默後先說了，“你說要說話，這時……”怎麼又一言不發了。
這句話頓在了這，她再次看到了他那種戾紅卻又沉晦的眼神，他的眼神真是複雜極了。嬿央不住恍神，也跟著忍不住一樣的說不出話，他……到底是怎麼了。
祁長晏也想知道是怎麼了，還握著紙團的一隻手收了收，他想說，就非和離不可嗎？就真的一定要和他一刀兩斷嗎？他不想，他很不想！
深深吸了一口氣，喉嚨動了動，再看她，神情略白。
嬿央啞了聲：“你。”
祁長晏則說：“你一定要和離？”
兩人都再次深陷沉默。
祁長晏是問了後一僵，心想到底還是說了，到底還是要麵對。
他和她竟然到了有朝一日要麵對麵談和離的地步……曾經娶她，曾經心動之時，他想得是一輩子！是永遠！可如今不過人生一荀，兩人竟要麵臨分道揚鑣此後再不相乾的情形。
他和她到不了永遠……祁長晏目光漸晦，神情驟變。
早知如此，或許，或許一早他便不該深陷？如此，此時就不會這樣不願，這樣似在心尖上剜肉一般疼了是不是？
可未成親的話，那他便是連曾經一兩年的回憶也沒有了。他沒忘了成親前有多少人覬覦她，當初他若未邁出那一步……那她會成為彆人的妻子，彆人的。祁長晏心裡又猛然否定，不會，再來也是一樣！他會娶她，他隻娶她！他隻是不想兩人走到今後要誰也和誰沒關係的地步！
緊緊看向嬿央，甚至等不及她回，已擲地有聲，先發話，“我不會和離！”
嬿央……嬿央微微縮了眼睛。
什麼？
他知不知道，他突然說得兩句哪一句於她而言都無異於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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