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1 / 2)

江頌月後肩抵著聞人驚闕的胸膛,側身,扶著他的手臂讓他靠坐在車壁上,安頓好聞人驚闕,同時讓自己脫離那令人局促的逼仄環境。

此時再看聞人驚闕,不知是不是因為車廂中光線比較昏暗,江頌月總覺得他麵色有輕微的灰敗,緊蹙的眉心與勉力維持的端方,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

“都病了怎麼不在府中養著?”江頌月低聲責備著,倒了盞溫水遞去。

聞人驚闕自是沒法接的,目光虛虛落在被遮住的車窗處,按著心口咳罷,道:“晨起隻是些微咳嗽,沒想到吹了幾陣風就加重了。”

“風寒不能見風的。”江頌月再提醒他接茶盞,“先喝點水……”

“回去後我就仔細養著,定能在成親前痊愈。”

聞人驚闕的聲音壓住了江頌月的最後一句話,他麵露力不從心的強笑,溫聲道,“在殿中我就覺得不適了,本想硬撐著送你回府的,沒想到仍是讓你看見這狼狽模樣,頌月……”

說著,再度捂著心口咳起。

隨著這一低頭,鬢邊一縷鴉青發絲垂落,平白為他增添了幾分脆弱。

江頌月對在人前陷入狼狽處境的事感同身受,聽得心裡發軟,道:“不狼狽的,你怎麼樣都是好看的。”

也不再提醒他接茶盞,在聞人驚闕止住咳嗽後,她傾身靠近,一手輕扶著他的肩膀,另一手端著水湊到他嘴邊,輕聲細語道:“喝點水,當心嗆著。”

白玉瓷盞碰到淡緋唇麵,聞人驚闕似乎受驚,略微退開,隨即抬手抓住了江頌月湊到近前的手腕。

大手輕扣著凝脂皓腕,熱氣透過手腕的柔膩肌膚滾滾而來,宛若洶湧江水,衝撞得江頌月心頭悸動,手指隨之顫動起來,險些將茶水傾灑出。

她覺得聞人驚闕不止起了熱,還是高熱,否則掌心怎麼會這麼燙人?

又是肢體碰觸,還沒成親呢……

江頌月渾身繃緊,赧然看向另一當事人,見聞人驚闕的表情相當從容沉靜,清澈的眼眸與認真的神色,無一不在表明他隻是為了飲水才與江頌月有碰觸的。

這心思純淨的模樣,弄得江頌月心虛起來。

她便也勸說自己把這當做尋常觸碰,壓下心尖的震顫與癢意,強裝無事道:“喝水……潤潤喉,就不會咳那麼厲害了。”

“嗯。”聞人驚闕抓著她的手腕,感受著杯盞的位置,低下頭去。

緋色唇麵觸及玉盞邊緣,從水麵染上一層昳麗的光澤。

江頌月看得臉一紅,轉開了眼。

等聞人驚闕潤過喉,她臉上紅暈還未消下,取了帕子拘謹地遞給他擦嘴角,再試探著朝他額頭伸手。

聞人驚闕未躲。

江頌月心尖燒的慌,手心也直發熱,迷迷糊糊分不清那熱度來自聞人驚闕的額頭還是她自己。

看著那低垂著的桃花眼,她暗暗清嗓子,收回手,道:“燙的厲害呢,要不我送你回府吧?”

怕影響她的名聲,聞人驚闕不肯。

江頌月不在意那些虛名,但是考慮到將近的婚期,還是順從了他。

她對聞人驚闕的小廝不信任,回江府的路上,反複叮囑:“回去就讓大夫把脈,好生歇著,彆再外出了。”

“嗯。”

“這幾日我府上管家和侍婢會頻繁去你府上,我讓他們每日都去你那看看,你缺什麼,就與他們說,我都給你備好,好不好?”

“好。”

江頌月還不安心,又說:“要不明日你把藥方給管家,讓他帶回給我,後麵幾日,我在府中煎好了藥,再讓他們給你送去呢?你院子裡的下人,我總不放心……”

“都聽你的。”

江頌月說什麼,聞人驚闕都溫柔答應,接連幾句下來,江頌月覺得倘若她趁機讓聞人驚闕入贅江家,聞人驚闕大約也會想都不想就答應。

可惜他答應沒用,隻要國公府還有人在,就不會讓子孫入贅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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