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混亂(1 / 2)

當我夫君瞎了眼 鵲橋西 13571 字 5個月前

一路順暢,距離京城僅有一日路程這日,天上飄起雨絲。

春末的雨水帶著些冬日的餘寒,冷是冷了點兒,但是落在生機勃勃的大地上,景色格外的清新,看得人心情飛揚。

江頌月不想祖母受罪,也怕侍婢們凍傷,本想讓人尋一處寬敞農舍暫歇,無奈眾人都想早日抵達京城,不懼這點風雨。

江頌月不想敗人興致,就讓人繼續趕路,等真累了、冷了,再停腳。

搖晃的馬車中,江頌月心情很好,掀簾望著外麵霧蒙蒙的雨水,自言自語:“也不知京城現在是什麼情況。”

算算時日,她離開京城快一個月了。

這日,江老夫人沒與她們小夫妻擠一個車廂,陪著江頌月的隻有聞人驚闕。

他道,“一切如常,陛下未能找到確鑿證據,府中商鋪生意興隆,八妹與司徒定了親,流言依舊……值得一提的是,現在百姓都說你當日休棄我是因為早有察覺,目光深遠,是明智之舉……”

江頌月回頭,雙目漸漸眯起。

聞人驚闕眉眼一彎,食指親昵地在她臉頰上輕刮了一下,道:“全是胡說,知道我做過山匪後,月蘿分明更喜愛我了。”

“我想問的是這個嗎!”江頌月狠狠橫了他一眼,“你怎會對京中事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人雖離了京,眼睛可一直盯著那裡呢。”

江頌月狐疑,“你哪來的人手?”

他現如今是皇帝眼中的嫌犯,國公府被他連累,也處處受限製,還有人手能用?

聞人驚闕但笑不語。

江頌月審視他片刻,懂了,人家這麼多年的夜鴉山三當家不是白做的。

她有點為難,有人手可用當然是好的,可與賊寇有牽扯,始終是個隱患。她能接受這樣的聞人驚闕,就怕哪日事態超出控製範圍,連累了家中人。

眉宇中的愁緒被聞人驚闕看到,他嘴角一收,道:“夜鴉山並非全是窮凶極惡之徒,許多是被迫上山的,今已從良。不過月蘿既然不喜,今後我不與他們來往了便是。”

江頌月不知這麼做是好是壞,猶豫時,馬車停住。

她掀開簾子,偏頭一看,見前方不遠,有人策馬而立,正好攔住他們的去路。

雨霧模糊,江頌月眯著眼多看了會兒,隱隱覺得攔路人有些眼熟。

這時衛章靠近,道:“縣主,姑爺,對麵是國公爺派來的人,說國公爺就在前方的亭子裡,想邀縣主與姑爺過去一敘。”

江頌月皺眉,她與輔國公沒有任何可談的,也不想談。

不過看對方的架勢,不談,他們怕是不能輕易離開。

“我去便好。”聞人驚闕揚起的嘴角收平,眼神平靜,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與江頌月道,“月蘿,你與祖母繼續往前,我下去與祖父說幾句話,很快就追上你們。”

一行人相遇於兩個村落之間的狹窄官道,因連綿雨珠,官道兩頭望不見一個

人影,唯有兩側抽出新枝的樹木被雨水敲擊出“啪嗒”的落雨聲。

山青樹綠,四下靜謐。

聞人驚闕下了車攆,從侍衛手中接過油紙傘,環顧一周後,眉頭微微蹙起。

正潛心琢磨,聽見身後響動,回頭一看,江頌月跟著出來了。

他將傘移到江頌月頭頂,扶她下來,問:“要去與祖母同乘?”

江頌月道:“我是來找你的。”

聞人驚闕知道自家事讓人糟心,不想江頌月為此煩擾,勸她與江老夫人一起先走。

江頌月不依,抓著他撐傘的手腕,道:“上次與你生氣,將你趕出去獨自麵對你祖父……”

江頌月是後悔的。

這次,她想兩個人一起麵對。

有些話不必說儘,聽的人已然懂得。

聞人驚闕笑起來,沒再說反對的話,而是看了看側前方被雨霧朦朧了的山林,問:“月蘿,你覺得陳矚是偏信流言,還是更偏信我?”

江頌月掂量了會兒,道:“尋常情況下,該是信你的,但牽扯到夜鴉山,就難說了。”

她覺得聞人驚闕是和夜鴉山匪徒有牽扯,但他是去清算少年時的舊事,不算為虎作倀,不該獲罪。

可當年若非太後舍身相護,陳矚早就死在餘望山手裡了,哪能有今日高坐龍椅的威嚴?

他對夜鴉山匪很是謹慎,定是不能輕易打消疑慮的。

聞人驚闕想重新獲得信任,有點難。

“無法證實我的罪名,也無法洗脫我的嫌疑。月蘿,若你是陳矚,你要如何處置我?”

江頌月遲疑起來。

她與陳矚見麵的次數不算少,偶爾會有交談,但對這人並不了解,也無法代入陳矚的身份去評判聞人驚闕。

她誠實搖頭。

“他會試探我。”聞人驚闕道。

江頌月微微怔住。

根據夜鴉山宗卷記載,數年前夜鴉山內部自相殘殺,兩個首領與大批賊寇死於非命。聞人驚闕是三當家的,他沒死,就代表著其餘賊寇尚且在世,並且由他差遣。

現今的聞人驚闕失去官職與家族的庇護,此時遇險,會有人手相助嗎?

江頌月想通了,心神一凜,抓緊了聞人驚闕的手。

“隻是試探,沒有萬全的準備和充足的證據,他也怕引起世家的恐慌,所以,不必憂心。”聞人驚闕指引著江頌月看向不遠處的亭子,“何況還有祖父在。”

煙雨籠罩的四方亭下,輔國公坐在石凳上,不怒自威。

更遠處,山林呼嘯,陰雨綿綿。

“待會兒怕是會有意外。”聞人驚闕語氣依舊輕鬆,道,“月蘿,我知道你想與我一起麵對,但沒這個必要的,也不必為我憂心,陳矚不會下死手。”

“去吧,月蘿,與祖母先去前麵的城鎮,不出兩個時辰,我必將追趕上去。”

見江頌月眉頭緊皺,他又道:“月蘿,你留下,祖母必定也要留下

,會讓我分心。”

江頌月權衡了下自己留下的作用,這才狠下心來,道:“你要儘快追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聞人驚闕笑吟吟地點頭,牽起江頌月的手往江老夫人的馬車走去。

走到一半,江頌月突然掙開他,轉過身來,緊緊將他抱住。

這一抱太突然,力氣有點大,撞得聞人驚闕手中油紙傘搖晃了一下。

他當江頌月害怕,調笑道:“許多人看著呢,月蘿,這會兒不怕羞了嗎?”

江頌月沒接他的話,過了會兒,道:“那日我隻是想嚇唬嚇唬你,沒想真的動手傷你。”

她的臉埋在聞人驚闕肩上,聲音沉悶,聽著很是愧疚,“我也不喜歡滿身傷疤的男人,你不要再受傷了。”

聞人驚闕愣了下,感受到後肩的撫摸,明白過來,江頌月在說上次他夜闖江府,被她用匕首劃傷的事情,也在叮囑他千萬小心。

“沒事的。”他撫摸著江頌月的長發,輕聲道,“不會再受傷的。”

兩人耽擱的這會兒時間,江老夫人察覺出不對勁兒,從前麵的車廂中探頭回望。

聞人驚闕看見了,道:“再這樣,要被祖母看出來了。”

江頌月這才掩藏起情緒,心情複雜地尋江老夫人去了。

.

為教養幾個孫兒,輔國公耗費了極大的心血,每個孫兒,他都了若指掌,所以在聽見聞人驚闕曾混入夜鴉山,並且做了三當家的流言之後,有驚訝,但並不懷疑。

他也知道流言是聞人驚闕放出的,同樣清楚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逼迫他放手。

輔國公是不肯放手的。

此時見到曾經最看好的孫兒,他隻有簡單的一句話:“為了這麼個女人,不值得。”

聞人驚闕在他對麵坐下,麵上帶著舒朗的笑,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道:“祖父越是覺得不值,孫兒越是想把心掏給她。”

輔國公眼底陰寒,冷冷道:“你就不怕我殺了她?”

“祖父大可一試。”

輔國公花白髯須抖了抖。

祖孫間的較量如何凶狠無妨,但隻要他敢明確地對江家的人下手,聞人驚闕便有了向他動手的理由。

他教出來的親孫兒,下手一點不比他輕。

輔國公冷嗤一聲,道:“我可以放你自由,但你須還府邸清譽,往後不得插手府中任何事物。江頌月同理,若她再敢對府中事指手畫腳,我必不饒她。”

聞人驚闕知曉,這些指的是聞人雨棠和聞人聽榆的婚事。

這兩人本該按輔國公的意思,一個遠嫁,一個入宮。

前者因為江頌月插手,求得聖旨賜婚,後者則是在聞人驚闕的推動下,於兩個月前,被司徒少靖在宮宴上求娶,輔國公獲知時,為時已晚。

輔國公確定聞人聽榆與司徒少靖沒有什麼接觸,所謂親事,不過是個給她自由的幌子。

司徒少靖沒有理由幫一個不相熟的姑娘,其中必是聞人驚闕

的手筆。

而聞人驚闕與幾個兄妹沒什麼感情,他多管閒事,都是從與江頌月成親開始的。

聞人驚闕明白他的警告,無奈道:“祖父放心,回去後我會看著頌月,再不讓她與不相乾的人來往。”

輔國公冷笑。

祖孫一人沒什麼可談的,說完這些,就相當於撇清了關係。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