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2 / 2)

越想越不服,她起身走出書房要去隔壁和他講個明白。隔壁沒有點燈,她敲了幾下門,卻沒聽到任何聲音,輕輕一推,虛掩著的門便吱吱呀呀地開了個縫。

秋日的西廂房濕冷異常,屋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她以為趙景柯出去了,轉身要走卻聽到趙景柯僝僽低沉的聲音從沙發傳來,“你怎麼不等我?”。

苑宇彤定住腳步,聽到他委屈的埋怨心又軟了下來,摸索到書桌旁打開了台燈,回頭就看到趙景柯深深陷進沙發裡的光影,他眼光頹然,薄唇緊閉,手機就在手裡死死捏著。

她咬了咬嘴唇,幾步走近他身側,艱難開口:“謝謝你幫我買櫻桃,但我不喜歡你那樣。”

趙景柯望向她,唇角微動,眼神困惑。

“我覺得你不尊重人,起碼沒有尊重我和那個小師傅。我們都是在為你乾活,但我們是平等合作關係,莫名其妙被你誤會,沒搞清楚狀況就一番斥責,居高臨下的樣子…”她頓了頓說:“我不喜歡。”

趙景柯側過身,目光停在她的臉上,柔聲輕語,“那你說出傷人的話時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苑宇彤臉頰泛起紅暈,聲音低低地說:“是你先不尊重我的。”

趙景柯無奈歎氣,棕色的眼瞳散發溫潤的眸光,麵對苑宇彤他總是不得不服軟,“我主觀上絕沒有不尊重你的想法,隻是…我以後會注意的,至於那位小師傅,我已經用我的方式道過歉了。”

苑宇彤點了點頭,懵懂發問:“什麼方式?”,趙景柯的肚子咕咕作響替他回答,這聲音在幽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你餓了?”苑宇彤問。

趙景柯捂了捂胃,又用修長的手指按了按,好像這樣就能緩解胃裡的空乏。饒有意味地說:“我一整天都沒吃飯,趕著回來。”

這下苑宇彤有些內疚了,“師娘給你留了飯,我去給你熱一下,你在側廳等我吧。”沒等他再開口,她就一溜煙跑出了趙景柯的臥室。

在廚房熱飯的時候,她拿起了灶台旁邊那一盤洗好的櫻桃,吃了一顆,確實清甜。半刻鐘苑宇彤端著一盤清炒蝦仁和一盤紅櫻桃進了側廳,趙景柯端正坐在飯桌前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翹首以盼等飯。

趙景柯已經餓極了,但是餐桌禮儀刻在骨頭裡,細嚼慢咽,基本不出聲。

她注意到了趙景柯手邊放著一副畫軸,在他吃飯的過程中就一直坐在旁邊,眼神時不時飄忽在那畫軸上。

他放下筷子由衷地感歎師娘廚藝高超,收拾了碗筷端著空碗走了幾步準備進廚房,回頭瞥見苑宇彤還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盯著卷起的畫軸。

趙景柯勾起眼尾偷偷笑了,笑她是個隻對書畫陶瓷感興趣的呆瓜。

“拿著畫軸去書房等我,我先去洗碗,不許偷看。”他尾音很重,特意強調。

苑宇彤拿起畫軸,抬起清麗的眉眼衝他笑了笑,“這是什麼?”

“送你的禮物。”他左右看了看好像怕人知道似的,眉弓一挑,神神秘秘。腳步也變得輕鬆,不知是不是酒足飯飽的緣故。

他這個樣子立刻勾起了苑宇彤對送禮物的不愉快記憶,看著趙景柯行步如風的身影,她懷疑他又要作妖,驀然又窘促起來。

最近一直睡在書房,小床被褥淩亂又緊急整理了一下,書桌上架著殘破的玉壺春瓶,洛神全身的線條已經完成得十之八九。

等他的期間坐在桌前托著下巴望著畫軸,猜想這大概不是什麼昂貴的古董,看裝裱的痕跡應該是新作,趙景柯是有些審美能力的,斷不會收不入流的畫作,她雙手反握手指相纏,期盼著趙景柯親自來揭開這幅畫的神秘麵紗。

終於等來了趙景柯,她看一眼畫軸又看一眼他俊朗的臉,抿著嘴唇但笑意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趙景柯剛洗了碗,手指上還殘留著洗潔精的檸檬香氣,取下翡翠畫軸彆子,解了繫帶,鄭重展開這幅吊足了苑宇彤胃口的畫。

苑宇彤隻看了一眼,就怔住了,趙景柯在她身旁說:“希望這幅《洛神圖》能對你的創作有幫助。”

她鼻酸眼熱,眼眶盈著的熱淚差點滴在畫軸上,仰臉與趙景柯對視的瞬間,淚就從她臉畔滑落。

趙景柯有一刻慌亂神色,扯出胸前口袋裡與領帶同係的條紋方巾,俯下身想為她擦掉臉上停留的淚,她躲了一下,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方巾,指尖觸碰到她手背冰涼的皮膚,像觸到了枝頭落雪的梅花。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她兒時的國畫啟蒙老師鄭海榮的筆墨技法,而且那圖中洛神與她十幾歲時有九分相像,又發現落款處一行小字【見字如麵,遙念君安。】,她便再也忍不住泣不可仰。

她哭了一陣兒用方巾擦了擦眼淚,定了定心神。

鄭老師雖然有名,但卻不輕易贈畫,況且有名的畫家不少,趙景柯又怎麼會正好求到了他的畫?

這畫明明就是畫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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