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趙景柯的病在一周後才基本康複,康複之後就去找師父幫忙卜卦,他本來是不信這種邪事兒的,但自從來到清荷山他總是出糗不說,鐵打的身子也輕易就倒下了,最重要的是那晚發生的靈異事件。

嶽文治聽他講完發燒那晚洛水神女照顧他一夜的事,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轉天清晨苑宇彤抱著臉盆的模樣,當下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不由得感歎:“真是兩個傻孩子。”

師父將他那天清晨看到的場景告訴了他,趙景柯半信半疑。

“可是,苑宇彤說她一直在睡覺,如果是她,為什麼她不承認呢?”

“害羞唄,不知道怎麼表達,也沒談過戀愛。”

趙景柯臉上浮出兩朵紅雲,心仿佛被淋了一勺蜂蜜。

正巧,我也沒談過。

*

苑宇彤依舊遵循著貓頭鷹的作息,儘管趙景柯多次發信息提醒她早點休息,慢慢來。

她靜音的手機放在抽屜裡,往往第二天才能看到信息。

趙景柯不敢上門提醒。師娘專門敬告過他,苑宇彤創作的時候千萬千萬不能敲她的門打擾她,他試過一次,果然被罵得很慘,接下來幾天都沒給過他好臉色。

苑宇彤下山買顏料的那天山裡從早上就一直陰雲密布,山間的老鴰都飛得很低,像她的心情一樣陰霾低落。

她最近兩天都在調墨彩,練習的時候忽略了洛神腰間瓊玉的顏色,現在她總是調不出來滿意的顏色。

兩天都在做這一件事,卻仍沒有調出來,她垂著眼睫,對著書桌上瓶瓶罐罐的墨彩皺眉,感到有些受挫。

隻好去請教師父,師父看了她調的十來種玉色,每一種都能在生活中找到玉石與之對應,但她還是不滿意。師父很欣賞她一絲不苟的嚴謹態度,但是另一方麵又擔心她所追求的過分的完美主義會嚴重影響她的心態,徒增許多壓力。

師父告訴她有一種不常用的墨彩可以試試能否達到她想要的效果,用得不多可以去山下陶瓷工廠向那裡的師傅借一些回來調。

她當即決定要下山。套上一件風衣就開車下了山,剛到陶瓷工廠就後悔了。

一陣狂風卷起雲雨,雷聲滾動,頃刻間空中砸下黃豆大小的雨點,幾秒鐘,工廠院子的水泥地就被完全浸透,塵土腥味隨之升騰而起。

雨勢連綿,她被困在了陶瓷工廠。

後悔了幾分鐘她也隻能隨遇而安。坐下和工閒休息的釉上彩師傅討論了一番,當場在師傅的指導下又調了幾個顏色。

周老板怕她調色時看不準,專門為苑宇彤打開了全工廠的燈,還親手遞上了熱茶,這是旁人都不曾有過的待遇。燈一開,顏色與她心中所想對上了,兩三天的鬱悶情緒消散了。

雖然來之前師父已經和工廠的師傅打過招呼,她還是不好意思開口說借,便說要買一些。

周老板砸了一下嘴,“嘖,苑姑娘你太見外了,你都拿走也行啊,哪能讓藝術家在這種事兒上費心呢,以後你缺啥就給我打電話,我親自給你送去,我們這兒就是你和嶽師的倉庫。”

苑宇彤明白這都是沾了趙景柯的光,臉微微一紅。一邊應付周老板的好意,一邊盼著雨快點停。

陶瓷工廠的午飯也做好了,雨才小了一些,周老板熱情洋溢地招呼她留下吃中飯,她早已如坐針氈,婉拒之後拿著墨彩回程。

彩虹斜掛在天空,像連接兩邊山頭的橋,她駕車在路上聽著歌,手握著方向盤,手指輕輕隨著音樂打節奏。

下過雨後的山路泥濘,她也不敢開得太快,平時一個小時的路,足足開了兩個小時。

快到老宅的那一段路上,她遠遠就看到趙景柯蹲在老宅門的台階上。

把車停在門外停下,她緊了緊卡其色的風衣,馬丁靴一腳踩進泥裡。預感下雨她難得穿了靴子當雨鞋,隻是沒想到會下這麼大。

苑宇彤一腳深一腳淺不疾不徐地走近宅子,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清晰。

即便是屈腿蹲下還是能看出他身材高大,懷裡揣著黑色羊絨西裝,身上那件簡單的白襯衫,已經算不上是白襯衫了,洇滿了汙泥緊緊貼著後背,仿佛剛在泥地裡做了仰臥起坐。

他蹲在那裡避雨,房簷太短還在不斷排著房頂的存水,山間雨早已停了,可老宅的外牆還在下著小雨,趙景柯蹲的那個地方正好容納他,免他淋到房頂的雨,濕漉漉的短發根根聳立,就像個落水狗一樣可憐地蹲著,目光中難得的無助,還有些許哀怨。

真是燒壞了腦子,下雨都不知道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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