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五年,春。
昨夜起了一場大風,這股大風來的很是詭異,縱穿整個朱雀大街,沒有傷到民房,卻把鼓樓上的巨鼓給吹落了,聽說巨鼓落地的時候,聲震四野。
雲初沒有聽到鼓聲,崔氏說她聽到了,娜哈也說聽到了,這就非常的古怪了。
按道理說,雲初的聽覺比她們兩人都要敏銳,隻有他沒有聽到鼓聲,這不符合常理。
“三更天,你們兩個不睡在乾什麼?”
崔氏連忙道:“我們睡不著,說說話。”
娜哈撇撇嘴道:“我胸口長了兩個包!”
崔氏一把按住娜哈的嘴巴道:“都是些女人家的事情,郎君就不要問了。”
雲初沉默片刻道:“我吃好了,去上學。”
走到門口,雲初又停下腳步對崔氏道:“老猴子要是再來的話,就告訴他,娜哈已經長大了,他不能再沒規矩的往娜哈閨房裡鑽。”
崔氏施禮道:“妾身明白。”
雲初又看著娜哈道:“你真的應該好好地學著寫字了,哥哥不求你精通什麼,隻要求伱能寫一手好字,至少能把自己的名字寫的規規整整的。”
娜哈煩躁的揮揮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整天就知道聒噪。”
雲初歎息一聲,就離開了內宅。
對於娜哈的學習問題,他已經趨於絕望了,這兩年,她學習武技學的飛快,可是,隻要到了念書的時候她就打瞌睡,要不就是裝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雲初出門的時候,肥九早早地就把棗紅馬牽來了,雲初摸摸懷裡的課業還在,就騎上棗紅馬出門。
兩年多的時間裡,晉昌坊早就改變了模樣,其中最讓人厭煩的就是坊市裡多出來了一座爛慫大雁塔。
整座大雁塔二十一丈六尺七分高,矗立在扁平化的晉昌坊中心位置,弄得晉昌坊好像一個巨大的日晷一樣,一點都不美觀。
現在是清晨,日出東方,大雁塔的影子在西方,又粗又長,給原本陽光一片的晉昌坊增添了大片的陰影。
雲初出門的時候,也正是坊民們出門的時候,工匠們乘坐著驢車慢悠悠的往工地趕,商賈們則用驢車拉著新的貨物前往西市。
瞅著道路兩邊粗壯的竹子,雲初深深地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把這東西栽種的到處都是呢,現在,竹子已經成災了。
已經有好幾家的院牆被這東西給拱倒了,最誇張的是二牛家的廳堂裡竟然冒出來了一顆足足有小腿粗的紫色竹筍,二牛跟著母親去城外走了幾天親戚,回來之後,這顆竹筍已經變成了竹子,竹葉都分出來了。
看來,改造景觀植物的事情,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這一次絕對不再種竹子了。
出坊門的時候,兩個懶洋洋的漢子守著大門,大門口有一個很大的箱子,任何想要進入晉昌坊的人,都要往裡麵投兩個銅錢。
任何想要不掏錢進晉昌坊的人都會被他們捏著脖子丟出去,從無例外。
不像以前劉義負責看門的時候,好多錢都收不回來。
“雲醫正!”
兩個半老不老的府兵老頭子見雲初過來了,立刻站起來抱拳施禮。
雲初在馬上抱拳還禮,就出了坊門。
他出門的時間比很多居住在晉昌坊的士子出門要晚一些,因為他們需要配合馬車的時間,而雲初不用。
朱雀大街足足有一百五十米寬,中間有兩條五米寬的沙土馳道,是專門給跑快馬的人準備的,分布在街道兩邊,一來一往的非常方便。
棗紅馬上了馳道之後就狂
奔起來,它似乎知道雲初今天要上隋唐兩代最著名的天文學者劉焯兒子劉開主講的《稽極》第三卷,萬萬不敢遲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