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頭的裴夙見小丫頭邊看自己吃東西邊點頭的小模樣,瞬間就明白了她恐怕是在留意自己的喜好,
那口是心非的樣子,他好笑之餘,心裡頭的溫暖卻是更甚了。
等裴夙吃完點心,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窗外明月高懸,月光如水,襯著那窗邊的西府海棠更加嬌豔朦朧起來,意境好極了!
屋內的兩人卻在月色的傾瀉下,變得窘迫而不自在起來,額,不對,不自在的隻有珺寧一人。裴夙正坐在桌前喝著碧螺春,一副愜意悠閒的架勢,直看得珺寧牙根發癢,憑什麼,憑什麼隻有自己這樣坐立不安,對方卻沒有一點動容!
她…她就這樣沒有吸引力嗎?
於是氣哼哼的珺寧起身轉頭就往廂房的外間走去,邊走邊說,“你受傷了,晚上就在床榻上好好歇息,我在外頭睡…”
說到這,她一把從靴子內拔出一把匕首,轉頭惡狠狠地說道,“告訴你,我隻是看你受傷了,發發善心
讓你在這裡好好休息罷了,若你敢亂來的話,小心我…”說著,她示威般地揚了揚手中華麗的匕首。
聞言,裴夙放下茶杯,隻是笑笑,燭光之下,就跟那日在馬蹄下救下她後露出的笑容一般無二,登時就叫珺寧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忙打起簾幔,跑了出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躺在外間的榻上,珺寧抬頭看了眼裡頭仍未熄滅的燭光,將匕首緊緊抱在懷中,她雖然要攻略他,但並沒有先上車後補票的意思,不管何朝何代,女子自尊自愛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儘管知道對方雖然是反派,但到底是個正人君子,半夜突襲的事情還是做不來的,換做文鬆浩可就不一定了。
但必要的流程珺寧還是要走的,可不能給他留下個輕浮的印象!
也不知道是那榻太軟和太溫暖,還是珺寧白天上香
叩拜勞累過度,又加上對上裴夙各種殫精竭慮,竟然在躺上之後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睡著了,連匕首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而裡間,一聽到那突然響起的匕首落地聲,裴夙快速地睜開眼,從枕下抽出武器,一臉肅殺,等了許久,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他皺了皺眉,有些恍然地走到外間,果然發現小丫頭的一直抱著的匕首已經掉落在地。
窗外的月光直接照在她白皙的小臉上,這樣完全不設防的模樣,叫裴夙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就這麼信任他嗎?
他緩緩走上去,手漸漸抬起,順著小丫頭柔嫩的小臉往下滑去,直到落到她那纖細的脖子上。
手掌以下,她的脈搏在輕微地跳動著,隻要輕輕一捏,這個擾亂自己心神多日的阻礙便會徹底消失不見,他現在的心態太過危險,一個占據了他如此多心神
的東西是不該存在的,這麼想著,裴夙的手緩緩收緊…
第二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黃泉路上走過一遭的珺寧緩緩睜開了雙眼,卻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裡間的床榻上,她立馬坐了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赤著腳下了床,走到了外間,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又等了許久,也見他出來,珺寧知道這回裴夙是真的走了,不僅如此,他還在走之前把自己抱了進來,而她一無所知。
珺寧有些茫然地坐在了床上,卻突然發現屁股底下有些硌得慌,伸手摸了摸,竟然直接就摸到了一根白玉釵,上頭的桃花雕刻的栩栩如生,不是她的首飾,那麼就隻能是裴夙留給她的了,哈哈…
珺寧立馬快速地跑到廂房內的銅鏡前,用木梳給自己梳了個發髻,然後將那白玉桃花簪插了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拔了下來,猛地撲向了床榻,整個
人鑽進了被子當中,笑的直打滾!
直捂得小臉通紅了,才將被子拉了下來,舉起那根玉簪,傻乎乎地笑。
“給我的,裴夙給我的,是裴夙給我的簪子,哈哈…”
此時,屋外的一個目睹了珺寧整個興奮過程的黑衣少年,聽見這樣的話,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隻是沉浸在裴夙可能也心悅自己這樣的幻想中不肯蘇醒的珺寧仍在那裡嘿嘿地笑著,完全忽略了過去。
但少年的笑聲卻把自己駭的不輕,他立馬捂住了嘴,臉色煞白地等了許久,見珺寧沒多大反應,腳尖一點,人已遠去。
“…就是如此。”許久之後,黑衣少年跪在裴夙身後,一五一十地交代完自己監視到的事實,連他不小心偷笑了一聲也沒略去。
“哦,看來她很喜歡,這就好!”裴夙微笑著說道,然後低頭瞥了一眼那正瑟瑟發抖的黑衣少年一樣,皺眉,“自去請罰。”
聞言,少年瞬間鬆了口氣,退了出去,看來今日主子的心情不錯,否則他這麼大的失誤,放在往常,這條命恐怕就沒有了,雖然自去請罰也要受儘足足百日的毒物侵蝕,但好歹保住了性命,這就夠了!
另一頭,裴夙眯著雙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自己的心竟然開始軟了,嗬嗬,因為一個女人…
想到這,裴夙眼中寒光一閃即過,看來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