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珺寧的那垂腰的長發,緩緩轉身。
他知道現在的他隻有離開,這般孱弱的自己,是報不了仇的,也無法擁有這樣美好的珺寧…
他要離開,他要考取功名,他要越來越強大,他會做到的,他一定會做到的。
寧越漸漸鬆開自己手裡的玉佩,將它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的懷中,無視手心已經乾涸的血跡,大步地朝
山下走去,他一定會做到的!
“走了哦,真不再看一眼,以後說不定都沒有機會再相遇了…”慕容僑轉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珺寧。
會相遇的,她彎了彎嘴角,他們兩個肯定會相遇的!
與此同時,黃風寨。
漆黑的小木屋裡,赤/裸著身子,渾身是傷的阿青呆愣愣地看著屋頂的那隻蜘蛛將自己的網拆了織,織了拆,一時竟有些恍惚。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她怎麼也不該是這樣的啊?不該像頭牲畜一樣被人關在這裡,隻要那些強盜們興致來了,便過來臨幸她一會,不管是誰,隻要是這黃風寨中的人都可以。
她每天除了等待那種事情,便隻剩下吃喝拉撒,像
頭畜生一樣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桃花寨裡頭的那些人不是這樣的啊?
這麼想著,阿青早已乾涸的淚水又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他們會照顧自己,會給自己最好吃的食物,最漂亮的衣裳,就算自己罵他們打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會生氣,甚至還會哄著她,慣著她,等她一及笄便立即可以選一個人嫁了,隻會娶她一個,會一輩子都對她好,寵著她愛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卻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她已經不想再做寧少爺的妾了,她已經不會再和寨主爭了,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會落到這種地步?
是她的錯嗎?是她錯了嗎?
不是!絕不是她的錯!都是淩珺寧,都怪她,若不
是她非要出來踏青,怎麼會遇到殺手,那些殺手也是衝著她來的,她隻是被連累了,她是被連累了,都是淩珺寧!
她恨她,她恨她!她要她不得好死!她要她也來嘗嘗這種滋味!
阿青的眼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憎恨。
而就在這時,小木屋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小美人,我來了!”
一個猥瑣的男人吞著口水走了進來,並著他搓手的聲音一起傳了過來。
阿青下意識地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不要,不要過來…
可她的心聲沒有被任何人聽見,沒一會,屋內便傳
來一陣女人尖利的慘叫聲。
第二日,形容枯槁的阿青被黃霸天的下屬帶到了他的麵前。
“你說你知道桃花山上的分布,還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防備最鬆懈?我憑什麼相信你?”黃霸天舉起手裡的大海碗,猛地灌了口酒,冷笑道。
“就憑我在那裡住了一年多,桃花山上的人都和我特彆熟悉,你不放心可以讓我去做誘餌,你可以給我下毒,我絕不會有半分怨言!”阿青低垂著頭,陰測測地說道。
“哦?”黃霸天放下手中的酒,眼中詭光一閃即過。
三日後,寧越已經到了一個離京城不遠的小鎮上,找了間還算乾淨的客棧住了下來,在屋內溫習了一天的書後,饑腸轆轆地下來覓食,卻沒想突然聽見了走貨郎和小二哥的對話。
“最近有什麼新奇的事情沒有?”
“有,怎麼沒有?你們這裡離得遠是沒聽說啊,幾日前的兩大土匪窩,桃花寨和黃風寨打起來了,聽聞後來還發生了山崩,山倒了,所有的土匪都壓死了,你說這是不是老天開眼,是不是報應?”
“都壓死了不會吧?”小二哥大驚小怪地說道,“那得作了多少孽啊…”
與此同時,寧越手裡的茶杯啪地一聲摔落在地,兩眼赤紅地抓住了走貨郎的衣襟,“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在撒謊是不是!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你在撒謊,你在撒謊!”
走貨郎被他嚇了一大跳,猛地退了他一把,“哪裡來的瘋子?誰撒謊了?你出門隨便問問就知道我撒沒撒謊了,好多人都親眼看到了,桃花山崩了,人都死光了,強盜都死光了…”
寧越被他推得一個趔趄,猛地跌坐到了地上,渾身劇烈地顫抖著,“不會的…不會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會死的!”
然後猛地爬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珺寧,珺寧!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