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辛苦照顧了寧越近半個月的時間, 即便珺寧體質再好, 武功再高也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了, 整個人都疲累得不行, 最後直接就握著寧越的手趴在他旁邊昏睡了過去。
靜謐的午後, 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地睡在一起, 畫麵看上去說不出的和諧美好。
慕容僑一進門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麵, 嘴角揚起輕微的苦澀弧度,然後便退了出去。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算是徹徹底底地輸了吧, 小丫頭的心思從來不在他身上不說,寧越的這份心思他也實實在在是比不了的,可以說他是輸的心服口服的, 看來自己去邊境的那個計劃可以提前提上日程了!
慕容僑這麼想道。
屋外日頭漸漸西斜, 溫暖人心的陽光直接就灑在了珺寧和寧越兩人的臉上,顯得格外安寧靜好。
寧越就是這這一片閒逸中清醒了過來, 剛睜開眼, 便看到了珺寧的小臉就在他的手邊靠著, 正對著自己, 睡得安穩。
一看見那有些蒼白的臉頰, 寧越突然就感覺自己的整顆心臟都被填得滿滿的,那種滿足充實的感覺真的難以言喻, 仿佛就這麼一直看著她到老也無所謂似的!
寧越微微抬起滿是傷痕的手掌,輕輕柔柔地撫摸了珺寧的臉頰一下, 手下細膩柔然的感覺叫他整顆心都軟作了一汪春水, 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手心裡珺寧的眼睫毛細細刷著,他舍不得挪開,但他知道他已經躺了很久了,也該到鬆鬆筋骨的時候了。
他輕輕起身,將伏在床邊的珺寧輕輕抱起,放在床上,親了親她的額頭與嘴唇,然後將懷中那一半的玉佩拿了出來,放在她的手心裡。
“這個給你,是我心甘情願送給你的,寧越的妻子除了淩珺寧之外再也不會有任何其他的人!”他抬起珺寧的手背,輕柔地印上一吻。
“我要走了,如果可以請你等我三年好嗎?三年後,我一定會找到你,迎娶你,這回和上次不一樣,我會給你十裡紅妝,鳳冠霞帔,名正言順,真正迎娶你成為我寧家的媳婦,我寧越的妻子…如果可以,等我三年…”
現在的寧越可以說是一文不名,經過最近一連串的事情他真的發現自己甚至連他自己的身體都做不了主,很多事情除了無能無力還是無能無力,這不是他要的,珺寧他們的假戶籍都是買來的,而他們的過去又是桃花寨中的土匪,存在太多的隱患與問題,他不希望這些問題爆發的時候,他仍然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除了擔憂掛心,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作用。
他想保護珺寧,他想保護他的娘子,可僅僅想還是不夠的,他還要能做的,所以考取功名是他不得不做
的事情,之後的發展就要靠他自己了,不過隻要珺寧一直都在,他是怎麼都不怕的,科試兩年之後才會開始,他隻給自己一年的奮鬥時間,到時候他一定風風光光地迎娶珺寧成為他的夫人!
“等我…”寧越將珺寧的手放回被子裡,又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便往外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一個清亮的女聲便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三年後的今天我會穿上鳳冠霞帔拜堂成親,不論新郎官是誰。”
聞言,寧越猛地轉過頭去,恰好對上珺寧含笑的雙眼。
她一直都是醒著的,他知道。
他欣喜於她在他臨走之前還願意與他相見,更欣喜於她應了他的要求。
“我一定會回來的!”
寧越站在原地,眼裡滿是堅定。
“等我!”
說完,寧越轉過頭,打開大門便往外走去。
留在屋內的珺寧摩挲了下手裡的半枚玉佩,笑了。
而寧越剛走出院子便在門口的大槐樹下看見了挑著一個包袱的慕容僑,他下意識地便止住了步子。
要說他離開珺寧最擔心的莫過於慕容僑了,之前他躺在床上時就已經被這個男人嚇得不輕,他從他的眼神中輕而易舉地便看出了他對珺寧的企圖,若不是他之前礙於身份,可能真的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不過這也正代表著他和珺寧的緣分不是嗎?他們兩人注定要在一起…
寧越笑了笑,便朝慕容僑走去,那笑容看得慕容僑都有些手發癢,太欠揍了!
但他還是強壓抑著心口的火氣,將手裡的包裹猛地朝寧越扔了過去,差點讓他沒有接住。
“珺寧給你的,她知道你一醒來就會離開,所以早早地便幫你收拾好了包袱,走吧!”慕容僑一副趕人的口氣,好似巴不得寧越滾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
寧越抱住包袱的懷抱更緊了,一臉的欣喜,看得慕容僑心裡更加鬱悶了,轉身就往回走去。
“我離開的這幾年,如果可以我希望…”
“哎,算了,要不了多久我也會走的,珺寧那丫頭她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吧,她比你本事大!”慕容僑白了他一眼。
那威力強大的火藥連他都從來沒有見過好嗎?要是哪個不長眼地敢近她的身,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吧?根本就不需要他的照顧好嗎?再說,小丫頭的武功比自己也高,他們兩個在一起,他雖然不會像寧越那樣拖後腿,但也絕對是個礙手礙腳的存在啊!
聞言,寧越眼睛一亮,慕容僑竟然也會走,這太好了!
然後他高高興興地背著小包袱離開了,直看得慕容僑目瞪口呆,他是不是自作多情了,這寧越好像根本就沒想開口要他照顧珺寧,他是準備開口要他離珺寧越來越遠吧!所以,他是會錯意了?
慕容僑心裡額鬱悶與憋屈差點沒滿溢出來,這臭小子和珺寧那個死丫頭在一起久了竟然也變得黑了起來,他這個做舅舅的心裡苦啊!
三年之後,君悅樓。
珺寧坐在後堂百無聊賴地撥著算盤,喝著酸梅湯,
身邊還跑著幾個圓頭圓腦的小包子,時不時地就要跑過來抱抱她的大腿,不停地喊著姨姨陪他們玩。
日子過得清閒又無聊。
但很快她連這種無聊都維持不了了,他的二叔火急火燎地衝了過來。
“寧丫頭,寧丫頭,上回的那幫人又來了,你不許我們動武,他們就快要把客棧拆了!客人都跑光了!咋辦啊?”
“這回又是誰啊?”珺寧猛地把算盤往地下一扔,隻把那群小包子們嚇得不輕,他們都是桃花寨的那群漢子們從良娶了老婆之後生的,都才一點點大,一個個都非常顏控,隻喜歡纏著珺寧,沒事就要到她房裡來求陪玩求□□求陪吃。
珺寧高興的時候會哄哄,沒興趣的時候就隨他們在這裡玩。
而拆客棧這種事情沒隔幾個月都會發生一次,他們的戶籍都是買來的,身份還沒有完全洗白,為了安穩一點的生活,珺寧也隻好不允許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動武。
可沒想自己不找麻煩,麻煩天天找上門,因為他們客棧的吃食方子,因為他們服務太過周到,裝潢又太過前衛,甚至因為…珺寧長得又太漂亮,各種緣由,導致天天都有找茬的,各個都有來頭,珺寧已經連夜不知道套了多少麻袋了,還是連綿不絕,心累!
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啊?看她現在手裡頭不見血了,就開始放肆了是吧?啊?
珺寧氣衝衝地衝了出去,一見外頭那縣令家的傻兒子,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怎麼又是你?”
“珺姐姐,你終於肯出來見我啦?我來這裡吃了好多天飯都沒見到你呢!我想你了,我想見你,就把這
裡砸了,你放心,我會雙倍賠償的!”穿金戴銀的小胖子看著珺寧滿臉興奮地說道。
他還沒珺寧高,今天剛滿十三歲,顏控晚期,第一次見到珺寧的時候,就吵著嚷著要珺寧嫁給他,不嫁就在地上打滾,直接就把君悅樓門口的地滾了個一乾二淨。
最後還是被他那個自覺丟臉的縣令父親打了一頓才哭哭啼啼地回去了,之後隻要有機會便會立刻趕到珺寧這邊來,每天看著她下飯,胃口奇好,越吃越肥,越吃越胖,珺寧都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之前還是眉清目秀的小少年一枚,現在變成這副矮墩墩的模樣都是她的錯,之後她便開始避而不見起來,總不能一直看著人家橫向發展吧?
誰知人家還不乾,天天鬨事,一個小孩子,珺寧不想和他計較,否則早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了?
“你…”珺寧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小武,夠了!”一個清雅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一個身穿竹青色長袍的男人走了進來,“我道你今日為什麼沒去學堂,竟又來打擾淩姑娘,你看我不告訴你父親去!”
一聽這話,小胖子下意識地抖了抖,為什麼,縣令打他是真打啊!大路上,客棧內,家中,基本上睢陽縣的百姓都見識過小胖子被打的場景,真的是往死裡揍啊!每次都被打的又哭又叫的,簡直叫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小胖子雖然老是愛闖禍,但心還是善良的,這個跟過來的男人就不一樣了,珺寧知道這男人是縣令之前的一個好友的兒子,好友死了他便來投奔縣令,對自己有好感,可對於他的好感珺寧除了厭惡再沒有其他任何想法,斯文敗類說得便是這種,外表裝得謙謙君子,私底下男盜女娼,簡直了。
對於小胖子,沒事君悅樓裡做了什麼好吃的,她說不定還會送點過去,對於這個男人,她真的連多看一
眼都膩歪。
見到珺寧那完全視他如無物的模樣,蔣槐眼中掠過一道冷光,領著膽戰心驚的小胖子走了之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珺寧。
美人,你雖漂亮,但不好上手,可就彆怪我無情了!
半夜,珺寧果然發現房間裡頭被人吹進了迷藥,她假裝暈倒,兩個蒙著麵的男人就偷偷摸摸地進來了,用被單一把將珺寧卷了起來往外抬去。
“我們真要把她送那裡去啊?”其中一人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
“當然了,表少爺說要她點教訓你以為是開玩笑的嗎?表少爺才不管她乾不乾淨呢,先治服帖了再說,我們做過那麼多回了,這回你猶豫個啥?看上君悅樓的老板娘了?”
“我怎麼敢啊?”
“不敢最好,這是表少爺送給知府大人的,你可千萬彆動什麼心思啊,不然我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
知府?看來那蔣槐後頭的勢力不小啊!
等終於停了下來,珺凝感覺自己貌似到了一艘船上,搖搖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