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讓他這個之前內傷未愈的師兄最後隻能拚著跌落一級的危險才逃出了她的追捕。
珺寧默了默。隨後轉頭看向身後那個隻有自己一半高的小豆丁,麵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心中卻早已經不知道哀嚎了多少聲了。
是的,這一位就是她要攻略的反派,江未離。
哦對了,他現在還不叫江未離這個名字,他有個十分彆致而精巧的小名,栓子。
栓子,栓子,在一眾反派男神裡頭是多麼的接地氣,多麼的質樸大方。
珺寧沉默地看著麵前的小豆丁,其實名字她還真的沒什麼所謂的,就是對方足足比自己小了九歲,天哪,比她小九歲啊,現在隻要她一半高,她攻略起來壓
力實在太大了。
就在珺寧沉默的檔口,天邊竟然又黑壓壓地飛來一群人,直接就落到了她的麵前。
“師叔祖,我等幾人剛剛聽聞這裡有打鬥之聲這才趕了過來,您沒事吧?”
拜倒在自己麵前的則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是的,雖然她年紀小,但她在師門的輩分因為她的師父真的挺高的,基本上門內的小輩見了自己都要加一個祖字。
“無礙,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珺寧早在和越軒打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這群人正快速地朝這邊趕來,想來這也是越軒這麼乾脆利落逃走的原因。
“師叔祖您已離宗三月,故而有所不知,我青微宗三年一度的開山大典就要召開了,我們這是為了拜入我青微宗的弟子們而來。”老頭的神情越發恭敬。
“哦?”
聞言,珺寧看了他一眼,隨後伸手將自己的白練收了回來,轉頭看向栓子的方向,“你還是快下山吧…”
畢竟看小孩這凍得渾身青紫的模樣,她也確實有些不忍,但現在還不是兩人見麵的時候,這一次也隻是算留下個初印象吧。
吩咐完,珺寧又看了那跟著花白頭發老頭身後的幾名男男女女,看模樣大多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應該是師門裡頭的小輩出來跟著曆練曆練,她朝他們微微一點頭,祭起自己的佩劍,就踏了上去,低頭就看見栓子正眼巴巴地看著她。
珺寧蹙了蹙眉,指了指他,“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你們幫我把這個小孩送回家,他們那個地方應該也有許多適齡的小孩,你們看著如果適合的話,就帶來青微宗好了…”
聞言,花白頭發的老頭渾身一顫,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謹遵師叔祖法令。”
說完再抬頭,珺寧已經不見了。
那老頭立馬轉頭看向一臉茫然的栓子,笑嗬嗬的彆提多慈祥了。
而站在他身後的小輩弟子們卻已經開始小聲地討論了珺寧來了。
“剛剛那就是龍珺寧嗎?也太美了,之前也隻是聽旁人說龍美人,龍美人的,今天才明白那些傳言都不
足夠描繪她萬分之一美啊,聽說還是純陰之體,感覺她站在我們身邊都感覺靈氣充裕了不少呢?果然有些人啊,就是天之驕女呢!”
“可不是,不過傳說她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今天一看雖然看上去有些冷,但其實還是很隨和的嘛,不過是真美,聽聞都已經是築基七層了,真是厲害!”
“聽聞那碧落山的天之驕子淩寒對龍珺寧一見鐘情,再見傾心,聽聞非龍珺寧不娶,現今都已經開始央求自家師父來我青微宗求親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成?”
“哎呀,那也是他們那些大人物頭疼的事情了,我們這些小嘍囉們還不隻能看著…”
“也是…”
而此時的小栓子卻突然感覺心頭空了一下,剛剛那
好像仙女一樣的姐姐走了呢,他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隨即就在地上再次看見了那野山參的葉子,也顧不得在場還有其他幾個陌生人,立馬就蹲下身,撅起小屁股,拿著那還沒有丟下的小木錐就開始刨了起來,果然,沒一會,一個成人食指粗細的野山參就被對方完整地挖了出來。
“咦?”
領隊的老頭看著那野山參上麵散發著的些微靈氣,捋了捋胡子,這小孩子融雪天氣出門,就為了挖這麼一株野參嗎?果然,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性格倒是堅毅,於是他便伸出靈氣探了探。
隨後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雖說有靈根,可以修行,卻是最為斑駁雜亂的五靈根,比自己的四靈根都不如,窮極一生,恐怕也築不了基,唉,可惜了…
等栓子小心翼翼地將野山參包好,放進背簍裡背上
,那老頭立馬就撈起他的後衣領,來時花費了足足兩個時辰功夫的栓子,此時卻發現竟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村子門口,頓時興奮的眼睛都紅了。
心中第二次有了想要修仙的念頭,第一次來自於之前的那個仙女姐姐。
聽聞對方幾個人是要來他們村子裡挑選修真的苗子,栓子更興奮了,要知道修仙那可是郡縣裡頭的大戶人家才可以做的事情,他們這些孩子雖然一直都聽說有仙人,卻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隻因為從來修真門派都隻看世家大族的推薦,哪有那麼多心思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跑,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多修煉一會,這一回來栓子的村子也算是因為珺寧破了例了。
眼看著小孩那興奮的眉眼,老頭也不免樂嗬嗬地笑了起來,竟然在村子裡真的發現好幾個修仙的好苗子。
最後就剩那一開始的小孩了,老頭曾親口問他要不要帶他會宗門,卻見對方猶豫了下,就禮貌地拒絕了,理由是他還有母親需要照料。
老頭也沒有強求,畢竟一個五靈根,他根本就不需要強求,隻是回去之後卻是要好好跟師叔祖彙報一下。
而另一頭踏在飛劍上的珺寧,腦中卻開始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起江未離,也就是栓子的劇情來。
江未離,自幼僅僅隻有一個母親將他撫養長大,父親不知所蹤,好像是修真去了。
後來母親病故,他在八歲那年獨自一人闖過了青微宗宗門的考核,拜入了青微宗。
青微宗招弟子,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三年一度的開山大典,難度稍微簡單一點,另一種則是宗門前的
考核,幾乎九死一生,不過闖過了,就一定會被青微宗收入門下,甚至還可以選擇一位金丹老祖作為自己師尊。
原劇情當中的,江未離就是闖過了九死一生的考核,拜了一位金丹老祖為師。
隻是那位金丹老祖卻一直都看不起他這個五靈根的弟子,幾乎就沒怎麼教導過他,不僅如此,還時常羞辱他,基本上,在青微宗的六年,江未離就是這樣屈辱著過來的,可修為竟然也如一般三靈根的弟子一樣,穩步發展,還築了基,這下可就引起了那金丹老祖的懷疑了,他自問除了丟給他這個徒弟一本入門功法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他,他到底怎麼築基的,這可是個大問題,於是在細心觀察之下,他竟然發現那江未離的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烏黑的珠子竟然是枚寶珠,不僅可以凝結高純度的靈液,還能複製丹藥。
如此逆天的珠子,他自然惦記上了,從此就開始溫
和地待起江未離來,簡直將他看做了自己的兒子一般,而這樣溫和的嘴臉在一次秘藏之中便徹底地撕開了。
可惜珠子並沒有被他撕到手,反而讓江未離對他起了疑心,他一計不成,就在出來之後,汙蔑江未離與魔教相勾結,修煉魔功,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五靈根築基。
不僅如此,他還將一名護教長老的孫子打死,嫁禍到江未離的頭上。
修真之人子嗣本就不豐,那名護教長老的孫子更是他期盼了近百年才得來的,這麼一死,生啖了江未離的心都有了。
護教長老已經是元嬰期的真人,要這麼一個沒有前途,沒有靠山的小小築基期的性命,宗門之內又怎麼會有人替江未離出頭。
他拚著重傷從青微宗逃出來,卻發現更大的痛苦還在後頭,他們村那些從小就關愛他,照顧他的村民們竟然一夜之間被屠戮了個乾淨,他去的時候,大火還在燒。
母親已死,村民們就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現在就連他們也死了,人世間好像在這一刻就隻剩下他一人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在這一瞬間,江未離入魔,開始了被青微宗追殺的百年生活,就連他身上修煉寶珠的事情也被青微宗傳了出去,更引得無數宗門對他喊打喊殺。百年中,他什麼苦都嘗過,什麼血都流過,最終修為大成,血洗了青微宗上上下下,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頭。
之後更是在邪道名聲鵲起,後來竟然被人拱上魔道
首領的座位上,由他開始了新一輪的仙魔大戰,導致整個修真界包括人間界都血流成河。
而就在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也是魔道快要勝利的時候,他那消失了千萬年的父親竟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江未離還未來得及詢問,對方就偷襲著一刀穿透了他的心臟,奪了他的寶珠。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這種好東西,你這樣的魔頭怎麼配擁有呢?呸…”
臨死之前,他的父親賞了他一聲輕蔑,一口濃痰。
江未離睜大了雙眼,結束了他悲哀而又孤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