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連的怒意立刻化作了受傷,“你在怪我?你怎麼可以怪我?”
他站起身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往外走,聲音壓不住地提高了起來,“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故意激怒我的!”
你還用故意激怒,路過的人隻是呼吸聲大一點你都會發火。
“你是覺得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嗎?你不會覺得你很重要吧?”亞連眼下因憤怒有了些紅暈,眼眸裡含著水潤,他掐住了我的下巴將我抵在牆邊,咬牙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順我的心,不要總是讓我發火,讓我生氣,你真的應該搞清楚,到底誰才應該是你搖尾巴的人。”
他咬著牙,逼近我,臉上有著近乎瑰麗的紅暈,“不要讓我覺得你是個沒用的東西,懂嗎?像以前一樣,讓我感覺到你是我的人,而不是彆的賤種的狗。”
亞連的話翻來覆去地和我表達著他要我的愛和關注,即便總是雜七雜八地加上許多危險與難聽話,卻依然讓他顯得那麼可憐。
我看著他,道:“亞連,在十二城的那座公寓裡時,你讓我在書房等你。”
亞連有些茫然,他不太理解我這突然的話。
“我當時看見了有一本性彆調查報告被你反複查閱,我看不懂那些東西。”我苦澀地笑了下,“但我知道社會對著omega有著各種隱形的壓迫與歧視,所以我很心疼你,但也隻是出於alpha對愛慕者的一種膚淺的心疼。”
亞連攥著我下巴的手鬆了些。
我繼續道:“但是當我成為了omega後,我感受到了那些你曾受到過的一些痛苦,那些流言蜚語與難纏的追求,還有那些……有意無意的視線。”
亞連聞言,眼神之中有了些怔。
很顯然,這些東西他百分百沒有受過,畢竟誰敢讓他難堪呢?
“能找到互相尊重的人,真的很難,我並不清楚斐瑞與你之間是否隻是以為性格不合。但起碼在麵對時,他是尊重我的。”我長長歎了口氣,有些憂傷地道:“我知道我這樣的身份根本不配沒資格與你平等對話,可是……我那樣的傾慕於你,以至於我不需要你尊重我,好好對待我,可是我依然會覺得難過。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你,又該如何麵對你對我朋友這樣的行為。”
亞連顯然很喜歡這段話,或者說,他最喜歡我說傾慕這個詞。
因此,他的怒氣明顯減少了些,許久才鬆開手,但依然略帶威脅地道:“不用管他,不要管彆人,你隻要記住我才是最重要的就可以。”
亞連又移開視線,低聲道:“我下午要回去一趟,都是因為這幫廢物沒瞞好這些事,煩死了。”
他又拽著我,“你跟我一起回去,現在動身去,後天早上回來。”
我:“……”
草,不不不行啊!
我等等還得去找許琉灰把戒指的事情瞞住,晚上要見斐瑞,明天還得應付艾什禮!
我額頭沁出了些汗水,道:“這件事還沒解決完,我等等還要麵見校長。”
“管他乾什麼,你直接跟我走就行了,他們不敢亂說什麼的。”
亞連滿不在乎,拖著我往外麵走。
我幾乎用儘全力想要刹車,不不不行啊!許琉灰都報警了!這事情捅出來我會死的!尤其是這戒指還在艾什禮身上!
我腦中混亂至極,隻能決定先硬拖著,一把抓住亞連的手,認真地道:“我想搞清楚你和斐瑞之間的事。”
亞連愣了下,“什麼?”
我咬牙,道:“你總是和我說斐瑞欺負了你,可你又不告訴我為什麼。我雖然認為斐瑞不是那樣的人,但我也不覺得你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
亞連的眼神閃爍了下,嘴角卻勾起來了,“那你直接問我不就好了,傻子。”
“不可以。”我腦中高速思考著,努力縫補著話中的邏輯,繼續道:“因為我虧欠斐瑞,也虧欠……我的未婚夫。”
亞連的瞳孔驟縮,身上的氣壓降下來了。
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無論是我和未婚夫之間的婚約,還是你的婚約,又或者是我們之間巨大的鴻溝。我也知道斐瑞作為艾什禮的好友,也作為我的好友,我更應該站在他們那一方,但是我做不到。可是我做不到,因為我忍不住偏向你,忍不住想要站在你那一方。”
我看向亞連,伸手輕輕摸了下他的臉頰,對他苦笑,“正因為我有所虧欠,所以我才要儘可能從彆人口中知道這件事,這樣子,起碼能讓我覺得,我不是一聽見你的話就昏頭的那種人。對不起,亞連,我隻是想讓我的內心好受一點,想讓我的偏袒顯得合理一點。”
亞連身上的低氣壓消失了,攥住我手腕的手也鬆開了。
但沒幾秒,他攥住我的衣領拉著我吻了上來。
僅僅幾分鐘,亞連才鬆開手,薄唇濕潤,輕哼了聲道:“那你去吧。”
我鬆了口氣,正想笑,卻又聽見亞連道:“我和護衛在附近的休息室等你,你一出門就得跟我走!私人航線的時間不能推遲的,你最好動作快點。”
他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鐘!聽見沒有!”
……媽的難道隻能爽約斐瑞了?
那艾什禮那邊能解釋清楚嗎?
不不不,可以是可以,但他媽的戒指還在艾什禮身上呢?
許琉灰應該還沒和艾什禮打過照麵,不然不會現在才抓到我,但是他們打照麵我豈不是要死定了?
我越發慌亂,不知不覺已經按照終端校內導航進到了許琉灰的辦公室。
而亞連和護衛則進入了辦公室旁的休息等候室裡。
我眼睛飛速轉動中,做好了一番心理準備才擰開門。
剛剛擰開門,我便被一個巨大的力量反手按在了門上,緊接著,我看見七八個穿著“police”還是“please”的字樣製服的人按住了。
幾把閃著電光的脈衝□□對準了我。
我:“……?”
啊?啊?啊?
不是,啥啊?我成通緝犯了?
乾啥啊!大人饒命啊,我什麼也沒做啊!
我像是蠕蟲一樣掙紮著腦袋,費力擰頭,卻先看見了許琉灰。
他正對著我,身後是巨大的書架,米白色的毛絨地毯徐徐鋪陳開,小巧精致的裝飾點綴其中。四處擺放著漂亮的鮮花,陳列櫃中有許多漂亮的墨水瓶和造型各異的鋼筆……
甚至在牆壁正中央,還有一樽佛龕。
總而言之,比校長室小些,卻格外氣派。
許琉灰就坐在案幾後的蒲團上,手邊擺著許多鮮花,他在給他們修剪花枝,另一邊擺放著小小的香薰。
不是吧他媽的,你看著那麼賢良淑德善良好騙,居然也他媽純純天龍人嗎?!
我不相信這些裝飾和這些圍著我的聯邦警員是一個中產老師能做到的,一時間我方寸大亂,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原來人家隻是個好說話,不是好欺負。
許琉灰剪下花枝,將它插好後,才站起身徐徐走過來。他臉上並沒有辦法威脅的意味,仍然隻有警惕和不悅,“我其實想了很久,是否是我的同情心過於泛濫了,才讓我被你欺騙。可是後來我又覺得,善良隻是一種美德,而美德不應該是被指責的。”
他頓了下,才又道:“你最好想清楚,不要再欺騙我。”
我看見槍口電光閃爍,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會解釋清楚的。”
許琉灰道:“我事後追查過了,卡爾璐酒店沒有提供你的信息,那麼你絕對不是依靠彆人的伴讀,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你說你被騙到偏遠的旅店,是不是假的?”
草草草,怎麼上來就是這種地獄難題。
我點頭,“是假的。”
許琉灰又道:“我當時安慰你,給你可以上課的權限,你是否轉手賣出去了?”
我額頭冒汗,正想否認,卻陡然意識到他八城追查了權限。也就是說,萊納特真的跑去上課了?
在我沉默的空擋,許琉灰道:“不要撒謊,我已經知道了,那個來學校上課的學生和我說了,是他的alpha從往上買到的。你把它掛出去賣了是嗎?”
我沉重點頭。
許琉灰很是失望地看著我,最後道:“你還偷走了我的戒指,是嗎?”
我點頭,“對不起。”
“我不喜歡被辜負真心,你做的這些事已經足夠讓我失望了。”許琉灰深深歎了口氣,看向他們,道:“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把她帶走,按照規章處理吧。”
“好的先生。”
一個人應道。
我腦中慌亂起來,道:“您不想找回您的戒指了嗎?”
許琉灰眼神疲憊地看著我,“既然連課程的權限也賣出去了,戒指你就會留著?訂婚戒指對我的紀念意義如此重大,我當然想拿回來,但流通出去估計早就被人融了或者是重新拍賣了。”
“我已經不想要戒指了,我隻想讓你付出代價。”
他的臉上有著近乎虔誠的認真。
下一刻,我就被一幫人壓著要拖出去了。
我張開嘴喊道:“等下,你不是想要解釋嗎?!”
但一切為時已晚,我人已經被拖出了教室,偏偏這時,亞連正好從休息室出來。他看見這個狀況,幾乎立刻尖叫了一聲,“給我鬆開!”
許琉灰此時已經也走出了門,與亞連遙遙對望。
死定了,這踏馬怎麼解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