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易感期也沒找彆人啊。
我看著江森, 話已經到了嘴邊,又立刻壓了下去。
不,時機不對。
現在我不該解釋。
我隻是有些無措,咬住唇, 移開視線, “我……總而言之,你的身體更重要一些, 這件事並不重要。”
江森並不滿意這個回答, 他的眼睛仍然盯著我,清俊的臉上沒有表情, 但壓抑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看了幾秒,才道:“你為什麼去找了迦示。”
我深深歎了口氣, “你的傷沒事嗎?現在並不是聊這個事的時候。”
江森繃著臉, 深邃的輪廓線條此刻也變得有些僵硬,“你不覺得這件事需要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神經病。
上次撅了純屬意外, 你發什麼癲。
我沉默了起來。
江森也沒有說話。
當我們的氣氛越來越僵的時候, 他終於像是按捺不住了, 坐起身, 直接將手上插著的針管儘數拔掉。
我驚愕地道:“你發什麼瘋?不要命了?”
“陳之微, 我問你,為什麼!”江森的話音壓低了,可壓到最後又高昂起來。
他向前傾身,用手直接撈著我的腰強行將我抱到了病床上。我迫不得已坐在了他的床邊,正要轉過身,可他的手卻強硬地勾著我的腰往後拖。
血腥味逐漸蔓延在鼻間,我順著味道望過去, 卻發覺他勾著我腰的手臂上血液直流,幾乎快染紅了我的腰身。
……啊啊啊我踏馬帶著一身血出去,不會被抓吧!我心虛了半分鐘才想起來起碼最近我沒犯什麼事,一時間又鬆了口氣。
也正是我一時的失神,便已被江森徹底拽到了床上。
他似乎側著起了身,因為我感覺到我的背部撞到了一片灼熱,雪鬆的味道混合著血液的腥味,凝聚成某種令人昏沉的蕭瑟冷感。
江森呼吸的熱氣打在我的頭上,他心臟的跳動聲很快,讓我感覺我背後也長了個心臟似的。
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形容詞,對我來說,這一切都太gay了。
乾,好怪。
我很想奮起,很想掙紮,很想怒斥,但我現在意外的很平靜。任哪個alpha一晚上輪流見這三個人,都隻會從疲憊到麻木,甚至產生自我催眠的想法。
比如現在,我已經在對自己催眠了。
沒關係,我們alpha都這樣,都幾把兄弟,說什麼彆的!
我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同時扭動了下身體,腰間的血跡黏黏膩膩的,實在不好受。
但江森三言兩語就打破了我的心理建設,他收緊了手臂,緊緊貼著我的額頭說道:“你是不相信我嗎?還是你覺得,比起幾年前就把你調到十二城的人,才是你的朋友?”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我的神經再次繃緊。
等下,江森查到了這件事?他查到了多少?詳細到什麼程度?
他知道我之前犯過的事了?不不不,如果知道的話他不會這麼反應的,不,也不少說,萬一他知道了但是現在隻是被人打成腦癱了還沒意識到不對呢?
我背後已經起了一層冷汗,卻先演起生氣來,我暴怒轉頭,吼道:“江森!他是我朋友,多年前隻是發生了一些誤會才發生這種事的!”
病房內的燈光有些昏暗,江森的眼神逐漸沉了起來,他的唇齒繃緊著,許久,才很費力地擠出了話音,“你寧願去找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幫你,都不願意來找我,是嗎?”
我捂住額頭,“江森,我很感謝你,我也將你當做重要的朋友,但是有些事我還沒準備好告訴你。”
江森沉著臉,沉默了。
我又長長歎一口氣,道:“我們隻是朋友,你占有欲不要那麼強。”
很好!這句台詞一出,我相信江森一定會破防!
哈,一切儘在掌握哼哼!
當我說完,江森的臉像翻書似的,翻了很多頁,每頁都有新內容,但我是文盲。
最終,江森的一隻眼睛痙攣了下,我看見那隻眼睛又緩慢滲出了新鮮的血液。血液順著他的臉頰落下,愈發使得他清俊的臉有幾分猙獰恐怖,可他全然不在意,伸出手攥住了我的下巴。
很好,很經典,我習以為常。
我大概給人一種疏離感,隨時隨地都要碎掉,不然為什麼每個人甚至omega都要掐我下巴。不鍛煉是我的問題嗎?成為細狗難道是我的問題嗎?我恨!
江森壓低頭,幾乎要吻上來,但是沒有,他的聲音中壓著極沉的怒,“之前不是說我的掌控欲強嗎?現在又變成占有欲了?季時川那樣對你你可以不介懷甚至先去探望,迦示那樣對你你也能說你們是重要的朋友,就我江森他媽的犯賤,掏心掏肺被你又罵又冷落?!”
他掐得更用力了些,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是不是我真的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了?陳之微,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當成凱子玩的,那你就不能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嘶,好像刺激過頭了。
文盲誤事啊,還是怪我沒看懂他剛剛的表情唄。
江森聲音越發冰冷,“說話。”
我:“……”
一個冷知識,你這樣掐我我說不出話,疼啊大哥。
我用力呼吸了下,努力想要張開嘴,但江森的視線又頃刻窺向了我的嘴。
完蛋,不好!
我立刻要閉嘴,可是為時已晚,江森一用力按住我的肩膀吻了過來。
寒冷凜冽的雪鬆味伴隨著他的吻,源源不斷地探尋侵略我的信息素,它們叫囂著要讓我的信息素去屈服,刺得我幾乎難以思考。
我的思緒浮沉,但我的身體還會掙紮,可怕得很!
我用膝蓋用力頂著江森腹部的傷口,白色的紗布上有了紅,血液潺潺流動幾乎要沾濕我的腿。江森的喉嚨中有了幾聲痛呼,可他並不鬆手,依然用炙熱的吻堵住我的嘴。
一場吻,被我和他互相的掙紮與製服搞得像是戰鬥,踹翻不少藥劑與櫃台上的花瓶水果,叮呤咣啷的聲音之中,江森終於氣喘籲籲地放開了我。
我躺在病床上,他的兩手撐在我的脖頸旁,病號服的扣子被扯開不少,隱約可見身上貼的各種療愈裝置,細密透明的管子中流動著紅色的血液。
江森的麵色有些蒼白,隻有薄唇濕漉漉,黑色的眼睛裡卻像是醞釀了場風暴。他的一隻眼因為傷口崩裂,血液倒灌進去,將整個瞳仁暈染成紅。
我隻能用著失望和屈辱的表情望著他,“我一直很清楚,我是什麼東西,這樣你滿意了嗎?”
江森翕動了下眼睛,眼球裡倒灌的血液滴在我的臉上,緊接而來的,是染了血的,泛紅的淚珠。即便因為身上的傷口和血液而導致他的身體已經有些顫抖了,卻仍壓著話音,陰沉著臉看我:“陳之微,對我裝可憐現在沒有用了。你也少跟我說你愛艾什禮這種假話,他知道你他媽的跟他朋友玩嗎?知道你他嗎為了易感期跟季時川和迦示都上了床嗎?知道你他媽的跟我——”
他沒說完話,我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將他的話音儘數打散在空氣中,他眼中有了幾分茫然。
好清脆的響聲,我感覺有點爽。但爽完後,我立刻掙紮起身,用力推開他的肩膀,屁滾尿流地爬下了床。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他抓住腳踝拖上去,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就要翻雲覆雨了,可他現在看起來可不像是上次能給我撅的樣子!
我狼狽地下了床,迅速咬著腮幫子給自己逼出了兩行淚水來,扶著床頭櫃,一陣頭暈目眩。
下床下猛了,頭暈。
江森感覺身體的力氣儘數抽離,臉上的灼熱幾乎要燒得他發暈,他身體一倒,靠在了床背上。他心中的怒火將臉上的灼熱點得更為沸騰,幾乎讓他沒辦法思考,隻是望著麵前的人。
她的黑發淩亂地披散在身後,麵色蒼白,手指扶著床頭櫃,清瘦的身體微微顫抖。
江森在一瞬間感到了心底的冷,他薄唇牽動了下,最終隻留下沙啞的話音,“抱歉,我失態了。”
他說完好幾秒,才又看向陳之微。
直到這時,江森才發覺,她的身體上已經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液。新鮮的血液使得她的衣服緊貼著身體,在血色的朦朧之中,他幾乎可以看見她被染了血的肌膚。
江森久久地凝著她身上的,他的血,竟有些失神。
可下一秒,他又聽見她的聲音,“江森,我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的這段友情也絕無繼續的可能了,我就告訴你。”
江森的腦中空白了一瞬,仿佛有一滴冷水驟然間滴在了頭上一般,那一滴水迅速化作網狀的冷意包裹住了他的頭。“陳之微,我剛剛隻是——”
“我和艾什禮在今天取消了訂婚。”她話音很平靜,隻有臉上仍是蒼白的,那雙黑而溫柔的眼睛在此刻像是玻璃珠似的,毫無光彩。她又道:“我在昨晚,被艾什禮接到了四城。他想和我私奔,想和我一起離開這裡,然後……大法官和摩甘比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