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曾經(1 / 2)

星月朦朧,雲空寂寂。山崖上,柔和的神華如煙似水散開。

在神華之間,隱約映現一道人影,雖然看不清他的麵容,甚至隻是驚鴻一瞥的一道剪影,卻給人一種英姿偉岸、氣吞山河的感覺。

神華漸漸散了。

月夜下,無始一襲金色羽衣,昂藏而立、英姿攝人,隻是他的表情……一言難儘。

“當……”鐘聲悠悠而鳴。

緊接著,一口古樸的大鐘顯化,從中傳來一道神念:“可有看到你的道侶?”

起因是無始在山崖上坐了兩個時辰,作為與他心神相通的帝鐘,它深切明白,無始不是在悟道、感悟天地自然之道,而是在發呆。

古之大帝,雖然無敵於當世,在曆史長河裡驚豔耀眼,但也是最寂寞的一批人。

一人生,一人死,兩兩不相見,遍尋舉世,也找不到一個同類。

從舉世皆敵,到舉世皆寂。

“你至今尚未成婚,要不推演一下你的道侶在何方?總歸是漫漫長夜,無事可做。”它忍不住提議。

雖然找不到同道者,但如果能有道侶相伴同行,也可一解寂寞。

但它怎麼也沒想到,無始在推演他未來道侶的身份後,那臉色似乎很黑?

“她是誰?”帝鐘裡的神祇好奇地問。

無始遙望向北方,黑著臉道:“不認識。在那一角未來裡,我稱呼他為薑大神王,他應該是一位神王體,可能出自於薑家。”

“恒宇大帝的血脈?”帝鐘裡的神祇驚訝,“女神王也不錯,你為何不情願?”

無始在久久沉默後,終是啟唇,聲音裡難得多了些鬱悶:“我何時說過他是女子?”

空氣突然沉默,夜風中似乎都透著一絲尷尬。

最終,帝鐘頂著壓力安慰道:“其實,那一角未來不一定真會發生。何況,你已經推演出了他,隻需不與他接觸即可,除非你對他一見鐘情、非他不可,否則……”

帝鐘閉上了口,隻因無始的目光瞥來,它覺得繼續說下去,世上可能再無無始鐘。

無始沉默了一會,抬起雙手刻畫,又一次推演。

漫天神華絢爛,將整片山林都染成金色。

忽的,原本柔和的神華一顫,刹那間狂暴起來,蓋世帝威席卷九天十地,整片山脈都在無聲無息間化成齏粉。

無始淩立在空中,目光如冷電,氣勢攝人心魄,冷哼了一聲:“扯吧,本帝怎麼可能在下……”

他看到了什麼?

在那一角未來裡,他被一個男人壓在下麵,那人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簡短的一幕,讓無始心塞至極。

哪怕未來的道侶是個男人,他也認了,但他在下麵?

他大爺的這完全不能忍啊!!!

什麼情況?帝鐘不解,卻見無始一步邁出,於刹那間橫渡了億萬裡。

薑家淨土上,凰飛鳳舞,靈藥搖曳,天地靈氣灌溉而下,氣象驚人。

薑家家主很是緊張,額頭上都布上了一層汗,為前方那道雄姿偉岸的身影的氣勢所攝,“不知……大帝尋我薑家神王體所謂何事,可是他無禮冒犯您了?”

雖然這讓人難以置信,畢竟兩者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但無始大帝冷然的嗓音、低沉的氣壓,無一不表明著他的怒氣。

一位大帝動怒,足以摧毀整個薑家。

“他可是出自你薑族?”無始眉目冷沉,在他的麵前,淡淡金色漣漪擴散,一道人影映現出來。

那人豐神如玉,一身如雪白衣不染一絲塵埃,分明是十分年輕的麵容,卻有一頭雪白的長發。

薑家家主隻看一眼就匆匆低頭,心底倒是鬆了口氣,抱拳恭敬道:“稟無始大帝,我不識此人,料想他並非我族族人。”

“取你一滴血。”

薑家家主怔了一怔,眉心裂開,一滴鮮紅的血飛出。

大殿內靜悄悄的,他不敢抬頭看,垂首躬身等著,隱約間,似乎聽到一聲低語:“在未來……”

那人的確出自薑家,隻是出生在未來。

無始皺眉。

前往薑家尋人,本著暴打那人一頓的目的,結果卻沒有想到,那家夥尚未出生。

想暴打一頓出氣都不行。

真是……越想越氣!

大殿內安靜至極,久久沒有動靜,薑家聖主小心翼翼抬頭去看,前方哪還有無始大帝的身影?

無始回到原始山脈,然而寂靜的夜根本無法抹平心底的火。

他遙望太初古礦,又看向不死山,眸子裡神光湛湛,氣勢攝人心魂。

昔日與禁區有約,不出世者不殺,倘若違誓主動一戰,至尊們必會激烈反擊,若一同出世,他隻有一人,縱可敵,然蒼生受損。

畢竟,如此規模的帝戰,對眾生的傷害,不亞於一場黑暗動亂。

他主動與禁區至尊一戰之際,若有人護蒼生免受損害……

無始看向了荒古禁區,目光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荒古深淵下、那白衣女帝的身上。

許久後,無始輕輕一歎。

可惜禁區女帝狀態不佳,正在銳變之期。

至尊都龜縮在七大禁區中,怎麼就沒有一個落單的?

卻在這時,無始於冥冥中有感,昔年曾經布下的陣紋出現了異動。

他的目光頓時淩厲,仿若冷電橫空,輕語:“是啊,還有落單的。”

聖涯是一位大成聖體從不死山截斷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