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珠鏈(1 / 2)

“我沒想那麼多…”即使解了熾情認了娘, 薛冰寕對買賣她的人建玉淩宮的人依舊深恨:“隻是想讓蒙玉靈也嘗嘗日夜不寧的苦。”

辛珊思好奇起一事:“黎大夫,男子陽剛,中了熾情會不會比女子更難熬?”

來叫他們吃飯的風笑代為解疑:“不止比女子更難熬, 還難解。之前我們在坦州給耗子試毒,撐得久的全是母的。另, 穆坤現身受重傷,就算蒙玉靈能找到高手給他拔毒, 他短時間內也根本無法承受拔毒的損耗。”

等等, 薛冰寕轉頭看了眼風叔又望向黎大夫和閻晴姐:“你們給誰解熾情了?”

“咱們邊吃邊說。”辛珊思有點餓了。

幾人走向陰涼下的小桌。尺劍見冰寜還背著包袱, 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薛冰寕笑了,左瞄瞄右瞅瞅, 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離開盧陽後, 便彎彎繞繞向南行, 也是碰運氣, 看能不能遇上你們。”她雖不甚清楚他們要往哪, 但卻知道閻晴姐在選地建茶莊。坦州城附近不合適,那一行肯定不會再往西北方向。

“把包袱解下來, 放到車上。”辛珊思悄悄扯了扯黎大夫的背後,眼珠子左轉,與他對望一眼。武林村的第三戶人家有著落了。

閻晴姐發話了, 薛冰寕立時脫了包袱,跑向尺劍的驢車:“吃穿住行我自己管。”她不想一個人,也很懷念跟他們一起的日子。放好包袱回來就從錢袋子裡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風叔。

風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薛冰寕直接塞他手裡了:“我一路到這發了兩筆小財。等閻晴姐找著地方建茶莊, 我就在邊上起個小院。”

“好啊。”辛珊思笑得甜美:“多些人住在一塊才熱鬨,閒時還能串個門嘮嗑幾句。”

“對…”薛冰寕就向往這樣的日子。

見薛冰寕交銀,陸爻開始反思自己, 他和叔爺是不是也該交點?

兩張小方桌拚在一起,七大人圍坐桌邊,一小人躺親爹臂彎。桌上有包子有米糕有餅,八罐小菜,沒有湯有茶。

看閻晴姐和黎大夫夾了包子,薛冰寕才動筷子:“你們在坦州幫人解熾情了?”

尺劍大點頭:“主上為熟知熾情毒性,光耗子就買了快有五千隻。好容易摸準了毒性,試出了解熾情的法子,也成功給人解了毒,不想沁風樓卻將那人給殺了。”

嘴裡的米糕頓時多了絲苦澀,薛冰寕細嚼著,眼睫下落。她此生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便是叛離玉淩宮。沒有從那逃出,她永遠不知人世間的苦樂喜憂,更不可能體會到被娘嗬護的美好。

“沁風樓也是張狂,還敢把人頭送來給我們,說是當診金。”尺劍冷哼:“當晚主上就帶上我找上沁風樓。一開始沁風樓將下巴抬得高高的,最後沒能鬥過我們,隻得乖乖地拿金為緋色付了診金。”

“緋色?”薛冰寕意外。

風笑抬眼看向對麵:“你認識?”

認識,薛冰寕眨了眨眼:“她在玉淩宮的時候,跟之前帶人捉拿我的那位常師姐很要好。”

想到緋色送到黎大夫手上的那胭脂,辛珊思輕歎了聲:“估計也不在了。緋色回不了玉淩宮,但她卻拿到了玉淩宮點花苞用的胭脂。”

嘴裡更苦,薛冰寕深吸慢吐,試著放鬆揪緊的心:“老瞎子說,臂上花苞是桃粉色,那熾情的毒方就是他記在老藥典裡的那個毒方。花苞顏色變了,那毒方就變了。”

黎上想到了:“用花籽穩定熾情的顏色,是要經過反複試驗。藥量稍有不對,花籽就會壓不住熾情的紅。”

“何必呢?”陸爻眼裡深幽:“一邊助紂為虐一邊又良心不安,他還不如死在致仕那年。”

“這樣的人才不會舍得死。”陸耀祖一口咬了大半隻包子,也就死小子傻。

來祥客棧的烙餅做得很薄,冷了也不影響口味。辛珊思刻意忽略從旁望看來的那道小眼神:“前些天,我們在西蜀城外還遇上一個因熾情自絕的女子。”

薛冰寕喉間都發堵:“接下來怎麼辦?”

“因為緋色,玉淩宮已經知道我能解熾情了…”黎上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素包,拿調羹給懷裡急得亂撅動的小姑娘舀口水:“我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給門下女子重新種毒,所以粉色花苞的解藥不能給出去。”

“也為免再發生緋色那樣的事,除非求上門的人命不久矣,不然我們暫時也不要再給沁風樓裡的女子解毒。”辛珊思道。

黎上就是這麼想的:“解毒,要等沁風樓倒了之後。”

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了,辛珊思看向冰寜:“你剛說發了兩筆小財?”

“也是叫我遇著了。”薛冰寕聽到嘖嘖聲,望向黎大夫懷裡那位,頓時就受不住了,她怎這麼可愛?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吧吧地喝著水,一雙像閻晴姐又似黎大夫的眸子還帶著笑。

黎久久似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喝水喝得更歡更香。辛珊思發笑:“黎大夫,你是不是給她水裡加糖了?”小東西還喝出美味了。

黎上也樂,問懷裡的小人兒:“告訴爹爹,你什麼時候長牙?”

“嗷…”黎久久舍了調羹,小嘴一張,露出了光光的牙床,笑嗬嗬的,勾得她爹都忍不住低下頭親了又親她的腦門。

薛冰寕心情好了不少,想起一事,忙放下筷子和米糕,手在布巾上擦了擦:“之前我手頭沒好東西,隻能自編了個扣結給咱們久久當禮,這回…”站起背過身,再轉回來手裡多了條珠鏈,她笑嘻嘻地說,“我可以讓久久叫我姨了。”

這是…天眼珠?辛珊思凝目細看,全沒留意到一旁黎上麵上的凝凍。鏈上每顆珠子都是細長柱形,除了中央吊著的那顆,都不甚圓潤平滑。她不知道這東西現在叫什麼,但現世它叫天珠。

黎大夫的神色…薛冰寕有點忐忑,垂目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將調羹放回碗裡,黎上抽走薛冰寕拿著的珠鏈,指輕摩中間吊著的那顆瑟瑟珠,腦中快閃著禎禎畫麵,鼻間生刺痛。

辛珊思還頭次見他這般,見閨女小爪子抓上了那珠鏈,忙伸手去抱她。

“不用。”黎上數過珠上的眼,確定是九隻,便鬆手讓他姑娘拿好,抬首望向薛冰寕:“這鏈子你哪來的?”近幾年,他查了黎家很多事,也尋遍很多暗市,沒找著一件他記憶中的珠寶玉器。

“我…”薛冰寕都有點卡殼,急了兩息才把話急出來:“在河底撿的,黃江。”

辛珊思讓冰寜坐下,問黎大夫:“這東西有什麼來曆嗎?”

拿起那枚九眼珠,黎上道:“此種瑟瑟珠在中原最多五顆,它是古象雄王朝遺留下的,傳說能辟邪避厄。”沉凝幾息,輕語,“這鏈子是我娘之物。”

啥?辛珊思都驚了,跟冰寜對望一眼。其他幾位也立時正了色。黎上雙目微微斂起:“在我記憶中,她一直貼身戴著。我時常會拱她懷裡,摳著這珠子玩。”

靜默三四息,風笑回神放下筷子:“冰寜,你快說說怎麼撿的這鏈子?”

“不止這鏈子,黃江河底還有不少好物。”薛冰寕是萬沒想到自己快閉不住氣時,隨手一抓的東西竟是黎大夫娘親的貼身之物:“我跟我娘相認後,也沒敢在塘山村久待。我要走,我娘就問我去往哪?我告訴她要南下,她立時便道我大嫂懷身子了,她也要南下往我大哥家瞧瞧。

我大哥家在黃江南璜梅縣,我娘領我走了兩天小道到梅村碼頭坐船。船還沒過江中心,我便看見一群玉淩宮的人沿江邊趕往對岸渡口。領頭的那位化成灰我都認得,正是教我的老師,諸晴。

旁的人我敢肯定自己能糊弄過去,但她,我卻不敢賭。我娘發現我不對,便立馬給我打掩護。我將包袱放到了我娘簍子裡,尋機下了水,往下遊遊去。在陰南山,我們都練過閉氣。就是頭口氣,我下到了江底,發現了沉船。

船不大,整個陷在泥淤水草裡,好幾隻箱,翻了兩隻,還有幾具人骨。我摸了四錠金子和這珠鏈便翻身往水麵。嘴出水麵換了口氣,也沒再下江底。”太貪容易丟命,她還想活。“金子,我留了一錠給我娘,彆的被我摳摳團團換成銀票了。”

見她拿錢袋,黎上道:“你留著。黎家沒了二十年了,那些早已無主。”

姓黎,還這麼厚的底兒?薛冰寕心裡有數了:“坦州黎家。”玉淩宮對黎大夫的記錄上,隻道他是白前從乞丐窩裡撿的,沒想竟還有這般身世。

黎久久翹著根小指抓著珠子往嘴邊送。辛珊思攔住,想那沉船:“這麼多珠寶沉在江底,竟一點風聲都沒…”

黎上也不清楚。尺劍和陸爻實在,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咱們還是儘早去把它們撈上來。”

對。她離開江底時,就在想尋到他們後再回去撈。一人力微,不敢多貪。但這麼多人還個頂個厲害,保住那點東西不費勁兒。

薛冰寕撕了小塊米糕放嘴裡,看向黎大夫:“您剛那話我不認同。金子我就不給您了,但您還在呢,黎家的東西怎麼就無主了?”

“在理。”陸爻給自己倒了杯水:“咱們不止要去撈珠寶,還要查查那幾具人骨。”

“具體多少具我沒看清,但離我近的那兩具…”薛冰寕篤定:“殺他們的人掌法極厲害。”手點點心脈又指向左肩,“骨頭都裂散了。”

黃江中央,水深在一丈到三十丈不等,璜梅縣那段算是較深處。黎上收拾了心緒,微微笑之:“快點吃飯吧,吃完歇會我們就繼續趕路。”

“第二筆發的什麼財?”尺劍隨口一問。薛冰寕癟嘴搖頭:“這年頭真的是什麼人都有。敘雲城那裡有個姑娘披著麻擺擂台,人就盤坐擂台上,一旁放了十兩銀。贏了她,銀子可以都拿走。誰輸了,要留下五兩銀。”

說敘雲城,辛珊思就來了興致:“你上去了?”

“對。”薛冰寕道:“我是八月初三下晌到的敘雲城。那擂台擺在城南,正好我走的南城門。沒找著客棧,就先發現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呼呼喝喝的,便走過去看看。起初,我還以為是比武招親,聽了一會才曉她是坐莊的。”

“贏了多少?”陸爻笑問。

薛冰寕比劃了下:“四十五兩銀。”

夠他算十五卦,陸爻扭頭問叔爺:“我這歲數還能練就超群功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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