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話本(2 / 2)

房毅知道土家恨他,他又何嘗不恨?歸還土靈兒嫁妝時,故意拖遝,留著山水圖到最後,擺擂招鏢,鬨得滿城都知山水圖裡藏寶。

山水圖回歸土家半月,土家被滅門,山水圖失蹤。聽到消息,房毅還不信,確定是真的後,悔極。之後十年,房家都在追查土家滅門之事。給土家報完仇,房毅出家了。”

晚飯吃的好東好西都嘔到嗓子眼了,辛珊思拗坐起:“讓我靜靜。”為了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害得娘家破人亡。相比房毅,她更惡土靈兒。

“這個話本裡的兩家,對應的應該是東太山垚軍城姚家和西陵城方家。”黎上又回頭翻了幾頁:“月河圖被劫後,我也聽說了一些姚方兩家事。姚家祖姑奶奶在嫁進方家前,確是知道她要嫁的那個人心有所屬,但並沒有什麼納側之事。

方家那位是在姚家女病逝後,才娶了他心悅的女子。”

祖姑奶奶?辛珊思疑惑:“方家還嫁妝還了多少年?”

“十幾年。”黎上翻到了房毅向胡彪透露土家真正傳家寶千奇陣那一章:“但方子和都近六旬了,姚家祖姑奶奶嫁的正是方子和的爹。”

“也就是說她死了足六十年。”那辛珊思就不理解了:“為什麼還嫁妝是近十幾年的事?”

黎上書一翻,書頁朝她,指點千奇陣:“也許姚家一開始並沒想要追回嫁妝,所以兩家平靜了三四十年,但這份平靜被方家給打破了。方家向誰透露了姚家真正的傳家寶,引得姚家大怒才執意追討嫁妝。”

辛珊思想到在小樟山岔口得的那封沒來路沒去往的信,躺回床上,看向黎大夫:“查戚寧恕的會不會就是姚家?”

想到一塊去了,黎上合上話本:“因為姚家姑奶奶的病逝,方子和他娘被指摘了一輩子,對姚家不可能沒有怨恨。方子和受其影響,八成是不願姚家日子好過。

有人要出征,方家就告訴那人姚家有用兵的奇陣,那人會不會向姚家求呢?自蒙人入關,姚家就無一人入朝。民不與官鬥,官找上門,姚家能不從嗎?”

“戚寧恕出征後兩年就死了,隨他一同沒的還有姚家的‘千奇陣’。那是傳家寶,姚家不可能就這麼不要了。”辛珊思思緒快轉:“找千奇陣,卻發現戚寧恕還沒死…那方闊的這本話本是什麼時候寫的,他怎麼知道姚家有千奇陣?”

“方子和的父親在姚家姑奶奶病逝後,有去寺裡待了一年,而且每年姚家祖姑奶奶忌辰,他都會去寺裡齋戒幾日,直至老死。”黎上將話本放到床頭櫃,熄滅了燈。

“懂得安撫住姚家,倒是精。隻他這樣,也會加注方子和娘倆對姚家的怨憎。”

擁緊懷裡的人,黎上鼻尖頂了頂她的,低語:“姚家是不是被戚寧恕借走傳家寶,我們可以問問一界樓。一界樓若不知,那我們就等著遇上方闊、方子和亦或姚家人。”

辛珊思下望著他抵近的唇:“埋伏穆坤的那些木偶,應該就是來自姚家。”

“八成是。”

“方家會不會跟戚寧恕也有勾結?”

“重要嗎?”黎上親吻了下她的唇,聲泛啞:“都是一丘之貉。”

“也是。”

“久久還有兩天就滿百日了。”

“你若是現在想要,我也可以。”

“我想,但還能再忍忍。我在敘雲城有宅子。”

“好,那就到敘雲城再議,現在睡覺。”

“還想親一下。”

“親。”

次日一早,幾人吃完飯便又往舊市去。從昨天出來的那條路進入,繼續逛。可能是因昨晚的談論,今日各人都盯著書攤。隻偌大的舊市,書攤寥寥。走了半個時辰,拐了三個彎才遇著一個。

攤上很冷清,守攤的是個小胡子中年,坐在棚裡翹著二郎腿,修著指甲。看他們一群人來,也不招呼一聲。等邊上的兩個客走了,他才站起來:“幾位想找什麼書?”

抱著黎久久的黎上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珊思拿著的那本童書上。

中年見沒人理他也不坐回板凳,從棚裡拿出本書,到攤邊將它覆上童書:“您二位看看這本?”指一翻,露出書頁裡的黑線花朵。

一界樓嗎?辛珊思不動聲色,接手那本書轉了個向,翻了起來。

女婢出現,敘雲城擺擂。

方闊、薑程鬥,兩敗俱傷。

二十年前,方闊經文乃薑程偷換。

孤山在敘雲城。

再往後翻,沒有了。辛珊思轉眼看向黎大夫,他們要問的事比較多。黎上抬首問:“你棚裡還有彆的書嗎?”

中年回頭望了眼自己的棚:“有,您要進去翻翻嗎?”

黎上點首,將黎久久交給珊思,隨攤主進了棚。攤主取了本書出來,黎上背對外。

片刻後,幾人離開,接著尋找下一個書攤。連逛了兩日,他們入手了上百冊書,但沒再發現鬼珠話本。薛冰寕到成衣鋪子置了兩身俏麗的衣裙,出了莫山縣,她就換了張年輕的麵皮。

車馬往東北向行,辛珊思有點期待與孤山的相遇。隻叫她沒想到的是,才離莫山縣半日,他們便在也陽鎮頭的食鋪撞上了玉淩宮的人。

滿堂深淺不一的冰藍衣入眼,黎上跨進食鋪門的腳沒有半點遲疑,穩穩落下。辛珊思挽著藤籃,身後跟著薛冰寕。薛冰寕餘光瞥著坐在大堂中央吃麵的兩深藍衣,不自禁地放輕了氣息。

“幾位樓上廂房坐,還是就在大堂用飯?”掌櫃笑眯著眼問。

黎上轉頭掃了眼大堂,淡淡道:“樓下。”

“樓下沒有大桌了,您看您幾位是分開坐還是兩張小桌拚一起?”

辛珊思想刁蠻一回,抬手撫了撫自己的盤發,察覺有目光看來,她冷冷地望過去。坐在大堂中間那張桌的鵝蛋臉女子,放肆地打量著他們,最後眼神停留在她身後的冰寜身上。感受著冰寜的緊張,她也不用費心思猜了,想必這位就是諸晴。

諸晴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找著她們要找的人了,擱下筷子,抽了帕出來輕輕拭了拭嘴,柔聲細語:“還不過來?”

薛冰寕吞咽,掩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緊,就知道自己逃不過諸晴的眼。辛珊思扭頭看了看,起步走向中央那桌,過去就過去吧。她這一動,在吃飯的女子全部放下了筷,手握上劍。

諸晴收回了目光,對上朝這來的小婦人,天然上揚的唇口帶著和善,但那雙眼卻寒得很。

黎上頭都沒回,垂目看著掌櫃奉上的菜單。薛冰寕想讓閻晴姐小心,坐在諸晴對麵的逐月,功夫不在諸晴之下。

走到桌邊,辛珊思不客氣地將藤籃放到桌上,盛氣淩人地說:“兩位吃好了就讓讓,彆把桌子占著。”

下巴略寬的逐月,微微笑起:“閻夫人,久仰。”

“你哪位?”辛珊思沒好臉地問。逐月翹著蘭花指溫柔地慢捋垂在胸前的發:“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得清楚跟在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能不能沾,沾得沾不得?”

辛珊思左手落到諸晴的肩,笑望著對麵的人:“人是我救的,我當然知道她是什麼人。倒是你…你清楚自己在給誰賣命嗎?”

臉上和煦依舊,逐月問:“那您清楚我們在給誰賣命嗎?”

想探她話還是想嚇唬她?辛珊思一指卷著諸晴的發,意味深長地回道:“你說呢?”

諸晴側首下望著那根在卷她發的手指,心跳放慢,全神戒備。辛珊思沒把她忘了,低頭用她的發梢刷刷她的臉,輕悠悠地問:“你怎麼不說話?”

這位真的是囂張!諸晴莞爾:“您要我說什麼?”

“說…”辛珊思想了想,發梢指向對麵:“說說她叫什麼名字。”

“您不先問問我嗎?”諸晴抬眼上望。

“你的名我知道。”辛珊思似怕她不相信,直接叫出了:“諸晴,冰寜的老師。”

心一縮,逐月沒想到閻晴竟真的曉得她們的來曆,利目望向那個熟悉的身影。薛冰寕已經鎮定,無懼地直視,毫不避閃。

沉默幾息,諸晴收斂了神色,鄭重道:“我還是勸您一句,過好自己的日子,彆多管閒事。”

“你們要能讓我好好過日子,我會多管閒事嗎?”辛珊思臉上的笑慢慢地散去,微微低下頭,壓著聲問:“我家黎大夫都解了沁風樓的熾情了,以你主子的小心眼兒,她可不會放過我們。”話音未落,纖巧的指已經扣上了諸晴的脖。

“小心。”逐月驚呼,同時出手。

辛珊思右手一個用力哢嚓一聲了結了諸晴,身後左右來劍,她不避逐月的掌,運足力一掌迎上。

掌對上,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直穿命脈,逐月驚目望著自己暴起的命脈,口中血湧。與此同時,辛珊思外散的氣勁衝向四周,撞得逼近的幾位冰藍衣都連連退步。

掌櫃不敢看大堂,跟兩個小二專心致誌地記著貴客點的每道菜。

怎麼會?逐月軟倒,眼裡充斥著不信。辛珊思收掌,這是她頭次將內力外放,上前一步,俯視癱躺在地上的人,輕語:“我比你更清楚你主子是誰。倒是她,藏形匿影,像隻活在陰溝裡的老鼠。”

一眾冰藍衣再不敢動,僵著身盯著那個瞬息間殺了她們兩位老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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